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最好吃最便宜的零食莫过于爆米花了。
爆米花原料有玉米,大米还有高粱,其中最好吃的大米花,但我们最常吃的是玉米,因为那时候大米还是稀缺粮食,而高粱发涩口感不好,玉米我们农村的主要粮食作物,是家里摊煎饼的主食,所以家家最不缺的就是玉米了,玉米爆米花成了我们农村孩子们的美味,虽然现在也能吃到,但总是感觉再也吃不到童年那个味道了。
遥远的记忆里,感觉爆玉米花的人一般都是在冬季的到来,而且常常是下午,每当我们放学归来,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只要远远的看到村口或者或者村内较为宽敞的空地上,围着一群人,而一群人的中间有黑烟冒出,并不时地听到嗵、嗵的声音,我们便知道,是爆米花的来了。
于是我们欢呼起来,“爆米花的来了,爆米花的来了”,接着便四散跑回家,拿着家什到粮食瓮里挖粮食,提着用高粱秸编的篮子,然后和大人要上五毛钱,便向爆米花的地点跑去,暂时把作业的问题忽略了,大人也不会管的,哪像今天的孩子,吃的喝的会给你代劳,绝不能让任何事耽搁了你的作业。
无论动作再快,跑到地方的时候,总有几个家近的小伙伴已经提前到达了,我们把盛着玉米的篮子放在队伍当中,自己早跑到爆米花的人身边了,不时地回过身再挪动一下篮子,我们喜欢看爆米花的过程,常常不自觉就围成一圈,伸长了脖子,瞪着好奇的眼睛,惊叹于爆米花人的神奇,他为什么能把硬邦邦的玉米粒变成酥脆香的玉米花了呢。
爆米花的人来自哪里,又去向何方,我们并不感兴趣,只记得那人坐在一个破旧的独轮车旁,乌黑的手一只拉着风箱,一手摇着架在炉子上的一个黑乎乎炮弹一样的铁家伙,头发和衣服上常常坠着厚厚的尘土,脸上特别是鼻翼上总是沾着黑色的煤灰,脖子上缠着一个看不出颜色的毛巾,随着风箱的一拉一推,炮弹在火光里转动着,偶尔停下转动炮弹的手,拿起铲子铲起一点煤泥上到炉子里。爆米花的人面无表情干着这一切,不时地看一下摇把附近的小表盘,那是他在看时间,等他看过几次,估计时间到了的时候,他便停下风箱,用双手搬下炮弹,放在事先准备好布袋口边,然后用脚踩住,双手这么一撬,“彭”的一声巨响炸了出来,胆小的早就捂住了耳朵,身子趔趄到一边了。
随着白烟升起再慢慢散去,一股扑鼻的香气弥漫开来,然后爆米花的人抖抖盛着爆米花布袋,然后将布袋提起,将米花抖到布袋的一端,解开扎在上面的绳子,将白花花的爆米花倒了出来。爆米花香脆、雪白,咬在嘴里咯吱咯吱,那时就感觉世上最好吃的东西莫过于此。
一大排队伍随着夜色的降临也在渐渐缩小,终于轮到自己的时候,心里更是充满了期待,期待爆米花的能把自带的玉米多放一点,而爆出的米花自然会更多一些,但是爆米花的用自己的茶缸子当做计量的器具,任谁也不会多放一点,后来我才明白,凡是都有个度,如果超过了一定的量,这一锅爆米花都会爆糊的。当我们终于心满意足的把各自爆好的米花拿回家,然后姊妹几个围着米花盆开始大朵快颐地吃起来,等到一把一把地吃够了,尽兴了,然后才去想着做作业,吃多了米花,再喝点水,在肚里一泡,晚饭也吃的少了。
第二天上学,每个人的口袋里,书包里总是装上一点,那些不在一个村子里的同学也能吃上爆米花了,我至今记得,我的那个男孩同桌为了能抄到我的作业,经常用帽子盛着爆米花来贿赂我,想起来很好笑,也总是很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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