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怎么突然停电了?快点找照明工具。”胆小的儿子大声喊道。
没有电,房间里到处都是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我用手机照明找到了根蜡烛,用打火机点了火,房间霎时有了光亮。
阵阵微风不时地从窗户吹进房间,火苗不停地跳动着,一会斜向左边,一会斜向右边,蜡泪顺着蜡烛不断地流下来,粘在蜡烛身上,一会儿功夫,就形成了钟乳石形状的一件艺术品,儿子见状,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心中大喜,玩弄着这个难得的艺术品。
“妈妈。您看,多漂亮,你见过这么美的杰作吗?”儿子好奇地问我。
我淡淡一笑,说:“见过,妈妈读书的时候就经常点着蜡烛和洋油灯看书,也经常玩这些东西。”
“那很好玩啊,还有洋油灯?是什么东西,妈妈,讲讲您读书那时的事情给我听听好吗?”这个话题引起了儿子的兴趣,也把我的记忆拉回了那遥远的岁月。
读小学的时候,乡下的学校还没有电。按学校的规定,四到六年级的学生要上晚自习,自己带照明的工具,当时照明的工具有蜡烛,小的煤油灯,大的洋油灯。一个晚上上一节晚读、两节正课要用两三根蜡烛,花费太大了。而且每当有风吹来,蜡烛常常是被吹灭。
我的班主任,一位三十多岁的穿着朴素的代课男老师,建议我们买大的洋油灯来用,划算。一斤火油八毛钱,可以用两个星期,一包蜡烛一块钱,大概用得五天。洋油灯还有两个优点:够亮;有灯罩,风吹不灭火苗。
悠悠岁月,却忘不了心中那盏明灯每当夜幕降临,教室里亮起了一盏盏灯,像天上璀璨的星星,甚是壮观,在这“繁星”的照耀下,我们的读书声响彻在暮色的云霄上。而此时我们的班主任手背着手在教室里面带喜色的看着我们,他喜欢静静地听着我们读书。
一次晚读课上,班主任一如既往地背着手在教室里踱着,走到我的身旁停住了脚步,问了我一句“怎么不买大的洋油灯?比蜡烛亮,看书光线够,不容易近视。”我朝四周看了看,班里就我一个人用小灯。
“大的洋油灯给姐姐和哥哥用了,家里只有小的灯,我爸爸说小的也可以用。”
父母供四个孩子读书也不容易,一分钱都想掰成两半用,平时省吃俭用。买灯的事我没敢在父母提过。
一天晚上晚读上课前,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指着桌上的洋油灯说:“我这里有一盏闲置的洋油灯,你拿去用吧。”我看了一下灯:崭新的灯座、灯芯和灯罩。这分明就是一盏新的灯啊,里面还装满了油。
我知道老师生活过得拮据 。听学校里的一些老师说代课老师的工资极其低,得转正的话,工资待遇才会提高。转正不是件容易事,要到边远的村小去教五年,我的班主任代课了七八年,还没得到转正。
“老师,我那个小的洋油灯可以用,您的这个灯您留着用吧。”
“光线太暗了,这样看书眼睛容易近视,你先借我的灯用吧,以后你毕业了再把灯还给我。”老师不想我有任何的思想负担。
我从老师手中接过灯时,鼻子酸酸的。我很感激他,没让我的自尊心受到伤害。
又一次夜幕降临时,教室里的“繁星”又亮起来了,这一次,我觉得光线比之前更加明亮。
每当学习累了,看看老师给的灯,心中又有了一股力量催我前行。
小学毕业时,我把用得旧的灯还给班主任时,他微笑地接过,说:“你很棒!记得继续努力学习。”
小学毕业之后就没有再见到班主任,有的同学告诉我说老师被调到边远的村完小去教,并得转正了。我为老师感到高兴,他的苦日子终于熬出头了。
岁月流逝,淡忘了很多回忆,而那盏油灯不曾昏暗,扑腾的火苗永远闪耀在我心里最深处,那灯光给我的童年升起了一缕生命的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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