近几天连续的雾霾天气笼罩着小城,举目四望到处是一片灰蒙蒙的,自己的心情也像这天气一样阴阴郁郁的,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事情没有了兴致。一个人孤独的在小城火车站前的湖边闲逛,想起了南京的玄武湖好像也是在火车站前广场的南面,小城的湖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是不是也与玄武结了缘,南朱雀北玄武,毕竟这个湖也是在小城的北面吗?就这样不着边际的胡乱的想着,见湖边有一老者在涮拖把。定定的观瞧,思绪忽的回到了年少时期,想起了家乡称作“湾”的水塘子。祖母在湾边上涮洗衣服的场景出现在眼前,老人家弯腰坐在湾沿儿上,双脚伸到水里,手拿棒槌捶打衣物。想起了童年时期,在那些浑浊的水塘子里下湾(游泳)、下冻冻湾(冬天在湾里滑冰)的事情。
我的家乡是离小城不算太远的一个村庄。据老辈人讲,家乡是在洪武末年就有了,这样算来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尽管我的家乡以姓加楼字命名,但自我从记事起就没有见过两层以上高的建筑物,为何冠以“楼”字真的还说不清楚。近年上网查阅村名趣事,方知就在不远的几个县市,与家乡重名的不下三个村庄,并且也都是以姜姓居多的村落。有一年我到外地学习,遇到当地的同行本家。自以为是的吹嘘,我们的家乡名称才是正宗的。你想啊!我们是姜姓,村东有村叫东吕,村西有村叫西吕,姜尚又本姓吕,所以我们才是真正的姜尚后裔啊!如此考证虽有牵强,但附会也说得过去,本家无言以对,后来我们俩还成了好朋友,至今仍在联系。
家乡所在的村庄有四个湾,分布也是按着东西南北相对的。南北两个湾面积较小,东西两个面积比较大也比较深。我的家居住在村庄的南头,南边的湾还是比较熟悉的。这个四个湾什么时候有的没有考证,但从记事起这些个湾已经有了。在我的印象里,这些湾不仅仅是个具备储存雨水功能的水池子,他还兼具村民们生活功能,是村民离不了的水池子。春夏秋冬村民的衣物都是在这里浣洗的,生产队里的牛羊也都是在这里解决口渴的。炎热的夏季、寒冷的冬季,这里又是孩子们欢乐的天堂。大雨过后,湾里蓄满雨水。尽管浑浊不堪,但我们还是不顾大人的再三叮嘱,纷纷跳入这黄汤里,扎猛子、大彭彭、学狗刨玩儿的不亦说乎!常常是把上学的事都丢到脑后了。家长吵、老师训,几乎是家常便饭。
村里的四个大湾,唯独村北的湾我没有下过,也没有到哪里去滑过冰。这个湾小,湾沿儿笔直,还有个让人听了胆寒的名字“踅湾”。老人们说这个湾是因为有一年大雨如注,雨水汹涌向北白浪滔天,水到村北头受到於阻,大水就要淹到村民的家中了,就在这万分着急的时候,突然在浑浊的大水中,出现了一个如鲸又像鳖动物,使劲的翘起尾巴折了个弯,大水顺流而下,等雨过天晴,这里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大坑,人们给它起了个不算典雅的名字“踅湾”。七十年代后期,我到外村上学的时候,还曾经在踅湾的湾边上走过,记得这个湾的南沿儿还有一堆石头和一个乌龟状的石碑来,现在这个湾早已被村民们填平,盖上了房子。东湾或许是离家远的缘故,我也很少下过,但下的最多的还是西湾。湾的北岸曾经有一座大庙,据说在当地是非常有名的一座庙宇,供奉各入神仙,建国前香火很是旺盛。破四旧的时候,庙里的一些石鼓、石象和一些神仙的塑像,都被推到湾里。有人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看到湾的中间水面上雾气蒸腾,不时有人影晃动,还在窃窃私语。记得这个湾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湾里的野鱼很多,每年的八九月份鱼都会翻湾一次,鱼儿纷纷翘着头露出水面上大口喘气,这个时候村里的男女老少,有网的拿网,没网的甚至把自己家里的蚊帐偷出来,下到湾里捞鱼。我也曾经拿着竹篮子参与其中追逐嬉戏,那逮鱼的场面不亚于如今青岛海水浴场避暑的盛况。六十年代,大庙成了村小学,我曾经在庙里读过两年书,见识了庙里的壁画和四大天王,再后来大庙被拆除新建了教室。村里有老人去世时,家人有上庙的习俗。庙宇早已没有了,但人们上庙还是要到这个湾边上烧纸磕头的。这也增加了这个湾的神秘。
随着新农村的建设,村庄早已搬迁村民们住上了高楼大厦了,村里的这些个湾有的也早已不复存在了。存在了几百年的一些古村落的历史和传说,也会渐渐远离人们的视野了。“下湾”的童年往事以及美丽的传说,扎根在我的记忆深处,留下的是刻骨铭心的乡愁。
2018年11月29日 老姜不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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