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女孩十七岁。在门前栽了一颗树,给它取名为“诗人”。
在刚栽下去的一夜。
女孩坐在诗人的身边对诗人说:
“ 诗人,我恋爱了,那个男孩是隔壁班的体育生。所以我栽了你,我希望有一天我能指着你,告诉他你的名字叫诗人。
诗人你知道吗,那个男孩打篮球的样子太帅了,有时候我真想在他打完篮球后,我依偎在他的怀里,听他一起一落的呼吸声。就像总有女生想去海边听海浪一样。
怎样才能让他知道我喜欢他呢?这好像不是我该想的问题,我或许该想想我们以后的孩子叫什么。”
女孩被自己的言语傻到了,对于一个对方都不知道自己存在的人,竟然用上了“我们”。原来,在十七岁那年猪真的会飞。
这些日子里,女孩把树照顾的很好。每天早晨的问候,傍晚的浇灌,夜晚的晚安让树更向往那片蓝天。
又是一个晚上。
女孩浇完水后拿把小凳子坐在了诗人的身边,看着诗人刚抽出的嫩芽,眼神逐渐放空,脑子里想着,对诗人说:
“诗人,我感觉他注意到了我。当我看他打篮球的时候他回头看到我了,还回过头来冲我笑了笑。他一定是知道我喜欢他了,或许他也偷偷喜欢我。
我昨晚还做了一个梦,你猜也猜不着我做了什么梦。你现在还太小,我跟你说说了你也听不懂。嗯……就是那种年少轻狂的梦。这你知道吧?算了,你什么都不懂。
我还是跟你说些你能听懂的吧。我曾多次想象我未来的对象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最好有着诗人的浪漫,这也是我给你取名叫作‘诗人’的原因。他怎么说也得是个文艺青年吧,但是当我看他打篮球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才是我想拥有的。
我一定会让你见到他的,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喜欢他。”
女孩说完自己痴痴地笑了。想象着男孩打篮球的样子,再看向天上的星星,太空外有什么不是女孩该想的东西。她现在只是一心一意地想着在同一片天空下,那个他会不会也在翘首看着天上着星星,像自己想着他那样想着自己。
女孩对于诗人愈发地悉心照料,总是期盼着,在某个适合的时间里它会开出漂亮的花朵。到那时只需要小小的一阵风,邻居们就能知道自己种的树开花了。
这是一个傍晚。
女孩放学回家,就到了诗人的面前。往洒水壶里灌满了水,就将水毫不吝啬地浇向诗人,并说道:
“诗人,他跟我表白了!我之前跟你说的没有错,原来他也在偷偷地喜欢我。这简直就是奇迹,我是该有多幸运,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这应该就是他们说的缘分吧。
他对我的表白,我当然答应了,他也说要照顾我一辈子。当时旁边的同学们投来羡慕的眼光,我觉得特别地骄傲,无需多言,他从今天起就是我的人了!”
女孩感觉从未如此幸福美好过。待到妈妈叫女孩回屋吃饭,女孩才放下那个早已没有水的浇水壶。
紧接着一个晚上。
女孩趴在茁壮了不少的小树上对它说:
“诗人,我觉得我会跟它一辈子。但是我姐姐说,在这个年纪遇到的人都会像浮云一样,与你擦肩而过。但是我才不信呢,我会跟他在一起的。永远在一起的,他也是这么说的,我们还要一起努力,考同一所大学。
我从未如此有动力,我要比以前更努力地学习,如果他在事业上失意了,我就养着他。如果我死了,我就偷偷地躲在一朵云后面,就像我之前偷偷喜欢他一样。我相信将会像之前一样,他会找到我的。
如果真要说他是浮云,那我就是风。云总是要跟风一起流浪的。”
女孩的脸上充满了笑容,用手托着那个傻傻的脑袋,她相信爱情,对此她很骄傲,在其他人都不相信这美好的东西时她相信了。她相信爱情就像相信诗人会开花一样,那是诗人的使命,而爱他是女孩的本能。
女孩好几天没有跟诗人讲话了,但是浇水一点也不耽误。就像有了知交的孩子,不再跟娃娃讲心事那样。
一个月一个月地过去,诗人离那片蓝天也越来越近。在这安逸的时光里诗人在等待着,等到下一个春天就能开出花来。女孩也是这样认为的,因为她和男孩已经在一起快一年了,甜美地度过了所谓的分手高峰期,只差一个春天了。
冬天的夜晚总是比夏天来的更早,六点天就已经看不见街道的尽头。
女孩拿了个酒瓶,有点踉跄地靠在诗人的身上,身体无力地下滑。没有和诗人讲一句话,只是默默地闷着酒。
女孩喝的酒不烈,只是鸡尾酒,蓝色的鸡尾酒有点甜味,但是混着女孩的眼泪,像是在喝水一般。女孩任其身子歪倒在一侧,感觉身子麻了才瘫倒在地上,对诗人说:
“诗人啊,你说春天都要来了,为什么冬天还没有过去?我跟你说啊,以后不能相信男人,我明明只喜欢他一个人啊,可他为什么不能只喜欢我一个人?
要是我今天和他一起吃饭,我永远也不知道他还给舞蹈社的女生送水果,他明明说过只爱我一个人的,为什么他对其他女生也这么关心?
我放学问了那个女生才知道在昨天那个男生给那个女生表白了。难道我的一颗真心换不来他的一颗真心吗?
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他没有感觉了,不是不和,是和我在一起倦了。又怕我伤心才没有跟我提分手。他难道忘了要永远和我在一起的吗?他是我的啊,他曾经是我的…
原来我姐姐说的没有错,在这个年纪遇见的人都只是浮云,风吹得动云,可云终究还是要去向海洋。为什么我会在十七岁这年就早早地相信了爱情,那明明只是喜欢而已。”
女孩又猛灌了一口,像是对自己的抱怨,轻声嘀咕道:“他难道我知道我不喜欢喝酒吗……”
女孩恍惚地想起今天还没有给诗人浇水。于是就接了一桶又一桶的水,全部都浇向诗人。明明土壤上已经有水下渗不了了,女孩却觉得这点水远远不够。又是一桶接着一桶…
诗人的根烂死了,等不到春天的到来,诗人没能熬过冬天。花瓣落满整个村庄只不过是上一个春天时的梦。诗人到底也还是没有看见女孩念念不忘的他。
那年,女孩十七岁,荒废了一颗叫作诗人的树。那颗本应在春天萌动的心,却在冬天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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