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为人父的苦乐

初为人父的苦乐

每当看着年青的父母，推着婴儿车从我身边走过，我都会情不自禁，逗逗躺在车上的宝宝。看着宝宝对我笑，我便乐不可支，满脸笑靥。

初为人父时的回忆，常常在与这些宝宝的互动中，被清晰的唤起。

一   

那年十月，随着老婆临产期的到来，我的心变的既渴望又担心。我渴望见到我的宝宝，又担心老婆生产时出现异常。

二十一日晚十一时，老婆开始出现临盆初期征兆。

已满十月的胎儿，心急火燎想从老婆肚子里钻出来，不停的用脚踢老婆。

老婆对我说 :"是不是要生了？"

我安慰老婆 :"暂时不会，《怎样做妈妈》这本怀孕指南中说，十个月的胎儿力气已很大了，用脚踢你，会刺激子宫收缩，疼痛加剧， 这个很正常。如果流羊水了，就是临产的前兆，我们就要赶紧上医院。"

过了五分钟，老婆又喊痛得很。老婆很紧张的看着我，我却故意装着若无其事。

其实，我比她还紧张，那些安慰她的话，我都是照搬书上的。但我还是相信书上的指导。

又过了几分钟，老婆突然痛的 :"哎哟……哎哟"直叫。同时惊恐的说:"遭了，开始流羊水了！"

这下，我心头着急，並且发慌了。毕竟，我们夫妻都未有过生孩子的经历。

但我是丈夫，是男人，是老婆的主心骨，在这种慌乱的情况下，必须保持冷静，迅速拿出处理方案。

我胸有成竹地说 :"走，现在马上到医院。"老婆此时看不到我脸上有丝毫的惊慌失措，情绪也逐渐平稳下来。

下了楼，我敲开蹬三轮车的白师傅家门，请他赶快送我们到实业街产院。产院离家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

我让白师傅在医院门口等我们，我们先进去看看。

扶着老婆，刚进急诊室，我就被护士挡在门外。我忐忑不安的在门外抽着烟。

不一会，老婆自己走了出来。我忙迎上去扶着她，急急地问 :"医生怎么说。"

老婆一脸沮丧 :"医生说暂时不会生。如果痛得凶了再来。"

我紧紧扶着她，边走边说 :"幸好我叫白师傅等着我们。没关系，等会我再给白师傅说说，今晚说不定还会找他。"

回到家，老婆哼哼哈哈叫着，竟睡到凌晨六点。

到这个点时，老婆又叫了起来。直说痛的厉害，痛得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赶紧的，我又将老婆扶下楼，坐上白师傅三轮车，快速奔往产院。

进了产院，医生一看，马上叫护士直接将老婆推进产房。

二十几分钟后，一护士叫我在门卫买了一大刀草纸递给她。护士接过草纸匆匆返回产房。

我看了一下表，已是二十二日凌晨六点四十左右。暮秋的凌晨泠浸浸的。出来的太急，我只穿了两件单衣，冷风贯进衣衫，身体不由哆哆嗦嗦。

突然一个姑娘的声音在喊 :"谁是吴丽家属？"我顿时寒意全无，大声应道 :"我是！"

"你爱人生了。"女护士走到我面前说道。也许是每天都经历无数次这种情况，她一脸平静。

"哦，生了？是男是女？大人、小孩如何？"我着急的问护士。

护士回答 :"女孩。五斤六两。母女平安。"

听说母女平安，我彻底放下了悬在我心中很多天的心。

"我当爸爸了？从此刻起，我就有女儿了！。"我在心中反复念叨这几句，仿佛这不是真的。但是，我又确信，这就是真的。

从此刻起，我再也不是过去的自己，我是父亲，我是有女儿、有老婆的男人。我的内心告诉自己一一从今天开始，我就必须做个好父亲、好老公，把家庭经营的温温馨馨、快快乐乐。

我的思绪，在初为人父的兴奋中信马由疆。

突然，身边传来一位老大娘的声音，很轻柔的劝慰我 :"小伙子，想开点，生男生女都一个样，不要难过。"

原来，身旁大娘见我一直沉默着，以为生了个女儿，我心里不愉快。

我连声说 :"没有，没有，其实我很喜欢女儿。谢谢您的好意。"

因为床位很紧，医生知道我们住在附近后，就让我们回家休养。

天色微亮时，我们一家三口坐着白师傅的脚踏三轮车回家。

望着怀中的女儿，我除了欣喜快乐，还感到世间造物主的神奇一一我们来时夫妻二人，回时却成了三人，多了个流着我俩血液的女儿。

我搂着女儿，心中悄悄对她说 :"女儿，你将是爸爸的一切，爸爸将用一生来爱你，呵护你，哪怕付出生命。"

二     

第二天一早，我通知了丈母娘。她急急赶了过来，给我示范如何洗婴儿、如何包裹婴儿、如何换布尿片、如何给婴儿穿衣服。

演示完这些，老丈母马上又上班去了。

由于我们双方的父母都还在上班，加之我父母又在外地，照顾母女俩的重担，全在我肩上了。

早上，我首先要煮两红糖荷苞蛋给老婆吃，然后马上将一坛盂鲜红草纸和大小便端到街上公厕倒掉，冲洗干净。

接着，又忙着将头天晚上燉好的鸡肉、鸡汤，从楼下小厨房"咚咚"端上楼，让老婆吃。

紧接着，将襁褓中的女儿抱下床，把尿布小心取下，放在盆中。左手托着她小小的脖子和脑袋，右手轻轻给她洗屁股和全身。再用干净的热帕子擦拭女儿的小脸蛋和耳朵。

洗完澡，该给女儿穿衣服、裹襁褓了。

第一次给她穿衣服时，看着她鸡蛋大小的拳头和一尺多长的身躯，我竟然十分害怕。我害怕穿的过程中，把她手腕、骨节、其他部位弄伤。

我小心翼翼地，终于笨拙的将几层衣服给女儿穿好。再用簿薄的小被，把女儿包得严严实实。她的脑后，还会竖起一个像圣诞老人戴的尖尖帽。包裹中，只落出女儿的小小脸蛋。

做完这些事，我已大汗淋淋。

老婆在床上斜躺着，几次想下床帮忙。我想，这个千万使不得，我宽慰她 :"亲爱的，你放心，相信我，这些事我都会做得好。"

忙完这些，我赶紧刨几囗饭在肚中。端上尿布盆子，到二号桥洗尿布。

那个时候的二号桥河水，清澈透明，水流湍急。只需将沾满蛋花样的尿布在水中荡几下，然后在石头上搓搓，不用多时，一大盆尿布就洗得干干净净。

有趣的是，早上八点左右，我在河这边专心洗尿布，河对面总有十来个红旗纸箱厂的姑娘，对我指指划划，笑声不断。

开初，我有些纳闷，她们对我指划什么？笑我什么？

后来，我终于听出一个大点的声音 :"那么帅的小伙子，天天都在河边洗尿布。哈哈哈……"

确实，那个时候，小伙子洗尿布很少见，况且，天天如此。

这种"我在河边洗尿布，姑娘们在对岸取笑我"的景致，一直到老婆满月才终止。

尿布端回来，我就将它们全晒在后院坝。一根长长的绳子上晾满各种色彩的"万国旗"，"旗帜"在风中随风作响。看着这些"旗帜"，我就像看见了我女儿，心中全是满满的爱。

上午十点过，亲朋好友拎着鸡、提着蛋来看老婆和女儿。

我得首先给来客每人煮一碗菏包蛋，然后趁她们聊天的时间，奔往菜摊，割肉买莱，用最快速度做出一桌菜，热情招待她们。

下午时分，老婆和女儿都睡了。这个时段，我必须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因为从晚上到天亮，我基本上睡不成。

上半夜，要给老婆煮一次红糖蛋，稍后，再给老婆盛上一碗鸡肉、鸡汤。下半夜，依然如此，重来一遍。

女儿月中闹夜，老婆本来产后虚弱，女儿经常哭，影响她的睡眠，她也烦躁的哭。我一手抱着女儿在楼上走来走去，"哦……哦……哦"的哄女儿，一边轻言细语安慰老婆。

有天深夜，女儿哭个不停，而且哭声与平常有异。我俩感觉有点没对，一摸女儿脑袋，很烫，再看女儿身上，皮肤都红了。一量体温，39度多。老婆一下吓哭了，不停问我 :"怎么办？怎么办？"

我突然想起《怎样做妈妈》这本书说过，如果婴儿发烧，可用物理降温法。若物理降温没有明显效果，必须立即到医院。

物理降温方法很简单，只需将婴儿衣服全解开，用酒精或白酒涂抹在婴儿额头、腋下、手心、脚心、胸口上。

擦上酒精后，我和老婆一直紧张的盯着女儿。我祈祷老天让我女儿就此退烧。同时，作好了到医院的准备。

不一会，女儿皮肤渐渐变白，烧也渐渐退了。

我大大松了口气。老婆抱着我的肩膀，又是一阵哭泣。当然，这次她是喜极而泣。

天亮了，我从先倒坛盂开始，又重复着日复一日的忙碌。

三

不知不觉中，三十天过去了。老婆养得白白胖胖，从床上下了地。女儿也长得细细嫩嫩。

三十天中，我每天忙得团团转，从未睡过一晚的踏实觉。但是，我却心甘情愿，欢欢乐乐。

这是女儿给我的力量一一她使我在暮秋与初冬的寒冷中，如沐春风。她使我在忙累中其乐融融。她的笑靥，就是祛除我疲惫的良药。

每天，或俯身看看熟睡中的女儿，或抱着女儿在楼上轻摇走动，或用手刨刨女儿的小脸，我心中都有一种感动一一这个幼小的生命，好似上天赐给我的礼物，她和我们紧紧联结在一起，拥有了一个最好听、最温暖的名字一一家，一个完完美美的家。

这三十天中，女儿每天都在变化。看着女儿健康成长，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欣喜和满足。因为，我的女儿身上流淌着我的血，她是我生命的延续。

我有时望着襁褓中熟睡的女儿，心中总会有很多美好的遐想，想像着女儿长大后做这样、干那样，心中自然生发出许多甜蜜和幸福。

仅管我希望女儿长大后很优秀，但我绝对不会要求女儿长大后，在物质上如何回报我们。只希望，不论干什么，都要做一个健康、正直、有用的人。

当然，如果把这种希望再放大一点一一一比我聪明，比我能干，比我帅气，我更高兴。

最重要的，还要很爱很爱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