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包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元拿来,没有红包不能进!”没等新郎一群人走近,就传来保卫大门的妇女一阵喊声。
“这么多。”陈豪低声说。
听到这个数字挑着喜担的徐书涛很是崩溃,他知道新郎预算是六千六百六十六,差这么多他们肯定要软磨硬泡很久,苦的是挑着这么重担子的自己。
“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元,什么国家的货币,秘鲁币可以吗?”小王说。
“不行…不行!我们只要人…民…币…”一圆脸中年妇女拖着长音重重说道,“一…分…也不能少!”
“阿姨好,在下没有带这么多钱,可否日后补上,若能小生不胜感激。”林出尧又搬出他那文究究的话语,听得那群中年妇女哈哈大笑。
“我也想给你日后补上,可是大家不允许啊。”圆脸妇女也学林出尧样讲话,可总有东施效颦的感觉。
听到“日后补上”这四个字,徐书涛想到歪处去了,笑嘻嘻的轻声对着前面为他分担喜担重量的小兰、小霞说道:“日后补上是不是成语啊。”
两个女子想了一会眼神对视在一起,她们知道徐书涛是拿她们寻开心,决定给他好看,于是同时撤去托着喜担的力量。徐书涛没想到她们翻脸比翻书还快,身体重心突然不稳,差点连人带担子耍出去,好在一旁的陈豪眼疾手快扶住了徐书涛的身子,可这突然撤去的力全都打在他的肩膀上,徐书涛顿时五味杂陈、生无可恋。
“别闹!”林出尧回过头说,语气里却有几丝责备的意思。徐书涛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小孩子。
“阿姨们,不,美女们,你看我们千里迢迢过来,太不容易了,你看红包能不能打个一折。”小王说道,像是为了转移大家注意力。
“我们和你不熟,打折没门!”又是斩钉截铁的拒绝声。
“年轻人还是太嫩了,”旁边的摄影大叔看不下去笑着摇头道,“你们这样斗嘴斗不过她们的。”
门口这群中年妇女看着对面的文质彬彬的新郎团心里充满了口头上的优越感,尤其见到这个在痛苦中的挑担小后生更是沾沾自喜。
“这个先垫一下吧。”门口挤出一个瘦瘦的有着离子烫头发的中年妇女,在两个担子下各垫了两个小板凳,徐书涛突然如释重负,满怀感激之光看着那位中年女子。他抖了抖肩说:“谢谢,阿姨!”
“这丈母娘对这帮小后生太仁慈了。”
“是啊,当年我老公去给人挑完喜担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呢。”
“你要对他们狠一点,让他们觉着娶老婆不容易,省得以后欺负你家女儿。“
周围中年女子窃窃私语道,林出尧他丈母娘没有理会他们默默地又挤回到大门里面去了。
林出尧见徐书涛不用挑喜担,也不着急了,反正自己也斗嘴斗不过她们,就呆立在那里,无计可施,只能等丈母娘家那边心急了再说吧。
“这么来了一群小朋友!”门口那群妇女见他们呆若木鸡的样子埋怨道,有点还磕起瓜子来。
“让他们进去吧,等下时间来不及了。”丈母娘终于发话了,门口一群人尽管百般不愿可还是唯命是从般各忙各的去了。
林出尧将红包给了丈母娘,在一阵热闹非凡的鞭炮声中,徐书涛将担子挑进新娘家院子角落里,娘家人拿出里面用作结婚祭祀祈福的用具,如猪肉、苹果、花生等,做起准备工作来。
“扁担拿牢了。”林出尧嘱咐徐书涛道。
“放心,放心。”徐书涛低着眼说道。他现在有点怕林出尧,这种怕不是出于和他同班同学离婚的愧疚,更多的是害怕被那些人生洁白无瑕又懂大道理的人的责备。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可总有完美的人。林出尧的现状毕竟是这个沿海浮躁小城很多人羡慕的,包括他和陈豪在内。
徐书涛手抱扁担跟在林出尧等人等人后面,进入了新娘房子里。新娘家装修朴素,前面客厅后面厨房,楼梯在东侧藏在客厅后面。徐书涛正要拐上楼梯却发现大家都堵在这里,一个身材肥大的穿着抹胸白色礼服的年轻女子手拿充气大铁锤站在楼梯的平台上,她一站其他人根本走不上去。
“我身后有九节台阶,每节台阶有两杯饮料,总共十八杯,新郎团必须喝完才能去新娘房间,否则走不上楼梯。”她讲起话来想在背游戏规则,说完大家才注意到她身后台阶边上的白色纸杯。
“你们城会玩,一看就是某抖看来的。”伴郎小王笑着说。
“管他三七二十一,兄弟们喝起来。”林出尧发号道。
陈豪折服她们伴娘团花样百出,还配制出十八种不同饮料,什么酱油兑啤酒,雪碧兑米醋,旺仔牛奶和苦瓜汁,白酒兑红茶……他们按照事先规定含酒的饮料徐书涛先应付着,各种奇怪的酒入了徐书涛的胃,产生了化学反应:他的脸红了,嘴巴极苦。一听到最后一杯是甜牛奶,他从陈豪拿抢了过来慢慢喝着。
“你先缓缓,扁担不要丢了。”林出尧拍了拍他的肩。
“你放心扁担在我在,扁担不在我还在。”他开始说酒话了,他自己也纳闷,自己酒量还是不错的,以前跑船可是每晚睡不着就来半瓶红酒呢。
陈豪见徐书涛有点醉了,便叫小兰、小霞先扶他去一楼沙发坐会儿。
没想到还没见到新娘就折损一大将,下面还会有什么诡计吗?记得以前的婚礼新郎进门后就可以见到新娘了,挺多玩些找新娘鞋子的小游戏,现在接新娘也变难了。
新郎三人走上二楼,可这二楼狭小的客厅四周都是都是紧闭的房门,这时那个胖伴娘又出现了,手里的充气铁锤变成了一瓶五百毫升的啤酒。
“下面你们得猜新娘在哪个房间,猜错一次一瓶啤酒。”围观人群又是一阵哄笑。
“你们适可而止啊,把新郎整醉了怎么和你们家新娘拜堂。”小王理直气壮地说。
“算了,我门每个门都去观察观察,听听动静。”林出尧说。
于是三人分别去四扇门打探一下,听声音,从下面门缝中往里瞧。可女人天生就比男人敏感,尤其一些琐碎细节方面,她们会比男人考虑周到。因此新郎团三人在观察四扇门发现门缝都堵严实了,侧耳听不出里面动静,看来只有瞎蒙。
“我觉得是前面东边这一间。”陈豪说,“这间房间很香。”
近七年的海上检验员经历,使他会经常碰到密闭空间,因此他对气味异常敏感,敏感到每年春天都会犯过敏性鼻炎。
林出尧走进陈豪所说的那间房间,果然有香味。
“这间!”他大声说道。胖伴娘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猜对,心不该情不愿地打开了房间门。
房间内新娘穿着白色婚纱坐在床上,两位伴娘站在窗边。陈豪是第一次见到林出尧的老婆,新娘眉清目秀,体态圆润,仪态端庄,是丹阳市少有的美女品种。
海港市因为是个海岛城市,东部渔场盛产各种海鲜,所以当地女人都喜欢吃海鲜,可这海鲜毕竟是寒性食物,它确实脂肪少,但长年累月食用,你会发现海港市的女人偏瘦,除非是靠近山区,本岛沿海地区的女人则是长脖子粗嗓门那种泼辣形象。小岛更别提了,有些女人是近亲结婚的产物,三观都不正。三十岁的陈豪想过几次亲后深有体会。
进入新娘的房间意味着接新娘的任务已差不多接近尾声,林出尧拿出了口袋里的结婚戒指给新娘戴上,又在众多娘家人的注视下读了爱情宣言。大家和新人合影结束后,在有一阵鞭炮声中新娘由她表哥背上了婚车,六辆婚车喜气洋洋地向林出尧家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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