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代列国9

作者: hk1198 | 来源:发表于2018-05-28 00:16 被阅读28次

第8节 周代简史

[周朝君主年表]

第1任 周武王 前1046—前1043 4年

第2任 周成王 前1042—前1008 35年

第3任 周康王 前1007—前982 26年

第4任 周昭王 前981—前963 19年

第5任 周穆王 前962—前908 55年

第6任 周共王 前907—前896 12年

第7任 周懿王 前895—前871 25年

第8任 周孝王 前870—前862 9年

第9任 周夷王 前861—前854 8年

第10任 周厉王 前853—前842 12年

第 任 共和期 前841—前828 14年

第11任 周宣王 前828—前782 47年

第12任 周幽王 前781—前771 11年

第13任 周平王 前770—前720 51年

第14任 周桓王 前719—前697 23年

第15任 周庄王 前696—前682 15年

第16任 周僖王 前681—前677 5年

第17任 周惠王 前676—前652 25年

第18任 周襄王 前651—前619 33年

第19任 周顷王 前618—前613 6年

第20任 周匡王 前612—前607 6年

第21任 周定王 前606—前586 21年

第22任 周简王 前585—前572 14年

第23任 周灵王 前571—前545 27年

第24任 周景王 前544—前520 25年

第25任 周悼王 前520

第26任 周敬王 前519—前477 43年

第27任 周元王 前476—前469 8年

第28任 周贞定王 前468—前441 28年

第29任 周哀王 前441

第30任 周思王 前411

第31任 周考王 前440—前426 15年

第32任 周威烈王 前425—前402 24年

第33任 周安王 前401—前376 26年

第34任 周烈王 前375—前369 7年

第35任 周显王 前368—前321 48年

第36任 周慎靓王 前320—前315 6年

第37任 周赧王 前314—前256 59年

周王朝的国祚为前1046—前256,总共七百九十年,其间一共有三十七任国王。周王朝国运的走势,从第一任周王到第六任周王是上升的走势,从第七任周王到第十四任周王是下滑的走势,从第十五任周王到第三十七任周王是平稳的走势。如果把这近八百多年间周王朝国运的走势绘制成一幅折线统计图,那么这幅折线图的形状大致就是“╱╲_”的样子。下面我们就以这三十七任周王为线索,来大略看看这七百余年间整个周王朝的简史。

[姬发档案]

姓名:姬发

别称:周武王

职业:周朝第1任国王

生卒:前1087—前1043 44岁

在位:前1046—前1043 4年

都城:镐京

爸爸:周文王

岳父:姜子牙

兄弟:伯邑考 周公旦

儿子:周成王

姬发甚至来不及脱下战袍,就借用商人的宗庙向皇天上帝和列祖列宗禀告自己的胜利,并同时宣布周部族对商王朝的取代。当然,更加正式的开国大典还得在镐京(陕西长安)隆重举行。公元前1046年6月15日清晨,姬发在镐京举行盛大的祭祀仪式,宣告周王朝从此建立起来,并自诩天之骄子而称“天子”。这一天,作为胜利者的周人将在天帝的身边看见姬弃、姬刘、姬亶父、姬历、姬昌等先祖,看见他们老人家的在天之灵正以欣慰的眼光慈爱地看着自己出色的表现。然而看到一幕之后,姬发却是心头一紧。他看见,那些往日高高在上的殷商贵族,正以臣下的身份排着队毕恭毕敬地鱼贯而入。见此情景,一股悲凉之情在姬发的心底油然而生。是啊,想当年,殷商王室的祭祀仪式何等之奢华而气派:上百头的牛羊,数不清的酒具,琳琅满目的珠宝,还有一个个献祭的活人;作为附庸小国的周国,也不得不派出代表助祭,规行矩步地行礼如仪,甚至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大开杀戒。然而现在呢?这些衣冠楚楚、仪表堂堂的殷商贵族,却只能充当助理来拜祭周人的祖先。唉,果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

当时姬发思绪万千,脑子里想了很多很多,他想,殷商王朝的祖先商汤不能说不伟大吧,其子孙后代也不能说没出息吧?然而天命一旦改变,他们立马就变成了这副德行。那么我们周王朝的子孙,有一天会不会也穿着别人的礼服,戴着别人的礼帽,跟在别人的后面,祭祀别人的祖宗呢?未必不可能。姬发清楚地记得,从岐周出发到牧野决战,周部族消灭商王朝仅仅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太快了,真的太快了,姬发如果知道,2003年3月20日,全副现代化武装的英美联军推翻萨达姆政权尚且用了五十六天的时间,恐怕他真会倒吸一口冷气。高耸的楼台为什么说倒就倒?铜铸的江山为什么不堪一击?历史的悲剧会不会再次重演?新生的政权又能不能长治久安?姬发忧心忡忡。没错,皇天上帝的心思谁也猜不透,他钟爱过夏部族,眷顾过商部族,如今又看好周部族,那么下次他又会青睐哪个部族呢?鬼知道,真的只有鬼知道了。作为后来者的我们知道,其实答案是秦部族,当然姬发还并不知道这个答案。孙悟空说得好,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正所谓天命无常,看来没有哪个部族是天生的上帝选民,也没有哪个君主是铁定的天之骄子。在宇宙中,根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的永恒,绝对的永恒就是没有永恒;也没有什么是唯一不变的,唯一不变的就是变。正因如此,姬发才不敢粗心大意,而必须戒骄戒躁,居安思危,深刻汲取殷商王朝灭亡的惨痛教训。

那么,殷商王朝覆灭的原因何在?在于国防。在夏商时期,国家的军队一般都是留守在国都之中的,而不会广泛分布在全国各地,更不会大量屯驻在四周边境。之所以要把军队留在国都之中,其一是因为可以省去物资的长途运输,其二是因为能够方便军队的随时调用。但是,没有绝对符合人们意愿的事物,同样也没有绝对违逆人们意愿的事物,任何事物在为人带来一定好处的同时,必然也要为人带来一定的坏处。把军队“禁锢”在国都之中的坏处就在于,不能有效地巩固国家的边境防御体系。当时国家如果遭到外族的入侵,政府一般都是临时调集军队前去阻挡,而且这里所说的阻挡,一般不是将外敌阻挡在边境之外,而是阻挡在国都之外,这是因为边境无重兵,很容易就会被外敌突破。可见当时的边防体系是相当菜的,因而外敌动不动就能侵入到国家的内部地区,这便是东夷的穷羿所以能够迅速攻破斟寻城、夺取夏政权的一个原因所在。也正是这个原因,商代后期才不得不将大量的军队投入到对东夷的战争中,从而导致了都城之中的空虚,让殷商后方的周族有机可乘,并长驱直入消灭殷商王朝。可见夏商时期的国防问题,是领土完整、政权稳定、国家安全的一个重大漏洞。对于这个漏洞,姬发不敢不重视,如果不把这个洞给补起来,估计他睡觉都睡不安稳。那么,这个漏洞该怎么补?很简单,对症下药,大力加强国防就行了,也就是举国境内,全民皆兵。这说起来很简单,但是要做起来却并不容易,因为要在全国各地都养兵,你以为是养猪呢,说养就能养啊?中央政府养不起,也养不过来。可以想象一下,如果国家每年都要向全国各地运输大量的物资,那么这得花多少的人力、物力、财力?这样的话,恐怕国家还没有被外族打死,就已经先被庞大的军事体系给耗死了。是啊,又是一个令人难眠的夜晚,又是一个令人头大的问题,这该怎么解决呢?其实周文王早在生前就已经为将来周王朝的建立做好充足的准备了,对于这个问题他也早就有了解决的方案,那就是让全国各地都建立一个相对健全且独立的地方政府,以让他们都能够独自运作,自养军队,从而守护国家的边疆,这具体实施起来就是四个字——封土建国。

那么,何谓封土建国?周天子把全国境内的土地划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归自己直接管辖的中心地区,这部分地区叫做“王畿”;而另一部分则是不归自己管辖的边缘地区,这部分地区叫做“藩地”。王畿是全天下最广阔且最中央的一块凸形地区,它归且仅归周天子一人管辖;而藩地则是分布在王畿四周且较为狭小的环形地区,它归除周天子之外的多人管辖。为什么藩地不是归一人管辖,而是归多人管辖?因为藩地还没划分完,它还要进行一个再划分才行。把藩地再次划分成几十块甚至上百块小地,这时全国境内的基本区域规划才算完成了。所谓封土,即把王畿周围的各块小藩地封给王室贵胄和元老功勋,让他们每个人都能成为一方地主;所谓建国,即允许每一个地主在自己的土地上建立拥有独立主权的国家,让地主升级成为与周天子一样的国王,也就是藩王。一言以蔽之,把一块土地划封出来,然后在此建立一个独立的国家,这就是所谓的封土建国,即我们平时所说到的“封建”,往往也称“分封”。分封不是作秀,它在名义上和实质上都会有相应的体现。在名义上,周天子会对藩王赋予相应的爵位。周代的爵位有王爵、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这六等爵位,此六等爵位的级别排下来逐次降低,其中王爵的级别最高,且性质最为特殊,因为它仅只周天子才能拥有,即只有周天子才能称为周王。这里应当注意,周代的藩王不叫王,而叫侯,因为藩王是秦汉以后的叫法,当时还没有藩王这一叫法(秦汉以后的皇帝与王相当于先秦的王与侯)。而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这五等爵位都低于王爵,它们都是为各地的藩王而准备的,其中的侯爵是五等爵位中最为普遍的一种爵位,故而各地的藩王一般都统称“诸侯”,即诸多的侯,比如“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中的“侯”指的就是诸侯这一阶层。在实质上,周天子则会授予诸侯以领土、人民、物资、军队、政府等,使之成为一个健全而独立的国家。这里需要特别说明,藩国是健全而独立的,它不像今天中国的省、市、自治区那样没有自己的独立主权,也就是说藩国内部的官吏任免权、财政收入权、土地拥有权、军队调动权等一切政治权力,统统都掌握在诸侯的手中,周天子连半毛钱权力都没有。请问这样一个诸侯国,与周王国有啥区别?没啥区别,真的没啥区别。如果非要说出一个区别,那就是国家疆域的大小不同。周王国是大国,而诸侯国是小国,这就像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仅此而已,别无他异。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见其实真正的王土仅仅只限王畿地区而已,因为王畿以外的诸侯国周天子根本就管不到。

马克思说,没有无义务的权利,也没有无权利的义务。诸侯在享受权利的同时,也不可能不履行自己的义务。更何况周天子之所以会给诸侯下放权力,为的不就是让他们履行对自己的义务吗?诸侯对周天子应尽的义务主要有五条。第一,定期来到周王室朝拜周天子,并汇报自己对封国的管理情况。这就好像总经理向董事长报告自己的工作情况一样,一点都不过分,而且很容易就可以做到,可以说这是作为一个下级最基本的义务了。第二,定期向周天子缴纳一定的土特产和军用物资。本来封国建立之后,封国上的一切财产就都归诸侯所有了,周天子连半点股份都没有,但是为了显得封国的财产与周天子还有半毛钱关系,周天子规定诸侯必须按时给自己分红,同时也可以表示诸侯作为一个臣下对自己这个君主的孝顺。第三,帮助周天子打仗,而且在周天子遇难的情况下要起兵勤王。比如哪个诸侯不向周天子朝拜述职,缴纳贡赋,周天子不想自己亲自动手,就可以叫另一个诸侯替自己去攻打这个乱臣贼子,那么被点名的诸侯就必须服从周天子的意思,替周天子去打仗了;再者当周天子出征失利或者陷于叛军、外敌的攻击时,诸侯也都得率兵前去救援周天子。第四,绝对服从周天子的命令。周天子让你往东,你绝对不能往西,他让你偷鸡,你绝对不能摸狗。这就是君主对臣子绝对支配的标准体现了,同时这也是周天子对诸侯范围最大、力度最强的一个要求,因为诸侯与其他臣子不同,他们在自己的封国内拥有与周天子在王畿内一样大的权力;正因如此,这一条才是诸侯违逆周天子最频繁的一条,也是周天子最打脸的地方。第五,替周天子守卫周王朝的边疆,以防止外族的入侵。这一条是五条之中最为重要的一条,因为这是姬发裂土封侯的重要初衷,同时也是诸侯存在的实际意义。所谓“封建亲戚,以藩屏周”,就是让诸侯在周王畿的外围像藩篱一样保护着周王畿。“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诸侯就像龙城的飞将一样守护着龙城,同时也守护着龙城身后的周王畿。战国时代各国修建的长城所起到的作用便与封建诸侯的作用差不多,都是为了抵御外族的入侵。而且这一条不用你周天子说,他诸侯自己也会义无反顾、责无旁贷地自觉做到的,因为诸侯的封国就在周王朝的边境,守卫周王朝的边境就是守卫自己的家园。或者说,我管他什么国家边境呢,谁敢动老子的窝老子跟谁急!可能诸侯的想法与周天子的想法相悖,但是殊途同归,其行动结果是完全符合周天子的意愿的。

任何事物,包括义务在内,它们的作用都是相互的。既然诸侯对天子有义务,那么天子对诸侯自然也同样有义务。那么问题来了,天子对诸侯有什么义务?维护诸侯之间的秩序,防止强国对弱国的兼并。天下诸侯那么多,问题自然也不少。比如郑国和卫国因为土地问题发生了纠纷,宋国和鲁国因为交际问题产生了摩擦,陈国和蔡国因为竞争问题生出了矛盾,那么这个时候,周天子就要站出来主持大局了,不然的话诸侯之间就会大打出手,天下就会乱成一锅粥。同时,这也是对周天子本人利益的一种维护,这是为什么?首先我们要问,周天子凭什么来主持大局?很简单,凭实力。周天子作为天下的最强者,主持大局本来就是他所能做也该做的事情,而如果他忽视自己作为一个统治者的身份,什么事情都撒手不管,全部都让诸侯自己来解决,那么结果一定是大国吞并小国、强者战胜弱者,而实际上,周天子的置身事外就是在纵容另一个强者的出现。这样的话,如果诸侯之间再次发生争端,那么这另外的强者就会站出来主持公道,也就是帮助他认为对的一方,而实际上,这恰恰就是一个统治者所该做的事情。因为只有统治者,才会根据自己的意志来做出对错判断,从而根据判断的结果来进行所谓的主持公道。天下总是需要一个强者来统治的,如若周天子不去执行一个统治者所该做的事情,那么另一个统治者必将出现,并取代周天子(这就是春秋五霸)。所以说,维护诸侯之间的秩序,防止强国对弱国的兼并,这也是对周天子本人利益的一种维护。

我们可以看到,诸侯对周天子的威胁,来自于他们在兼并战争中所取得的实力增长。在分封之初,天下的列国多而小,其实力散而弱,故而他们当中没有哪一国能够与周王国相匹敌;然而随着兼并战争的不断进行,列国变得少而大,其实力聚而强,能够与周王国相匹敌的强国也随之产生。那么,该如何防止强国的诞生,消除强国对周王国的威胁?从哪里来,就从哪里去;从哪里出现,就从哪里消失。既然诸侯对周天子的威胁来自于战争,那么要防止威胁的产生,则要遏制战争的爆发。所以周天子规定,任何一个封国,不论有什么样理由,都不得对另一个封国发动战争,因为发动战争的权力仅归周天子独有,这便是儒家典籍《论语·季氏》所提到的“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唯其如此,大鱼吃小鱼的现象才能杜绝发生;也碌如此,超级大鱼的形成才能得到有效的遏制。那么,凭什么礼乐征伐非得自天子出,而不能自诸侯出?很简单,还是凭实力。如果哪个诸侯为了扩张自己的势力,而不顾周天子定下的规矩,擅自对其他国家发动战争,那么我们不能说这有什么过错;可是周天子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而必要对这个诸侯采取暴力措施,那么我们也不能说这有什么过错。诸侯没有错,可周天子也没有错,只不过周天子比较强大,所以游戏规则也得由他来制定。不错,游戏规则是由强者来制定的,弱者可以对此进行破坏,但强者也可以对此进行维护,这一切的一切都由实力来决定。是的,由实力来决定。周天子因为实力强大,所以他就是爷;诸侯因为实力弱小,所以他们都是孙子。

然而没有永远的强者,也没有永远的弱者,现实往往总是在上演着这两者迭代的戏码。如果周天子能够永远保持自己强者的身份,那么另外的强者就会永远因为受到周天子的抑制而无法出现,那么以周天子为巨头、唯周天子马首是瞻的邦国联盟便可以万续永恒了,实际上,这也正是姬昌、姬发父子为他们的子孙后代所制定的美好蓝图。可是他们却打死都没想到也想不到,一旦周天子失去了自己强者的身份,那么不好意思,这另外的强者就会因为周天子的放纵而相继诞生,同时这个由周天子领头的邦国联盟也将因群龙无首而乱成一锅粥。历史证明,这正是姬昌、姬发父子失算的地方,也正是导致春秋战国五百多年间诸侯割据、群雄并起的根本原因。

封建制度并不是在周代才产生的,它早在三皇五帝末期和夏商时期就已经有了;封建制度也并不是在周代才结束的,自此以后的西汉、西晋、明代便都有封建制度。但是,周代封建制度所导致的混乱局面却是最为严重的,夏代的武观叛乱、商代的姺邳叛乱、西汉的七国之乱、西晋的八王之乱、明代的靖难之役,最多都仅几年便被平定了,而春秋战国的纷争却足足维持了半个千年。周代的封建恶果之所以“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这就是因为它的封建程度是最为严重的。

周代的封国多达一百四十多个,这里简单交代一下西周时期数十个封国的建立。姬亶父孙子的孙子姬周章被封在梅里(福建连江)建立了吴国,姬周章的弟弟被封在虞地(山西平陆)建立了虞国,姜子牙的儿子姜丁被封在许地(河南许昌)建立了许国,子受的哥哥子启被封在商丘(河南商丘)建立了宋国。姬发的叔叔被封在雍地(陕西陈仓)建立了虢国,岳父姜子牙被封在营丘(山东昌乐)建立了齐国,堂弟姬奭被封在蓟地(北京西南)建立了燕国,三弟姬鲜被封在管地(河南管城)建立了管国,四弟姬旦被封在曲阜(山东曲阜)建立了鲁国,五弟姬度被封在蔡地(河南上蔡)建立了蔡国,六弟姬振铎被封在陶丘(山东定陶)建立了曹国,七弟姬武被封在郕地(山东宁阳)建立了郕国,八弟姬处被封在霍地(山西霍州)建立了霍国,九弟姬封被封在殷都建立了卫国,十弟姬载被封在冉地(山东定陶)建立了冉国,十一弟被封在郜地(山东成武)建立了郜国,十二弟被封在雍地(河南沁阳)建立了雍国,十三弟姬郑被封在毛地(陕西岐山)建立了毛国,十四弟姬绣被封在滕地(山东滕州)建立了滕国,十五弟姬高被封在毕地(陕西长安)建立了毕国,十六弟被封在原地(河南济源)建立了原国,十七弟被封在丰地(陕西户县)建立了丰国,十八弟姬葡被封在郇地(山西临猗)建立了郇国(姬发的兄弟中只有大哥伯邑考早死,也正是这个原因姬发才得以继位),二子姬诞被封在邘地(河南沁阳)建立了邘国,三子姬虞被封在唐地(山西翼城)建立了唐国(后改名为晋国),四子姬达被封在应地(河南宝丰)建立了应国,五子被封在韩地(陕西韩城)建立了韩国(不是战国七雄的那个韩国),女婿虞满被封在宛丘(河南淮阳)建立了陈国。姬旦的二子姬陈被封在周原建立了周国(这是周公国,不是周王国),三子被封在凡地(河南辉县)建立了凡国,四子姬龄被封在蒋地(河南淮滨)建立了蒋国,五子姬苴被封在邢地(河北邢台)建立了邢国,六子被封在茅地(山东金乡)建立了茅国,七子被封在胙地(河南延津)建立了胙国,八子被封在祭地建立了祭国。荆楚部族的酋长熊绎被封在丹阳(湖北丹江口)建立了楚国,嬴族子弟嬴非子被封在秦邑(甘肃清水)建立了秦国,周厉王的小儿子姬友被封在郑地(陕西华州)建立了郑国。

好了,该封的都封了,现在姬发该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吧?不好意思,还不能。因为还有一个地方和一批人民需要姬发谨慎处理,这就是殷都和殷都的余民。相信大多数人之所以了解商纣王,都是因为看了明代许仲琳的小说《封神演义》或由此而改编出来的影视《封神榜》等。在《封神演义》中,商纣王是一个荒淫腐朽、草菅人命、十恶不赦、人见人唾的王八蛋、大反派。那么我们不禁要问,商纣王的形象果真是这样的吗?果真是这样的。只不过,这是小说中虚构的形象,而并不是历史上真实的形象。商纣王暴君、昏君的形象主要来自于《尚书》《国语》《史记》等著作中,然而这些全都是周初的统治者肆意捏造的,其目的则很简单,就是要以商纣王的邪恶来衬托自己的正义,以商纣王的违法性来证明自己的合法性。而许仲琳之所以要借题发挥,则是为了揭露明朝统治者的罪恶,并警告明朝统治者要以商纣王为鉴戒。实际上,真实的商纣王是一个很有作为也很得人心好君主,他颇具雄才大略,也建立过丰功伟业。此前我们已经说过,商纣王的历史功绩有推翻神权、解放奴隶、废除世卿世禄制,当然其中最大的功绩还在于攻克东夷,经营东南地区,为古代中国的最终统一奠定了物质和思想的基础。列宁曾经说过:“历史上常常有这样的战争,它们虽然像所有的战争一样不可避免带来了种种惨祸、暴行、灾难、痛苦,但是它们仍然是进步的战争,因为它们促进了人类的发展。”实际上,商纣王对东夷的战争就属于这类战争,因为中原地区的先进文化得以随着这场战争传播于东方,这对东南地区的开发和东夷民族与华夏民族的融合起着积极的作用。斯大林说,民族是人们在历史上形成的一个有共同语言、共同地域、共同经济生活以及有表现于共同文化上的共同心理素质的稳定共同体。所以从周代到秦汉时代,尽管中国的南北地区分裂了将近一千年,但是在那个时代,共同的语言、共同的文字、共同的文化、共同的经济生活却像纽带一样将生活在南北方的中华各族人民紧密地联结在一起,从而为古代中国的最终统一奠定了物质和思想的基础,而秦始皇正是在这个基础之上顺应历史的潮流,全面统一了古代的中国。因此可以说,商纣王是统一中国的第一人。郭沫若在《访安阳殷墟》中也说到:“东夷渐居淮岱土,殷辛克之祸始除。百克无后非战罪,前途倒戈乃众俘。武王克殷实侥幸,万恶朝宗集纣躯。中原文化殷创始,殷人鹊巢周鸩居。但缘东夷已克服,殷人南下集江湖。南方因之渐开化,国焉有宋荆与舒。亘历西周四百载,南北并进殊其途。然而文化本同源,同伦同轨复同书。再历春秋迄战国,秦楚争霸力相如。楚人腐化秦奋励,始成一统之版图。秦始皇帝收其功,其功宏伟古无侔。谁如溯流探其源,实由殷辛开其初。殷辛之功迈周武,殷辛之罪有莫须。殷辛之名当恢复,殷辛之冤当解除。”1958年11月,毛泽东在读斯大林《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一书的谈话中说到:“把商纣王、秦始皇、曹操看作坏人是错误的,其实纣王是个很有本事、能文能武的人,他经营东南,把东夷和中原的统一巩固起来,在历史上是有功的。纣王伐徐州之夷,打了胜仗,但损失很大,俘虏太多,消化不了,周武王乘虚进攻,大批俘虏倒戈,结果使商朝亡了国。”1959年6月22日,在与河南省委书记吴芝圃等人的谈话中,毛泽东又就商纣王失败的原因做了长篇议论:“为什么纣王灭了呢?主要是比干反对他,还有箕子反对他,微子(即子启)反对他。纣王去打徐夷,打了好几年,把那个国家灭掉了。纣王是很有才干的,后头那些坏话都是周朝人讲的,就是不要听。他这个国家为什么分裂?就是因为这三个人都是反对派。而微子最坏,是个汉奸,他派两个人作代表到周朝请兵,武王头一回到孟津观兵回去了,然后又搞了两年,他说可以打了,因为有内应了。纣王把比干杀了,把箕子关起来了,但是对微子没有防备,只晓得他是个反对派,不晓得他里通外国。给纣王翻案的就讲这个道理。纣王那个时候很有名声,商朝的老百姓很拥护他。”所以我们该为被抹黑了三千多年的商纣王翻案:他并不是一个反派角色,而是一个正派角色。

实际上,姬发伐商才是不得人心的。孤竹国的两个王子伯夷和叔齐在孟津就曾阻拦过姬发,他们说:“作为一个儿子,你爸爸死了,你不在家守孝三年,反而还大动干戈,请问你这能算得上孝顺吗?而作为一个臣子,你居然敢撕破脸造反,前去弑杀自己的君主,请问你这又能算得上忠义吗?”没错,姬发就是不孝不忠,但那又咋地,你咬他?他才不管那么多呢,所以也懒得跟伯夷、叔齐哥俩解释,只撂下一句干脆利落的话:“滚犊子!”正是因为极度鄙视姬发的所作所为,所以伯夷、叔齐哥俩最后才拒绝做周朝的臣子,谢绝姬发的封赏,跑到首阳山(甘肃首阳山)上靠吃薇菜填肚子,最后直接饿死,这就是“不食周粟”的故事。正因如此,所以殷商的余民对于子受的死去、商朝的灭亡都感到很哀痛,这也导致了他们对周族的愤恨。而且子受虽死,但商族的势力却还在,他们很有可能就暴动起来,以商族子弟的身份举起“反周复商”旗帜,呼吁众人一起推翻新政权。姬发跟他的四弟姬旦商量后决定,要采取怀柔政策,把殷都和殷都的余民都封给子受的儿子武庚,保留商国和商国宗庙的存在,这样就能安抚殷商余民那受伤的心灵,以防止他们的暴动,同时也可以显得周族有多么的正义,好为自己带来一定的声誉。但是安抚了也未必就不会反叛,武庚本就是商国的王子,周人也本就是他的臣子,而今江山易主,他却要认周人为君主,做周人的臣子,这种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谁能接受得了?换作你是武庚,你的心里能是滋味儿?更何况杀父亡国之仇不共戴天,武庚即便不敢贸然造反,但他的心里也绝对不会没有这样的想法。那么该如何防止武庚的反叛呢?让人来监督他。于是姬发把他的三弟姬鲜、五弟姬度、八弟姬处分别封在商国的东边、西南边、北边建立了卫国、鄘国、邶国,这三个监督武庚的封国便是所谓的“三监”。

姬发本身就是一个有病的人,在巩固国家政权之后,他的日子已经差不多了,所以这个时候他不得不开始准备处理后事了。姬发的儿子们都比较小,其中最大的姬诵也仅仅只十二岁,才上小学六年级的年龄,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做得好一个国家的首脑?所以姬发决定,将来可以让姬诵继位,但是他在长大成人、正式懂事之前不得参政,以防他因年轻气盛、草率轻浮而做出贻误国家的政策;也就是说,姬诵在成年之前,只有国王之名,而无国王之实。而有名无实的另一面,当然是无名有实,那么无国王之名而有国王之实的是谁?这就是摄政王,也就是姬诵的四叔姬旦,即“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那个周公。公元前1043年,也就是周王朝建立的第四年,享年四十四岁姬发离世,他的儿子姬诵即位,四弟姬旦摄政。

[姬旦档案]

姓名:姬旦

别称:周公旦

职业:周初摄政王

生卒:前1100—前1034 66岁

摄政:前1043—前1037 7年

都城:镐京

爸爸:周文王

哥哥:伯邑考 周武王

侄子:周成王

姬发的去世,立马激起了周王室内部权力分配的矛盾。我们说过,姬昌的儿子们按长幼顺序排下来分别是老大姬考、老二姬发、老三姬鲜、老四姬旦、老五姬度、老六姬振铎、老七姬武、老八姬处、老九姬封、老十姬载、老十一郜叔、老十二雍叔、老十三姬郑、老十四姬绣、老十五姬高、老十六原叔、老十七丰叔、老十八姬葡,其中老大姬考早死,那么在老二姬发挂了以后,就数老三姬鲜最年长了。所以按理来讲,在姬诵的十六个叔叔当中,最该辅佐他的应该是他的三叔姬鲜。当然,这只是按理来讲,而现实往往是不按理来讲的,现实的情况是老四姬旦入选。对于姬旦来说,幸福来得太突然;而对于姬鲜来说,不幸来得太意外。本该属于自己的职位,却让自己的弟弟捡了个便宜,而且今后姬鲜还得让他的弟弟骑在头上,看他弟弟的脸色办事儿,这口窝囊气姬鲜实在咽不下去,所以他决定要干掉姬旦,夺回本属于自己的权力。

根据历史的规律,造反的第一件事就是造谣。与西汉挑起吴楚七国之乱的吴王刘濞一样,姬鲜也打出“清君侧”的旗帜,对外高调宣称:“二哥本是打算让我来辅佐侄子的,可是老四姬旦却狼子野心,居然篡改二哥的旨意,从而独自摄政,权倾朝纲。今天他敢矫造遗旨,明天他就敢弑君篡位,看吧,这小子一定会对少主不利的。我们一定要护卫少主的安全,干掉姬旦这个乱臣贼子!”三监中的另外两监,也就是老五姬处和老八姬度,他们的抗忽悠能力太弱,最后都被忽悠了,于是三监立马变成三叛。由于没有了三监的镇压,武庚跟打了鸡血一样立马跳起来造反,而且与三监组团。另外在东南地区受到中原打压的夷族,也趁机暴动起来,加入了三监和武庚造反队伍。三监、武庚、东夷的势力很广泛,遍及今天的河南、河北、山东、安徽等地。果真是逃跑无罪,造反有理,于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叛乱活动立马爆发,这严重威胁到新建未稳的国家政权。面临这次严峻的挑战,姬旦必须谨慎应对,从容处理,稍有不慎,明代燕王朱棣成功篡位的悲剧便有可能在此上演。

九一八事变后,民国政府确定了一条基本政策,即攘外必先安内,这是很有道理的,姬旦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首先要做的就是稳固内部的局势,否则就不足以聚力对外平叛。姬旦把姜子牙和他的亲戚们都叫过来谈话,谈话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极力解释、证明自己是清白的,这是姬鲜的栽赃陷害;他的表情做得很到位,姜子牙和他的亲戚们都相信他的真心了,所以决定帮他一起平定叛乱。

姬旦让他的堂弟姬奭坐镇镐京,处理国内日常事务,而他自己和姜子牙等人则率军东征。姬旦在孟津召集了各路诸侯,沿着当初武王伐纣的路线直捣殷都,击溃商国部队,并杀死了武庚;然后又攻克卫国、鄘国、邶国,杀了带头造反的姬鲜,流放了为虎作伥的姬度,并将跟着瞎起哄的姬处贬为庶民;再而向东南地区进军,采取先弱后强、各个击破的作战方略,依次攻克徐夷、淮夷、嬴族、楚族、丰国、奄国、蒲姑国等五十多股势力。姬旦历时三年,终于成功平叛,并将周王朝的统治势力深入到东南沿海地区。这里需要说明,此前姬发灭商仅仅只是灭掉了殷都地区的商族军队,而殷都之外如亳都、嚣城、相城、庇城、奄城等地区都尚未征服,那就更不用说中原之外的东南沿海地区了;唯有此次姬旦趁着剿灭武庚和三监的势头,干脆顺便远征东南地区,才如疾风骤雨般席卷黄河下游,得以把周王朝的版图狠狠扩大。可以说,周公东征是周初继武王伐纣之后又一次极为重要且影响深远的军事行动,因为武王伐纣虽然建立了周王朝,但那时的周王朝还仅仅只是一个小王朝,甚至不足以称为王朝,只有周公东征才真正完成了周王朝局部的统一大业。对于新征服的地区,姬旦则又采取了封建诸侯的措施,其中需要说明的是,原来的商国被改名为宋国封给子启了,这就是宋国的开国老祖宋微子,也称微子启。

在剿灭叛军、征服东南、封建诸侯以后,姬旦开始考虑都城的问题了。战国末期的法家著作《韩非子·扬权》当中有一句话:“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因此一般来说,都城的位置越靠近国家的正中央就越理想,而越偏离国家的正中央就越糟糕。因为政府对某个地方的控制力度,与它和某个地方的地理距离是成反比的。即距离越大,控制力度就越小;而距离越小,控制力度就越大。如果都城靠近国家的正中央,那么政府对整个国家的控制力度就会比较均匀了;而如果都城偏离国家的正中央,那么政府对整个国家的控制力度就会有所失衡了。姬发灭商后定下的都城镐京,它的地理位置原本就比较偏于中原的西部,而在周公东征后,周王国的疆域进一步向东部扩大,镐京的位置就更加偏西了,这就造成了周政府对西部地区的控制力度较大,而对东部地区的控制力度较小的局面了。正是这个原因,当初造反的势力才会主要分布在东部;也正是这个原因,姬旦才会为了加强对东部地区的控制,而考虑营建新都城的问题。其实关于营建新都的问题,姬发早在生前就考虑过,他曾亲自前往中原中部地区考察过,东边访过黄河,南边到过三涂山,北边望过太行山,几经考察,他相中了伊水和洛水之间的一块盆地。这里地势平坦而土地肥沃,非常有利于作物的耕种;且东有虎牢,南依龙门,西扼函谷,北倚邙山,有山河之险及关隘之固;另外此地有洛水、伊水、湛水、涧水四条江河汇流而过,顺河而下可直达殷商故地,亦可东到夷族之所,还可北上齐鲁之区,可以说是四通八达,非常利于政令和征伐的传播。姬发对此地一见钟情,他决定就在此地营建新都,这个地方被周人命名为“成周”和“洛邑”,它是夏代的都城斟寻、唐代的都城洛城,也就是后来有一百零五位帝王曾在此定鼎九州,且有着五千多年文明史、四千多年建城史、一千五百多年建都史以及“十三朝古都”和“千年帝都”之称的神都——洛阳。洛邑的营建计划姬发已经规划好了,然而还没等到开始动工,他却已经死了。三监和武庚的叛乱使姬旦更加认识到营建新都的重要性,所以他决定替姬发完成那未完成的遗愿。公元前1039年3月5日,姬旦正式启动了营建洛邑的浩大工程,动用大量劳动力,前后历时整整七个月,规模宏大的洛邑才算初步建成。

洛邑虽然初步建成,而且也能够让政府在此正常办公了,但是周王却还是得待在原来的镐京,不能就此迁都于新建的洛邑。这其中原因则很简单,毕竟西边才是周人的老家,而东边对于周人来说算是“外地”。这就好像共产党把国民党打跑后,为什么不直接定都于南京呢?因为南京是国民党的政府所在地啊,如果共产党定都于南京,而南京的大街上全都是原来国民党的老党员和降兵,那共产党岂不是有一种“出门在外”的感觉?同样的,由于周人原来并不是在东方混起来的,而是在西方混起来的,所以他也不能离开自己的老窝,也就是西边的镐京。既然如此,那么姬发、姬旦又为什么要营建洛邑呢,其意义在于哪里?洛邑的意义就在于,作为镐京之外的第二个政治中心,以此统辖、镇住东方地区。为此,姬旦把大批的军队从镐京调到洛邑,以加强政府对东方管理和控制。当然,有时候政府要举行一些非常重大的政治活动,那也非得在居于天下之中的洛邑举行才行,比如洛邑初步建成之后,姬旦就立马召集天下诸侯来到洛邑,确立、宣布了周王朝的基本国家制度。周初确定的几个制度,这里我们做个简单的介绍。

第一,封建制度。前面我们已经说过,所谓封建,就是天子把土地分封给诸侯,让诸侯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自己的独立国家。周代之后的封建,比如刘邦和朱元璋的封建,也都是指这一层级的封建,即天子(皇帝)把领土分封给诸侯(藩王)。然而周代的封建却是分为两级的,第一级就是我们这里说到的“天子封建诸侯”,而这第二级则是我们不曾说到的“诸侯封建大夫”。天子封建诸侯与诸侯封建大夫,就其本质和性质而言其实是差不多的,它们的区别仅仅只是在于层级(或者说规模)的不同而已,这就像今天的“省下辖市”和“市下辖县”一样,都仅仅只是在第一次划分的基础之上做了一个进一步的再划分。也就是说,诸侯封建大夫与天子封建诸侯相似,诸侯也要把自己的国家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给自己的(相当于王畿),而另一部分则是给大夫的(相当于藩地)。这里首先需要解释一点,前面总是提到“国家”这个词语,其实这是我们今天对“国”和“家”这两个字的合集称谓,然而在周代,国是国,家是家,这两者还并没有合起来称谓。那么在周代,什么是国,什么又是家?天子封给诸侯的土地就叫做“国”,诸侯封给大夫的土地就叫做“家”;或者说,由天下划分出来的单元就叫做“国”,而由国划分出来的单元就叫做“家”。《礼记·大学》所说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就很好地陈列出了周代的家、国、天下这三个政区单位,这可以看作是今天中国的市、省、国。其中,家也叫作采邑、食邑、封邑,而且大夫对于自己的采邑和诸侯对于自己的封国一样,都拥有相对独立的自治权。另外,大夫和诸侯与诸侯和天子之间的义务关系也相似,即下级尊奉上级,上级维护下级。那么便不难看出,周代拥有独立地区(即拥有割据势力)的人群可以划分为三个阶级,即天子、诸侯、大夫;而这三个阶级之外的人群,也就是士、民、奴这三个阶级,则都是没有割据势力的光棍。正因如此,后来权力角逐的戏码才主要在这三个阶级中展开。前面我们已经说过,封建制度是一种的权力下放得很严重的制度,正是这个原因才导致了下级对上级的架空。诸侯架空天子,比如周郑繻葛之战、五侯轮番登场;大夫架空诸侯,比如鲁国的三桓专政、郑国的七穆擅权、晋国的六卿分立、齐国的田氏代姜。当然,这些都是后来发生的,姬旦料不到,所以封建制度才作为周朝权力分配的重要制度而确立下来了。

第二,官僚制度。首先需要说明一点,天子、诸侯、大夫、士,这些是不同的社会阶级,而不是具体的官员职位。周代的官制是在夏商两代官制的基础之上形成的,其官员职位非常的多,这里我们只简单介绍一下比较重要的六个官职,即司徒、司寇、司空、司马、太史、太宰。司徒,管理办校、教学、考试等教育方面的事务,相当于今天的教育部部长;司寇,管理禁止偷盗、抢劫、奸淫、杀人等社会治安方面的事务,相当于今天的公安部部长;司空,管理农业、商业、手工业等生产劳动方面的事务,相当于今天的经济部部长;司马,管理训练士兵、攻城略地、守卫城池等军事方面的事务,相当于秦汉的太尉和今天的国防部部长;太史,负责记录事件、编写史书,同时还管理图书档案、天文历法、祭祀占卜等,相当于图书馆管理员,司马迁端的就是这个饭碗;太宰,监督百官,总揽所有大小事务,相当于后来的宰相和今天的国家总理,伊尹做的就是太宰。另外,我们还需要再认识三点。第一,司徒、司寇、司空、司马、太史等都有明确的分工和具体的职务,它们相当于班级中的学习委员、文艺委员、劳动委员、纪律委员等,单独管理某个方面的事务,彼此之间的交叉性不大;而太宰则没有明确的分工和具体的职务,它相当于班级中的班长,总管班级所有事务,只要有事他就可以插一腿,因而太宰与其他官员的交叉性很大。第二,周王国和诸侯国的官员大部分都是由大夫来担任的,即周代的官僚阶级基本上就等于是大夫阶级。当然,有些诸侯也会在周王国的内部任职,比如姬旦是被封在鲁国的,但同时他也在镐京担任太宰的职位。第三,官员的选任制度是世袭制,也就是世卿世禄制,比如姬旦死了之后,他的儿子姬陈就代替他担任了太宰的职位。所以那个时候如果有人说“我家三代为官”,那不是吹牛,反倒是谦虚,因为其实他家已经好几代为官了。

第三,宗法制度。首先,什么是宗法?祖,是开创的意思;宗,是继承的意思。那么便可以理解,宗法就是权位继承的法则了。按照人伦关系来分的话,权位的继承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无血缘关系的继承(比如公推、禅让),另一类则是有血缘关系的继承(即世袭)。我们知道,自启废禅让以来,自国家建立以来,公天下早就变为了家天下;也就是说,到了周代这会儿,权位的继承早就从无血缘关系变为有血缘关系了。有血缘关系的继承方式也可以分为主要的两大类,一类是兄终弟及,另一类则是父死子继。在夏商两代,特别是在商代,最受人们重视的继承法则是兄终弟及,而不是后世最为普遍的父死子继。原因则很简单,因为先王的弟弟要比先王的儿子(即叔叔比侄子)年长、成熟,在政治上更有见识和经验。这当然是无可辩驳的,也是见识长远的。其实不光是治国安邦,哪怕就是在任何一个领域,老司机当然都要比小鲜肉沉稳得多。正是这个原因,人们才巴不得将兄终弟及定为唯一的继承法则。然而依照生物规律,这又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人不可能长生不死,每一代人都有一定的寿命;那么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代人总有归西的时候,因而权位不可能总是在一代人中交递。正是迫于客观条件的限制,商代人才在本着“兄终弟及为本命”的情况下,退步接受了“父死子继为小三”的无奈现实。也就是说,商代王位的继承法则是:只要先王还有弟弟,那就一直把王位传给他的弟弟;除非先王的弟弟全部都死光了,这时候才把王位传给他的儿子。所以我们可以看到,在三十任商王之中,外丙、仲壬,沃丁、太庚,小甲、雍己、太戊,仲丁、外壬、戋甲,沃甲、祖辛,阳甲、盘庚、小辛、小乙,祖庚、祖甲,廪辛、庚丁,这二十个人都是兄弟的关系。我们清楚地知道,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父死子继的现象必然要不断地发生;而在父死子继不可阻挡的情况下,商代的统治阶级却仍然允许甚至鼓励兄终弟及的存在,那么这就必然会加多继承王位的候选人数,同时也必然会加剧王位竞争的激烈程度。正是因为继承法则的不统一、无标准,正是因为兄终弟及和父死子继的频繁冲突,才造成了商代百余年的九世之乱。认识到这两种继承方式的交叉所带来的混乱之后,大概在商代第二十六任国王庚丁时期,商人决定废除这两者中的一者,而将另一者奉为圭臬。可想而知,被淘汰的肯定是兄终弟及,而存留下来并被定为标准的则是父死子继了。如此一来,先王的弟弟们作为王位候选人的身份便被取消了,一部分王位竞争者便被直接消灭了,那么王位竞争的激烈程度自然也就减缓了许多。为了进一步消除更多的王位竞争者,从而进一步减缓王位竞争的激烈程度,商王决定在将父死子继定为唯一继承方式的基础之上,再对这个继承法则做进一步的细化。我们知道,中国古代的婚姻制度从来都是一夫多妻制,也就是一个男人可以娶多个女人的制度。虽说男人很爽,可以妻妾成群,但是不论是谁,包括天子、诸侯、大夫、士、百姓等所有人在内,他们的正妻却都只能有一个,而其余的则都是副妻。比如天子的正妻叫“后”,诸侯的正妻叫“夫人”,大夫的正妻叫“孺人”,士的正妻叫“妇人”,百姓的正妻叫“妻”,后、夫人、孺人、妇人、妻便都只有一个,而绝对不会两个甚至三个。商人把正妻称之为“嫡”,把副妻称之为“庶”。嫡所生的儿子叫“嫡子”,庶所生的儿子叫“庶子”。商王对王子继承王位的法则进一步的细化就是,规定只有嫡子才有资格继承王位,庶子统统靠边儿站。这样的话,庶子便失去了竞争王位的资本,王位竞争者便再一次减少而仅限于嫡子了。为了明确规定将来的国王究竟是哪个人,干脆从此彻底杜绝王位的争夺,商王做出最后一次细化,规定众嫡子当中只有年龄最大的人(即嫡长子)才可以继承王位,这便是影响了后面封建时代两千余年的——嫡长子继承制。其实此前周人的继承制度也并不明确,而且也曾因此产生了动荡;为了保证权位交接的稳定进行,姬旦决定将单一、明确的嫡长子继承制确立为周王朝权位继承的根本制度。

第四,礼仪制度。在礼治社会中,当每个人的身份地位都明白确定了,人与人之间的利益关系也就划分清楚从而容易分配了,那么社会的秩序也就由此而建立起来了。而这其中的关键,同时也是前提,就是要确定每个人的身份地位。怎么确定每个人的身份地位,这才是个问题。比如走在大街上,你怎么知道哪些人是士,哪些人是大夫,哪些人又是诸侯呢?这就要从他们的排场来区分了,而这就是礼仪要做的事情。作为一个礼治社会,西周的礼仪是非常繁琐的,就像法治社会的法律很繁琐一样,所以这里我们只简单列出几项常见的礼仪。在服饰方面,天子的冕旒要挂十二串珠帘,诸侯的冕旒要挂九串珠帘,大夫的冕旒要挂七串珠帘,士不戴冕旒而只插发簪、戴小冠,平民则裹头巾。在称谓方面,天子的儿子叫王子,诸侯的儿子叫公子,大夫的儿子叫君子,士的儿子叫士子;天子死了叫“崩”,诸侯死了叫“薨”,大夫死了叫“卒”,士死了叫“不禄”,平民死了直接叫“死”。在丧事方面,天子崩了七个月后下葬,诸侯薨了五个月后下葬,大夫卒了三个月后下葬,士不禄了一个月后下葬,平民死了当场就可以下葬;天子的坟墓高三仞,诸侯的坟墓高一仞半,大夫的坟墓高一仞,士的坟墓高半仞,平民没有坟墓;天子的坟墓旁边种松树,诸侯的坟墓旁边种柏树,大夫的坟墓旁边种栾树,士的坟墓旁边种槐树。在祭祀方面,天子祭祀天地,诸侯祭祀山河,大夫祭祀谷神,士祭祀祖先;天子祭祀用牛、羊、猪,诸侯祭祀用羊、猪,大夫祭祀用牛,士祭祀用猪;天子祭祀用九个鼎,诸侯祭祀用七个鼎,大夫祭祀用五个鼎,士祭祀用三个鼎;天子祭祀用八个簋,诸侯祭祀用六个簋,大夫祭祀用四个簋,士祭祀用两个簋。在歌舞乐队方面,天子的乐舞用八佾,诸侯的乐舞用六佾,大夫的乐舞用四佾,士的乐舞用两佾;天子的编钟要悬挂四面,诸侯的编钟要悬挂三面,大夫的编钟要悬挂两面,士的编钟要悬挂一面。在车马仪仗方面,天子的车辆用六匹马来拉,诸侯的车辆用五匹马来拉,大夫的车辆用四匹马来拉,士的车辆用三匹马来拉,平民的车辆用两匹马来拉。在军队编制方面,天子拥有六支军队,诸侯拥有三支军队,大夫拥有两支军队,士拥有一支军队。当然,西周的礼仪并不只是局限于这些表面的规定,它更多的还在于制定了很多复杂的仪式活动,如朝礼、祭礼、聘礼、婚礼、丧礼、籍礼、冠礼、笄礼、食礼、乡射礼、大蒐礼、乡饮酒礼,等等等等。比如其中的婚礼一项,它的全部过程可以分为六个大阶段,具体的程式环节差不多可以达到一千个!再比如其中的食礼,即或是琐细生活中的吃饭一项,首先就有七不吃,然后再有十三不能,这些都是食礼中的禁止行为。七不吃,是指饭菜腐烂变质不吃,味道异常不吃,颜色难看不吃,果菜没有成熟不吃,烹饪得不到火候不吃,佐料放得不恰当不吃,肉切割得不方正不吃;十三不能,是指不能当众啃骨头,不能很响地咂嘴吃饭,不能张开嘴巴大口喝汤,不能把夹起来的鱼肉再放回去,吃的肉不能比吃的饭多,等等等等。正是因为有了那么多繁琐细致的礼仪,所以礼治社会的节奏运转得非常缓慢,且处处弥漫着肃穆端庄的气息;从国家政务到氏族活动,再到每个家庭的家务以及个人的衣食住行,生活的每一个环节都充满了仪式感。当然,礼仪并不是在周代才开始有的,此前的夏代和商代也都有自己的礼仪,姬旦只不过是对夏礼和商礼进行了一个修改、补充、完善,从而制定了周人自己的礼仪,也就是周礼,并将周礼广泛运用于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教育、风俗等各个方面。

第五,土地制度。中原民族是一个以农耕生产为主要生产方式的民族,所以土地的规划从来都是关乎生计的头等大事。那么自夏商周以来,中原民族是如何规划土地的?我们知道,天子拥有土地,诸侯拥有土地,大夫也拥有土地,那么这些土地是不是需要由天子、诸侯、大夫亲自来耕种呢?你想多了,这是不可能的。天子、诸侯、大夫都是社会的上层阶级,上层阶级的人是不会亲自劳动的,亲自劳动的只有下层阶级的人。奴隶社会的下层阶级有两个阶级,即平民阶级和奴隶阶级,所以奴隶社会的土地只能是由平民和奴隶来耕种。我们知道,奴隶主与奴隶的关系是一种拥有关系,奴隶本身就是属于奴隶主的,所以他们耕种土地的所得是要完全收入到奴隶主的口袋里的;而地主与平民的关系是一种雇佣关系,平民本身是不属于地主的,所以他们耕种土地的所得有一部分要归入到地主的口袋里,而有一部分却可以收入到自己的口袋里。这里我们要讲的,是地主与平民之间对于土地耕种的利益分配的问题。地主把奴隶耕种之外的土地交给农民来耕种,这部分土地要划分为九个部分,其中一个部分的土地是地主的,这部分土地我们称之为“官田”;而另外八个部分的土地是农民的,这部分土地我们称之为“民田”。这里需要说明,所谓“土地是农民的”,并不是指土地的所有权归农民了,而是指土地的使用权归农民了;民田的所有权仍然在地主的手中,即地主才是民田的主人,农民只是民田的租主、使用者。因而农民只能使用民田,而不能对它进行买卖、糟蹋等支配活动,否则民田的主人(也就是地主)会来找你麻烦的。民田上的收成全部归农民所有,而官田上的收成则全部归地主所有。不论官田、民田,它们都归地主所有,也都归农民耕种。那么官田和民田具体该怎么划分呢?比如城南有一块土地,我们把九分之一的区域划分出来作为官田,把剩下的九分之八的区域划分出来作为民田,这样就可以了吗?不行的。我们首先需要明白,官田和民田不能分开由不同的人分别耕种,而必须要在一起由同样的人同时耕种。因为民田和官田就相当于权利和义务,每个人在享受权利的同时必然也要履行相应的义务,怎么可能会有只享受权利而不履行义务和只履行义务而不享受权利的人?所以每个人在耕种民田的同时,都必须要耕种相应的官田;也所以官田和民田不能分开,而必须紧紧捆绑在一起。因此地主不能先划分出官田和民田,然后再把官田和民田分别分配给农民,而必须先把土地平均分配给农民,然后再在每一户农民所分得的土地上划分出官田和民田。当土地分配好之后,为了区分出官田和民田,人们会把每一块方块形状的田地给横两刀、竖两刀地划分成九宫格形状;这具体的做法是,在田地中间的南北方向和东西方向上分别开出两条小路,南北方向的田间小路叫做“阡”,东西方向的田间小路叫做“陌”。开出阡陌之后的田地就被分为了九块小田,形状就像一个“囲”字的形状,中间的那块小田就是官田,而官田周围的八块小田则是民田。我们心里都清楚,官田其实就相当于是农民给官府纳的税,我们今天纳税都是按百分率来纳税,那么当时为什么不按百分率而按规定的田地来纳税呢?这主要是生产力导致的。我们知道,如果按照百分率的方式来纳税的话,那么官府的所得与平民的收成是成绝对正比的,即平民的收成高则官府的所得高,平民的收成低则官府的所得低。而在当时铁器和牛耕都还没有普及的社会背景下,人民群众的生产力都还相当的低,所以官府如果按百分率纳税的话就很“亏”了,因为农民根本就不可能把这九块田给全部耕完。官府不会因为百姓贫穷从而允许自己跟着百姓一起贫穷,为了捞取更多的利益,他们只能选择另一种方式来纳税,也就是按照规定土地(即官田)的方式来纳税。为什么这种方式可以为官府捞取更多的利益?这里需要先行了解一点,农民耕作土地是不能随意耕作的,不能爱耕哪儿耕哪儿;他们必须先耕作官田,等官田耕作完了,他们才能耕作民田(地主强制农民先行耕作官田的手段则是监督)。而实际上,由于生产力的限制,等到官田耕作完了,农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和精力去耕作自己的民田了。可以看见,农民的大部分价值,都从民田转移到官田进而被地主给榨取了,这就是残酷的剥削。所以在生产力低下的奴隶社会,按照规定土地的方式纳税比按照百分率纳税的方式更能敛财。由于这种中间一块官田、周边八块民田的田地很像一个“井”字,所以这种土地制度就叫做“井田制”。

第六,国野制度。在各个族群相互征伐的过程中,必然会出现征服者和被征服者,比如在姬刘征服豳地后,周族的人民就是征服者,而豳地的人民就是被征服者。春秋末年鲁国的史官左丘明所著的编年体史书《左传·成公四年》当中有一句很有名的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征服者看来,非我族类的被征服者肯定不会与自己同心同德,因此征服者在分配政治权利和社会义务的时候就要使天平倾向于自己,以消灭被征服者图谋不轨、犯上作乱的客观条件。比如像参军打仗这一类的征伐之事,就要让征服者来做,而不能让被征服者来做,以防止他们阵前倒戈甚或平时就伺机造反;而像种田、养殖、捕猎这一类的生产之事,就可以让被征服者来承担,因为这并不能对征服者的统治造成什么威胁,而且还可以减轻征服者的劳动负担。而我们早就说过,要理清人与人之间的利益关系,首先就要确定好每个人的身份地位。统治阶级让征服者(也就是本族人民)居住在城市里面,让被征服者(也就是外族人民)居住在城市外面。城市里面也就是市区,当时叫做“国”,因而居住在城市里面的人就叫“国人”,也就是城里人;城市外面也就是郊区,当时叫做“野”,因而居住在城市外面的人就叫“野人”,也就是乡下人。这里需要注意,国人和野人都是平民,而不是奴隶,只不过国人享有读书受教、参军当兵、入仕为官等政治权利,而野人就没有这些政治权利了;另外由于城里和乡下的环境不同,所以国人大多都是从事手工业、商业的人,而野人则大多都是从事农业、渔猎业的人了。像这种通过平民居住地的不同来划分平民的政治权利和社会义务的制度,就叫“国野制”。

第七,军事制度。军事民主制之下,有战争就有军队,没战争就没有军队;而军事独裁制之下,有战争就有军队,没战争还是有军队。即前者的军队在平时是没有的,都是在打仗的时候临时组织起来的,而且等到仗一打完就立马解散,绝对不会跟你磨叽,这种军队叫作临时军队;而后者的军队则是在平时就有的,等到要打仗的时候可以直接投入战场,并且即便仗打完了也不会解散,以防将来出现战争,这种军队叫作常备军队。我们知道,国家诞生的三个标志,是政府的形成、军队的出现、监狱的发明,其中的军队不是指临时军队,而是指常备军队。也就是说,自进入国家时代以来,夏商两代以及此时的周代便都有了自己的常备军队。临时军队是杂乱无章的,因为它没有固定的编制;而常备军队则是系统有序的,因为有固定的编制。夏商两代的军队编制我们不去赘述,这里我们只简介姬旦为周代所确立的军队编制。姬旦规定,军队的单位有伍、两、卒、旅、师、军六个单位,它们之间的换算按照五进制来换算,即五人为一伍,五伍为一两,五两为一卒,五卒为一旅,五旅为一师,五师为一军。简单换算一下便可以知道,一两有二十五个人,一卒有一百二十五个人,一旅有六百二十五个人,一师有三千一百二十五个人,一军有一万五千六百二十五个人。另外姬旦还规定,天子的军队可以有但不限于六个军,即最少可以有九万三千七百五十个人;而诸侯的军队则必须控制在一个军至三个军的范围内,即最少可以有一万五千六百二十五个人,最多只能有四万六千七百八十五个人。当然,这都只是铭文上的规定而已,实际上这主要还是为了让天子和诸侯的军队有一个可以参考的数量。就说这天子的六军吧,说是说六军,但是他天子真要扩军谁能管得了他?比如在姬旦这会儿,周天子便拥有十四个军,也就是二十一万八千七百五十个人。当然,这个规定也不是完全没有强制性,其中对诸侯的规定就带有一些强制性,这主要是为了防止诸侯坐大,威胁到天子的地位。就诸侯所拥有的军队数量,说是说得在一个军至三个军之内,其实在三个军以内才是重点。也就是说,你诸侯的军队少于一个军可以,天子没意见;但是你多于三个军就不行了,不然你就等着挨揍吧。这就像员工领薪水一样,你员工要是嫌多的话,想少领点,那么老板肯定乐意;但是你要是嫌少了,想多领点,那老板肯定就不同意了。

姬旦执政战战兢兢,唯恐有一丝怠慢就让贤人离去了。平日里,如果在他洗头的时候有客人来了,那么他不会让客人等他洗完头再说,而是会握着湿淋淋的头发直接接见客人,等接待完了客人再继续洗头;如果在他吃饭的时候有客人来了,那么他也不会让客人等他吃完饭再说,而是会吐掉嘴里正在咀嚼的饭菜(周公吐哺),然后立马接待客人,等接见完了客人再继续吃饭。但是即便做得如此到位,姬旦还是觉得有所不足。在姬旦摄政七年之后,国王姬诵已经十六岁,接近于一个成年人的年龄了。由于封建诸侯、平定叛乱、向东扩张、营建洛邑、确立体制等一系列重大事情都已经全部处理好了,所以为了避嫌,在公元前1039年,姬旦还政于姬诵。

[姬诵档案]

姓名:姬诵

谥称:周成王

职业:周朝第2任国王

生卒:前1055—前1008 47岁

在位:前1042—前1008 35年

都城:镐京

爸爸:周武王

伯叔:伯邑考 周公旦

儿子:周康王

权力不但是执行事务之前提,而且还是护卫人身之工具。姬旦一放权,他曾经得罪过的人就立马对他下手了,做法则是向已经正式掌权的姬诵说姬旦的坏话:“你身为一国之君,却什么事情都不能做,而你四叔作为一个臣子,却能够独断专行,把你架空了足足七年之久。古往今来,有哪一个君主曾被臣下如此蹂躏,又有哪一个臣下能敢如此胆大妄为?你四叔的存在,必将是你一生的硬伤。更何况,长执公权,必有所恋。你四叔今天能够放权,明天他就能够收权。所以王上你应该快刀斩乱麻,立即除去这个心腹大患,不然就没有你的存在。”说到这里,姬诵惊出一身冷汗,于是决定先发制人,抢在姬旦动手之前先把他给干掉。姬旦得知消息后慌了手脚,仓促间逃到了南方的楚国去避难了。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姬诵在王室的档案库里翻到了一个文件。至于这个文件的来源,则还要从前面说起。在姬旦摄政期间,有一次姬诵得了一种奇怪的疾病,跟禽流感差不多,情况很严重,搞不好会出人命。为此姬旦急得焦头烂额,他向上天祈祷说:“老天爷,您为什么要发怒呢,是我们做错了什么事情吗?可幼主他年纪轻轻,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事情,应该不至于会犯什么错啊,所以犯错的应该是我。可是冤有头,债有主,既然犯错的是我,您为什么要惩罚幼主呢,这不公平啊。请您老人家喝口茶,消消火;如果不能消火,也请把火发在我的身上,让我代替幼主生病。”姬诵翻到的这个文件的内容,就是姬旦所说的这段话。这一刻,姬诵泪流满面,内心万分感动,同时也万分懊悔,因为他居然听信谗言,把对自己那么好的四叔给当做了佞臣那么多年。之后,姬诵派人到楚国把姬旦给接回来了,而且从此对姬旦更加深信不疑,唯命是听。

在姬旦的辅佐和监督下,姬诵做得还是比较持稳的,他在位的三十五个春秋里,西周王朝呈现出一片好景。公元前1008年,姬诵在榻前对他的小叔姬奭和姬高说:“我病得很重,应该没多少日子了,在上路之前,我想给你们郑重地交代几句话,希望你们能够牢记在心。我们的先祖文王、武王都很厉害,他们广布德泽,武功卓烈,威震四方,终而灭商建周。但是我这个人远远不及先祖,说白了就是有一点平庸,所以做出不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可能正是这个原因,老天爷才急着想要把我带走吧。我挂了以后,你们一定要好好辅佐天子,与他共同面对、处理每一个棘手的问题。特别是我们王室与各地诸侯的关系,你们千万千万要维护好,不能让太子胡来,把诸侯逼得太紧,最后狗急跳墙背叛我们。”说完,姬诵立马断气,之后太子姬钊即位。

[姬钊档案]

姓名:姬钊

谥称:周康王

职业:周朝第3任国王

生卒:前××—前982

在位:前1007—前982 26年

都城:镐京

爸爸:周成王

儿子:周昭王

姬钊的统治与他的老子姬诵的统治一样,都属于潜水型的统治。这爷俩执政时期具体做出过哪些措施我们已经不清楚了,我们唯一知道的是,姬诵、姬钊父子的政绩可圈可点,史书对于他们的评价都很不错,比如司马迁在《史记·周本纪》中就说:“周成王与周康王时的天下是一个太平盛世,那时的百姓安居乐业,道不拾遗,夜不闭户,期间曾有四十年没出现过犯罪的现象。”当然,有四十年没出现过犯罪的现象,这肯定是夸张的说法,不过说这时候的国家很安宁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西周这一段繁荣的时期与西汉的文景之治、唐代的贞观之治其名,史称“成康之治”。

当然,尽管是安宁之世,但也未必就不会出现战争。希特勒曾经说过,政治的目的是战争,这句话不无道理。在经过了六十多年的充电之后,西周王朝也该放电了。在公元前981年,也就是姬钊死的前一年,姬钊发动了对鬼方部族的战争。这场战争的规模可不小,仅仅其中的一次战斗,周军就斩杀了四千八百多人,俘虏了一万三千多人,并缴获了三十辆战车和三百五十多头牛羊。通过这场战争,周王室狠狠打击了鬼方部族,同时也向天下的诸侯展示了自己强大的军事力量(相当于秀肌肉),这起到了很好的震慑立威的效果,诸侯当中没有一个敢挑战周天子权威的。公元前982年,周王朝的第三任国王姬钊去世,他的儿子姬瑕即位。

[姬瑕档案]

姓名:姬瑕

谥称:周昭王

职业:周朝第4任国王

生卒:前××—前963

在位:前981—前963 19年

都城:镐京

爸爸:周康王

儿子:周穆王

地处南方长江、汉水地区的楚国自周初建国到现在,已经由一个蕞尔小邦发展成为了一个地方大国,严重威胁到了其周围多个姬姓小国的存在;而如果楚国继续按照这个迅猛的势头发展下去,那么他很快就能成为一个足以与周王国分庭抗礼的泱泱大国。但是,一山岂能容二虎,周王国又岂会任由楚国日益坐大?为了遏制楚国的发展势头,维护自己的霸主地位,周王国对楚国的打压战争在所难免。公元前966年,姬瑕挥师讨伐楚国,略得小胜,缴获了大批的战利品。但是,这场战争的规模还不是很大,周军仅仅只是取得了小胜利,而并没有沉重打击到楚国。于是在第三年,也就是在公元前963年,姬瑕再次率领诸侯,集结重兵,组织了一场声势更为浩大、军威更为雄壮的南征,这一战周军取得大胜,狠狠打压了楚国的锐气。然而就在周军班师回朝的时候,意外不幸发生在了姬瑕的身上。在周军乘船渡过汉水的时候,天气突然变得异常,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好像有妖魔鬼怪出现了一样,然后姬瑕乘坐的那条船无缘无故就翻船了,姬瑕便直接就掉进汉水里淹死了。

周军回到镐京后把姬瑕的死讯告诉了王室的成员,这把王室的成员吓了一大跳。因为像姬瑕这样遭天谴导致的死亡,在当时迷信的人们看来是周王天命衰微的表现,一旦这件事情向外传播出去了,那么周人政权“受命于天”的说法就会产生动摇,这会使人们在心理上怀疑周人政权的正统性与合法性。而当时姬瑕也确实做了一件非常“缺德”的事情,那就是在公元前973年,鲁国的鲁魏公弑君篡位,这是周代的第一起弑君案件,对于弑君这种大逆不道、严重违背周礼的事情,姬瑕本该出面制止的,然而他却装聋作哑,置之不理。这件事本来就使人们对周政府产生了很多看法,在这种情况下,要是姬瑕的死讯再传出去那还得了?因此为了避嫌,关于姬瑕的死亡周人对外只说“昭王南征不返”这六个字,至于其他的问题,比如怎么不返的,出了什么意外,周人则连半个字都不提。就连姬瑕的丧事,周人也是在内部草草低调举行,没有让任何诸侯来参加。丧事进行得相当迅速,完事儿后姬瑕的儿子姬满立马即位。

[姬满档案]

姓名:姬满

谥称:周穆王

职业:周朝第5任国王

生卒:前××—前908

在位:前962—前908 55年

都城:镐京

爸爸:周昭王

儿子:周共王 周孝王

我们知道,第一条连接古代中国与西方各国的交通要道,也就是著名的丝绸之路,最早是在西汉时期开通的。当时的汉武帝为了联合大月氏部族共同打击匈奴部族,于是派遣张骞作为使者,率领一百多名随行人员出使西域各国。张骞以首都长安为起点,一路经过陇西、武威、酒泉、玉门关、阳关、楼兰等今甘肃和新疆地区,到达龟兹、疏勒、大宛、康居、大月氏、大夏、安息等今中亚和西亚地区,并把途中所见所闻的情况全部记录下来(这就是《史记·大宛列传》和《汉书·西域传》所据资料的最初来源),这为丝绸之路的开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张骞也因此而被后人称为“东方的哥伦布”和“第一个睁开眼睛看世界的中国人”。然而其实严格说起来,中国最早的旅行家不是张骞,而是姬满。

与汉武帝的情况较为相似,或为了详细了解西域的地理情况和人文风俗,或为了从此展开中原与西方的经济交流和文明融合,姬满也组织了一次察访西域的旅行活动,而且这次西行活动的导游正是他本人。中国的第一部小说《穆天子传》所记载的正是姬满西行的故事,姬满以首都镐京为起点,一路经过今河南、山西、内蒙古、甘肃等地区,深入到达了新疆的田河、叶尔羌河一带,最深到达了中亚地区,这与张骞出使西域的地区基本是一致的。本来不出意外的话,丝绸之路也许可以在此提前八百多年便开通,可是还真出意外了。由于姬满作为国王却长期在外察访而不是在首都执政,所以周王朝的政局是比较松散的,于是东方强悍的徐国便联合多个国家乘机举兵造反,意图推翻周王朝的统治,从而建立新的社会秩序。收到急讯后,姬满立即停掉旅行察访的活动,连忙赶到镐京来主持大局,同时他还联合了包括楚国在内的其他国家一起对造反国家发兵。经过一场地动山摇的大战后,徐国等造反国家被打得惨败,周王朝的统治力量得以更加稳固。公元前908年,周王朝的第五任国王姬满去世,他的儿子姬繄扈即位。

[姬繄扈档案]

姓名:姬繄扈

谥称:周共王

职业:周朝第6任国王

生卒:前979—前896 83岁

在位:前907—前896 12年

都城:镐京

爸爸:周穆王

弟弟:周孝王

儿子:周懿王

某年春天,姬繄扈外出郊游,来到了泾水岸边。泾水发源于今天的甘肃省灵台县,当时在一个姬姓诸侯国密国的境内,因此当天子来到泾水游玩时,密国国君当然要陪从天子。姬繄扈与密君一干人等在泾水岸边走着走着,突然看到对岸有三个美女在追逐玩闹,他们看得连路都走不动了。郊游完了后,密君派人打听了那三名女子的来历与情况,然后就打算把她们仨给娶进门。可是这个时候密君的妈妈却阻止了他,说道:“当日,这三名女子已经被天子看中了,如今你应该把她们献给天子,怎么能留着自己享用呢?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是王的女人,你消受得了吗?”密君不管那么多,他直接就娶了这三名女子。不久之后,姬繄扈得知密君抢了他的菜,他当时气炸了,大骂密君是畜生。为了报这个桃花仇,姬繄扈调集军队直接就往密国压过来了,这时候密君才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但是为时已晚,他只能硬着头皮抵抗。密国作为一个小国,他哪里能是周王国的对手呢?这根本就是螳臂挡车、以卵击石,所以密国最后被姬繄扈给吞并了。注意,姬繄扈看似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可实际上却是借着红颜冲冠一怒。也就是说,姬繄扈本来就想吞掉密国,那三名女子只不过是个诱因罢了。这与古希腊特洛伊战争几乎如出一辙,都是以抢夺女人为幌子来发动战争,从而实现自己攻占他人地盘的真正目的。这是周代天子对诸侯滥用权力的第一个案件,周天子与诸侯的关系从此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公元前896年,周王朝的第六任国王姬繄扈去世,他的儿子姬艰即位。

[姬艰档案]

姓名:姬艰

谥称:周懿王

职业:周朝第7任国王

生卒:前916—前871 45岁

在位:前895—前871 25年

都城:镐京

爸爸:周共王

叔叔:周孝王

儿子:周夷王

公元前916年,西方的戎人举兵侵犯周王国的边境,周人因此遭到惨痛的损失,于是他们就作诗讽刺姬艰的无能,这首诗就是中国的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采薇》;六年之后,也就是公元前910年,戎人再次集结重兵侵入周王国,这次的形势更为严峻,戎兵竟然深入抵达了周都镐京城下,周人险些就有亡国之危!五年之后,也就是公元前905年,北方的狄人也来犯中原,全力攻打周人的发祥地岐周。岐周与镐京的地理位置相隔很近,大概不过两百公里的样子,因而岐周一旦沦陷,落入到狄人的手中,那么镐京的安全系数就会降低一个档次,周人的处境就非常糟糕了,于是姬艰毫不犹豫地把现有军队全部拿出来,并在国内征集大量新兵,同时还动用各路诸侯的军队,急忙前往岐周救援。这场戍守边疆的战争旷日持久,维系了数年的时间,最后的结果是周人被打败,岐周从此落入狄人的手中。

从周王国这数次战争失败的背后,我们可以看到一个潜在的基本事实,那就是此时周王国的实力已经有所削减,且已经不足以支撑起他霸主的名号;否则你实力强大的话,人家西戎、北狄又怎么会有胆敢对你下手,而你又怎么会被打得鼻青脸肿呢?实力是衡量人等的最好标准,也是衡量人等的唯一标准。强权即真理,谁有实力谁就是爷,所以人都是恃强凌弱、欺软怕硬的。当你被欺负了,你不应该怨恨欺负你的人,你应该怨恨自己的弱小,因为真正导致你被欺负的,不是欺负你的人,而是你自身实力的弱小。周王国实力削减的具体原因,由于史料匮乏我们已经不得而知;我们唯一知道的是,周王国走向瓦解的第一道裂痕,正是在姬艰这一时期开始出现的。与此同时,周人自己制定的嫡长子继承制和周礼也第一次遭到了周人自己的破坏:公元前871年,周王朝的第七任国王姬艰去世,他的叔叔姬辟方破坏王位继承的规准,霸道夺取了本该属于太子的王位。

[姬辟方档案]

姓名:姬辟方

谥称:周孝王

职业:周朝第8任国王

生卒:前926—前862 64岁

在位:前870—前862 9年

都城:镐京

爸爸:周穆王

哥哥:周共王

侄子:周懿王

在古代社会,牛是一种非常重要的资源,无论是驾车、运货还是祭祀、农耕,都需要大量的牛作为供应。而比牛更为重要的,则是马,因为马有一条关乎社稷存亡的用途,那就是用于战争。我们说过,在军事方面,西戎、北狄等游牧民族比农耕民族有一个绝对的优势,那就是他们的骑兵多,而中原的骑兵少。正是由于这个方面的差距,所以每次中原地区被戎狄人群抢劫以后,他就派兵迎击,可是等到中原军队来到“案发现场”以后,戎狄骑兵早就已经溜之大吉了;而中原军队如果追上去的话,又追不上人家戎狄骑兵,追都追不上人家,那还打个毛啊。而要减小这个方面差距,首先就要培育出大量的马匹,以用于军队的武装。但是作为一个农耕民族,畜牧业从来都不是中原人的强项,所以周王国的养马业发展得不咋地,他每年所用的马匹大部分都是从周边游牧民族那儿买过来的,只有少部分是自己培育出来的。如果周王国不能自给自足,年年都要从别人那儿买进马匹,那么这将会增加很多的财政支出,同时也无法保证马匹的正常输入。因此,摆在姬辟方面前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着力于发展国家的养马业。而这,首先就需要一个在育马方面有经验和技巧的才干。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公元前908年,姬辟方正好在赵城找到了一个叫嬴非子的育马能人,于是他就在汧水和渭水之间的平原上专门开设了一个马场,让嬴非子在这里繁殖马匹。嬴非子确实不是个吃干饭的,仅仅只用了三年时间,他便让原来的一百匹马繁殖出了几百匹小马。由于得到了足够的马匹供应,周王国的军事力量得到了很大的增强。公元前862年,周王朝的第八任国王姬辟方去世,他的侄子、原来的太子姬燮借助诸侯的力量夺回了本该属于他的王位。

[姬燮档案]

姓名:姬燮

谥称:周夷王

职业:周朝第9任国王

生卒:前××—前854

在位:前861—前854 8年

都城:镐京

爸爸:周懿王

儿子:周厉王

齐国与纪国是东方两个相邻的国家,齐国一直伺机吞并纪国,于是纪君就在姬燮的面前不断说齐君的坏话,说他狼子野心,企图吞并周边其他国家,包括纪国在内,从而坐大势力,割据一方。所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齐君这是在赤裸裸地僭越王权,所以姬燮跟他没完。公元前859年,姬燮把齐君从营丘召到镐京来,然后架起一口烧得热烈沸腾的油锅,等到齐君一来,姬燮话都不说就叫人把他的全身扒光,然后把他当猪一样给丢到油锅里去了。这是周代天子对诸侯处理得非常严重的一件事情,是周天子对自己权力的强行维护,这说明此时周王国的实力虽然有所削减,但是还没有到特别糟糕的地步,至少还具备最基本的维权的实力。当然,这次的事件必然会给天下诸侯留下浓重的心理阴影,造成天下诸侯对周天子的高度警惕。公元前854年,周王朝的第九任国王姬燮去世,他的儿子姬胡即位。

[姬胡档案]

姓名:姬胡

谥称:周厉王

职业:周朝第10任国王

生卒:前904—前829 75岁

在位:前853—前842 12年

都城:镐京

爸爸:周夷王

儿子:周宣王 郑桓公

我们知道,周王国的国家财政收入主要有两个来源,也就是官田的收成和诸侯的贡赋。由于自姬繄扈以来,周王国的国库越来越空虚,到了姬胡这会儿,周王国已经是穷得叮当响了,所以继任的姬胡想在官田的收成和诸侯的贡赋这两条途径之外,再增加一条可以快速大量敛财的途径。当时,荣国的第六任国君荣夷公就给姬胡支了个主意,叫他把农田之外的山林水泽等自然资源统统都收归国有(原来不是国有),人民要使用这些资源,比如砍柴、打猎、捕鱼等,一律都要缴纳相应的费用,也就是交税,不然不让使用。这和百度网盘的传输限速有点类似,原来百度网盘上传和下载文件的速度都是正常的,可是百度公司为了捞钱,他就把网盘传输文件的速度给加以限制了,从此用户上传和下载文件的速度就变得跟蜗牛走路似的——超级慢,你用户要想破解速度限制,也就是恢复原来正常的速度,好,可以,给我开会员!对于百度公司对网盘的限速,用户当然是没一个不反对的,因为这样的话,以后用户要想正常传输文件就得花钱开会员。同样的,姬胡这条经济改革的政策一经提出,也是立马就遭到了人民的全票反对。人民反对的原因则很简单,因为原来使用山林水泽等资源都是免费的,而现在却都要收费了,这直接伤害到了他们的利益。但是,改革历来就不乏反对者,只要改革真的是正确的,是有利于国家的,那么我们就应该试着去推行,毕竟只有适应于环境才能生存于环境。所以姬胡不管你人民反对不反对,只要这确实能为穷弱的国家打开一条生财之路,他就会坚持这么做。“我是老大我说了算!”于是他推行了这一政策,使山林水泽等资源从此收归国有,平民使用必须缴纳相应的税费。

政策落实以后,百姓怨声载道,大为不满,总是聚在一起说姬胡的是非过世,骂姬胡是王八蛋。姬胡的一个臣子姬虎就向他反应说:“你的政策太霸道、太没人性了,百姓都已经受不了,他们总是聚在一起公开说你的不是,甚至直接骂你。”“什么,竟敢在背后议论寡人,还说寡人的坏话?这还了得,看寡人怎么处理!”对于百姓聚众议论自己和新政的事儿,姬胡火冒三丈,因为政事不容议论,否则何以干脆行政?但是,百姓议论政事又并不违背周礼,那么姬胡如何才能消除百姓议政的现象呢?这就要在法律上做文章了,也就是制定相应的禁止百姓议政的法律条文,所以由此就引出了周代法律的变革。在礼治社会中,法律在社会上并不广泛,所以法律方面的专业人士也不多,且多聚集于卫国,于是姬胡就在卫国挑选了一批人来帮他制定并执行这方面的律令。姬胡做出的禁止议政的法律非常严格,动不动就要用到死刑,所以百姓从此再也不敢聚在一起谈话,在路上碰到也是使个眼色相互示意而已,这就是成语“道路以目”的由来。

百姓议政的现象消除以后,姬胡非常得意,跟捡了十个亿一样,于是他对姬虎嘚瑟说:“寡人能堵住这些贱民的嘴,他们再也不敢瞎说了,咋样,寡人厉害不?”邵公虎对此不屑一顾,说:“你只是堵住了他们的嘴,却并没有堵住他们的心。堵住民众的嘴巴就好像堵住河流一样,河流若没有决堤倒还好,可若一旦决堤,前前后后被堵住的那么多水一涌而上,这危害将会比原来细水长流的危害更大。”姬虎也是改革的反对派,或者说保守派,所以他说这样的话也是出于让姬胡撤掉新政的目的。但是,姬虎说的话却也并不是没有一定的道理,姬胡的经济改革没有错,他的法律改革也没有错,他错就错在经济改革和法律改革压在了一起,从而导致了高压政治。这里举个例子,一个大个子把一个小个子给毒打了一顿,小个子很难受,想哭一顿发泄一下。按理说,你把人家打了,人家哭一下总不过分吧?可是这个时候,大个子却居然霸道得过分,连哭都不让小个子哭,就让他一直憋着。那么你说,这个时候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正所谓哀兵必胜,小个子被逼得狗急跳墙,当然会跟大个子拼命。姬胡的做法也是如此,你在经济上盘剥了人民,人民发发牢骚总不过分吧?可是不行,姬胡居然还要在法律上禁止人民发牢骚。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就造成了一种高压政治,于是仅三年之后,快被憋出心脏病的国人再也憋不住了,他们纷纷抄起家伙造反,一路朝着王宫里打,打红了眼,宣称要手撕姬胡,中国历史上的第一起民变事件就此发生。这里需要注意,周代的军队都是由国人组成的,国人的造反就包括了军队的造反,所以姬胡这时候手里没有了任何军队,等于是成了光杆儿司令。所以在得知国人造反后,姬胡整个人都吓坏了,赶忙逃出王宫,沿着渭水一口气逃到了晋国附近的彘地(山西霍县),且从此就定居在这里,过着一个小老百姓的平凡生活,再也没敢回到镐京,直到他死去。一口气憋在肚子里憋了整整三年之久,所以当时国人的情绪都非常的激动,跟练九阳神功练得走火入魔了一样,不杀一两个人不足以让他们泄恨。既然抓不到姬胡,那就把他的太子姬静给抓起来。这姬胡也是个坑儿子的,他逃的时候就顾着自己,老婆、孩子一个都没带上。当时姬静躲到了姬虎的家里避难,于是国人全都来到姬虎的家里要人。姬虎当真是一个人格很高尚的人,面对国人的咄咄相逼,他是这么回应的:“先前我也曾劝说过王上,叫他不要做得那么苛刻,要尽快撤掉新政才行,可是王上没有听,这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但是不管王上再怎么有错,可他毕竟还是我们的王上,而我们作为臣下做出这样出格的举动,已经无异于造反了,如果现在我们再把太子杀掉,那我们岂不是罪上加罪?如果非得见血才能够让你们泄愤的话,那么好,可以,请让我的儿子代替太子受罚。”然后,国人上去就是一顿棍捶棒打、斧劈刀砍,姬虎的儿子当场就被打成肉泥,至此国人才算罢了。于是,这场国人暴动就以新政的流产、姬胡的出逃、姬虎的儿子代替姬静受死而结束。

姬胡做出的改革措施,应当来说是有着积极的意义的,是有利于周王国的发展的,如果最后能够成功,这在一定程度上或许可以改变周王国衰落的局面。但是历史不容假设,由于缺乏改革的经验,由于没有意识到其中的阻力之大,姬胡的改革最后付诸东流了。姬胡改革的唯一历史意义,就是为后来春秋战国时代波澜壮阔的大变革运动提供了一个政治愿景,而其现实意义则是使周王国的统治愈加衰落,因为改革所激发的政变使周王国的权力中心出现了真空的状态,从而也陷入了一个混乱的状态。姬胡真的是被吓怕了,所以他在彘地待了整整十三年,直到最后死去也没敢再回到镐京。而在这十三年的时间里,周政府一直都没有选出新的国王,政事由王公众臣来共同料理,这就是周代的“共和执政”时期,是一个局势非常跌宕的时期。公元前829年,周王朝的第十任国王姬胡死在彘地,他的儿子姬静被众人推上了王位。

[姬静档案]

姓名:姬静

谥称:周宣王

职业:周朝第11任国王

生卒:前××—前782

在位:前828—前782 47年

都城:镐京

爸爸:周厉王

弟弟:郑桓公

老婆:姜后

儿子:周幽王

姬静的大老婆,即正房,也就是王后,是齐国的第八任国君姜寿的女儿,史书上称她为姜后。姜后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子,所以姬静非常喜欢乃至于过度依赖她,每天都睡得早、起得晚,常常留恋于姜后的房中而不愿意上朝,因而也就耽误了日常处理政事。同时,姜后也是一个很贤惠的女子,她认识到了自己给姬静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于是她摘下簪子,对姬静说:“夏桀宠幸妺喜,商纣宠幸妲己,最后他们都因为荒废朝政而导致身灭国亡的结局。目下我们周国的国势很是颓废,当此之时,国王你更应该担当起振兴周国的大任,而实在不应该整天沉溺于后宫的女色之中。当然,国王你所以如此,问题不在于国王,而在于妾身。所以为了避免国王重蹈夏桀、商纣的覆辙,还请国王取消妾身王后的身份,并将妾身治罪。”听了姜后的这番话,姬静如醍醐灌顶,同时也非常感动于姜后的贤淑,说道:“凡事都要追本溯源,而不能只简单地看表面现象。表面看起来,让我疏于政事的是你;可实际上,真正让我疏于政事的是我的贪欲。如果我不能正本清源,戒除我内心的贪欲,纵然我今天是罢黜了你王后的身份,也总会有下一个王后来带坏我的,所以我怎么无端治罪于你呢?更何况,还是你的这番话给我敲了一个警钟。我向你保证,今后再也不会沉迷女色了,必然会勤于政事,光复祖业。”从这以后,姬静才走上了国王的正道。

姬静是一个南征北战、开疆拓土的君王,他的武功可以分为四个方面。第一,东征淮夷。公元前823年,姬静派尹吉甫向淮夷征收布帛、财宝、粮食、力役,并且颁布法令,规定淮夷在经商时不得扰乱当地的社会治安和市场秩序。后来淮夷停止纳贡并且再次反叛,姬静派姬虎统帅齐国、杞国、莱国等国军队征讨淮夷,杀死了淮夷的四位首领,获得了俘虏、牲畜、财物等,取得较大的胜利。此战过后,淮夷彻底臣服于周王国。第二,南征楚国。公元前823年八月,姬静动用三千乘兵车、三万六千士兵进攻楚国,结果大获全胜。第三,西征犬戎。公元前824年,姬静派秦国的第四任国君秦仲带兵征讨西戎,秦仲奉命征讨。公元前822年,秦军不敌戎军,秦仲也战败身亡。公元前821年,姬静再次让秦国的第五任国君嬴其攻打西戎,以报仇雪耻,同时给他增援七千士兵,此次嬴其一战击败西戎。公元前806年,姬静派晋国的第九任国君姬费壬攻打条戎。公元前803年,姬费壬在千亩(山西介休)战胜当地的戎族;公元前791年,又在汾水、隰水击败了北戎。第四,北征猃狁。公元前823年六月,西北猃狁大举来犯周王国,主力部队集中于焦获(陕西泾阳),前锋部队抵达泾阳(陕西泾阳),这直接威胁到镐京及其周边城邑的安全。姬静命尹吉甫率军反攻,尹吉甫以大兵车十乘为先头部队,日行三十里至彭衙(陕西白水)击败猃狁军队,继而追击至太原(甘肃平凉)。后来姬静又派南仲率兵至北方边境地区筑城设防,从而稍稍缓解了猃狁的威胁。公元前816年,姬静派西虢国的国君姬白率军攻打猃狁,姬白在洛水北岸打败猃狁,斩首五百人,俘获五十人。姬白在班师回朝举行献俘礼时,又命属下率兵追击败退至洛水的猃狁,再次取得胜利。此战沉重打击了西北猃狁,使周王国的猃狁之患大大缓解。姬静对外的连年征战,不仅夺回了周王国自中期衰弱以后被少数民族占去的领土,而且还使得周王国的版图比之前也有所扩大,这是周代继武王伐纣、周公东征后又一次重大的疆域扩张。自此之后,边疆一些少数民族又恢复了与周王国的关系,常年来到镐京向周天子朝拜纳贡,这与周王国自姬艰以来那种“门前冷落车马稀”的萧条局面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史书上把周王国这一时期的兴盛称之为“宣王中兴”。

莫看江面平如镜,要看水底万丈深。任何一件事物,我们首先看到的都是它的表面,但这也仅仅只是表面而已,如果我们要清楚地看到它的真实情况,那么我们就要透过它的表面去看它的本质。表面的狂欢掩饰不了我们内心的孤独,表面的风光也掩饰不了国家内部的危机。表面上看,宣王中兴很是洋气,然而实际上,这只不过是周王国落幕的一次回光返照罢了,因为中兴之后的周王国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因此所谓的宣王中兴,最多只是滞缓一下王国衰亡的进程,而不能从根本上改变王国衰亡的命运。后来姬静再次对外战争的连连失败,就彻底暴露了周王国内部虚弱的本质。公元前797年,姬静派军队攻打太原之戎,结果却碰了个壁。公元前793年,姬静派军队征讨条戎、奔戎,结果又栽了个跟头。公元前790年,恼羞成怒、脑袋发昏的姬静把全国大部分的军队调集起来,在千亩与姜戎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决战,这一战周军遭到了史无前例的巨大失败,有生力量在这场战役中几乎全军覆没,这是周王国急剧衰落的一个转折点。

周王国的衰落主要表现在军事方面,但又不仅限于军事方面,另外还表现在政治方面。公元前817年春天,鲁国的第九任国君姬敖带着他的两个嫡子姬括、姬戏来到镐京朝觐述职。在谈论的过程中,姬静与姬戏很是谈得来,于是姬静就跟姬敖商量个事儿,说以后鲁国国君之位就让姬戏来继承。既然是天子开口,那姬敖还能有屁放?他也只能是答应了。但是有一个叫樊仲甫的人出来制止姬静了,他说:“姬括是长子,鲁君之位本该由他来继承;而姬戏是幼子,鲁君之位本不该由他来继承。可如今王上却废长立幼,让姬戏抢了姬括的君位,这严重违背了礼制,还望王上三思,务必要收回成命。”“不行,我个人比较欣赏姬戏,所以更希望他能继承鲁君之位。你就甭再劝我了,我已经三十思了,而且也不会收回成命,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同年夏天,姬敖回国后去世,姬戏成为鲁国的第十任国君。后来姬括去世了,但是他的儿子姬伯御却仍然心有不服,矢志要夺回本属于他爹和他的鲁君之位。于是在十年之后,也就是在公元前807年,姬伯御酝酿了一场政变,由于鲁君之位本就该由姬伯御的爸爸姬括继承,姬戏是理亏的、不得人心的,所以姬伯御得到了很多臣民的支持,最后他成功发动政变,杀死了他的叔叔姬戏,夺回了久违的鲁君之位。“什么,胆大包天,简直胆大包天!姬戏的君位是我确定的,他侄子有啥不服的,竟敢还弑君篡位,这是在拿我当空气吗?”姬静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于是他领兵攻打鲁国,最后消灭了姬伯御,立了姬敖的儿子姬称为鲁君。姬静这次擅自干涉鲁国内部的事情,其影响是极其恶劣的,其一是破坏了嫡长子继承制,其二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因而周天子的声望有了减损,形象也大打折扣,从而也就引起了诸侯对天子的不满和违抗。

另外除了军事力量的滑跌与政治威望的降低,这里还有两个趣闻轶事,也从侧面反应了周王国日薄西山的惨淡光景。

千亩之战大败后,姬静跑到太原去调查人口了,在回来的途中,他看到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男孩唱着一首歌谣,歌词是:“月将升,日将没;桑弓箕箙,实亡周国。”回到镐京后,姬静就问众臣这歌是什么意思,姬虎说:“月亮是女人的象征,太阳是男人的象征。月亮升而太阳落,这代表着阴盛阳衰,预示着国家将要亡于女人的手中。”姬静说:“王后的行为举止向来都很得体,而且她把六宫打理得也很好,像她这么贤惠的国母怎么会是亡国之女呢?”太史伯阳甫说:“歌谣只是说‘将升’和‘将没’,而并没有说现在就会升起和没落。这说明在以后,我们周国将亡于女人的手中。”姬静皱着眉头把这件事告诉了姜后,姜后说:“今天宫里正好发生了一件怪事儿,可能和这首歌谣有关。”姬静赶紧问:“什么怪事儿?”“宫里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宫女,她在先王时期就已经怀孕了,到现在已经有四十多年了,昨天夜里才突然生下一个女孩。”姬静听了大吃一惊,连忙问:“这个女孩现在在哪儿?”“怀胎四十多年才生下来的女孩,我觉得应该是个不祥之物,所以已经让人用草席包裹,然后扔到二十里地以外的河里了。”姬静这才松了一口气:“对,你做得很好。这个怪异的女孩,很有可能就是歌谣中所说的亡国之女。”随后,姬静把那个老宫女召过来,询问她怀孕的怪事。老宫女说:“在夏代桀王末年,褒国有个人变成了蛟龙,降落在王宫的院子里,嘴里流着很多口水。桀王看了很害怕,他让人占卜,看看这是什么征兆。占卜的人说,这龙的口水是龙的精气,如果把它收集起来,这条龙就会自动飞走的。于是桀王就让人用盘子收集龙的口水,然后放在了一个红色的匣子里。这时,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然后龙就腾空而去。桀王让人把保存着龙口水的红匣子放在内库中,从来没有人打开过它。到了先王末年,匣子里忽然放出一道光来,掌库官赶紧报告了先王,先王想瞅一瞅里面到底是什么,于是就把匣子给打开了。匣子一打开,里面的液体就全都流到地上了,而且跟胶水一样,粘在地上怎么都清除不了。太史说,要让女人赤身裸体大声呼叫,液体才能清除。于是先王就找了三十六个宫女,让她们全部脱光衣服对着液体吼叫,然后液体就聚集起来化为了一条黑色的蜥蜴。蜥蜴四处逃窜,爬到一个七岁的小宫女的身上,然后就不翼而飞了。这件事情发生之后,那个小宫女就无缘无故地突然怀孕了,而且一怀就是四十多年,直到昨天夜里才把腹中的孩子生下来了。”“哦,原来是这样。不过没事儿,你生下的那个怪物已经被王后扔进河里了,你现在可以下去了。”

与前面的老宫女怀胎四十多年不同,姜后怀胎不到十个月,就把腹中的孩子给提前生下来了,不过这是一件很怪异的事情,于是姬静让人来占卜看看这是什么征兆。占卜的人说,如果生下的男孩身体有残缺,骨骼有缺失,那么国家就无碍;可是如果这个男孩的身体没有任何残缺,完好无损,那么国家就会灭亡。于是姬静连忙检查了一下他儿子的身体,结果发现没缺胳膊少腿,是一个非常正常的男孩,当时他吓坏了,以为他儿子也是不祥之物,所以准备把他儿子给扔掉。但是这个时候樊仲甫又出来制止姬静了,他说:“王上年龄大了,可是一直都没有儿子,这本身就是上天遗弃了我们周国。如今王上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儿子,如果你再把他扔掉,那么国家就没有储君了。请问国家没有储君,这和灭亡有啥区别?”姬静觉得樊仲甫说得有道理,于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给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取了个名字,叫姬宫湦,并把他立为了太子。公元前782年,周王朝的第十一任国王姬静去世,他的儿子姬宫湦即位。

[姬宫湦档案]

姓名:姬宫湦

谥称:周幽王

职业:周朝第12任国王

生卒:前××—前771

在位:前781—前771 11年

都城:镐京

爸爸:周宣王

儿子:周平王

公元前780年,泾水、渭水、洛水流域以及岐山地区发生了七级的大地震,导致泾水、渭水、洛水断流枯竭,岐山也发生了崩塌,这是世界上最早有史料明确记载的地震。在朝堂上,伯阳甫说话很不注意影响:“当年伊水、洛水枯竭,夏国就灭亡了;黄河断流,商国就灭亡了。如今,我周国的泾水、渭水、洛水三川都干竭了,恐怕……”“恐怕什么,说呀,你怎么不接着说下去了?”姬静瞟着伯阳甫,“你该不是想说,现在我周国也要完蛋了吧?”伯阳甫不敢看着姬宫湦,也没敢吭声。这时候,褒国的国君褒珦上来说:“三川已经枯竭,大批的百姓没有了水喝;岐山也发生了崩塌,压坏了大片的民房。当此危难之时,还请王上停止选美活动,务必尽快调集部队抗震救灾。”姬宫湦冷冷一笑:“三川、岐山发生地震,这关我什么事,地震又不是我给招来的。再说了,地震本就是很正常的事,就为这屁大点大事儿,你让寡人停止选美?”“臣下以为,国之兴亡,不在于天,而在于人。只要王上兢兢业业,勤于政事,那么人定胜天;而如果王上依然像现在这样,终日只知道贪图享乐,国事却一概置之不理,那么朝堂必将空虚,社稷必将不保。”“朝堂是我的朝堂,社稷是我的社稷,空不空,保不保,用不着你来多管闲事。来人,把他的舌头给我割掉,然后关进牢房!”

褒珦被割舍入狱后,他的儿子褒洪德就想方设法要救出他。当时姬宫湦正在全力选美,也就是搜求美女,于是褒洪德便投其所好,想给姬宫湦进献一个足够漂亮的女子,然后请求他放了自己的老爹。可是,褒洪德在褒国境内挖地三尺、大力搜求,也硬是没能找到一个可以媲美夏之妺喜、商之妲己的女子。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一日,褒洪德因为收取田租来到乡下,偶然在河边看到一个正在洗衣服的女子,这个女子可大有来头。当年姜后让人用草席包裹着扔进河里的那个女婴,她其实并没有死,而是随着河流漂到了褒国境内,后来被河边的人家救了且抚养长大了,她叫褒姒,也就是褒洪德在河边看到的那个女子。褒姒的年纪虽然才只十四岁,可是她的身材却长得像十六七岁可以出嫁的样子,而且她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把头发挽起来就像一片乌云,手指头像并排削出来的白玉,真有如花似月、倾国倾城的容貌。所以尽管河边的褒姒是一副村姑的打扮,但这仍然掩盖不了她那超凡脱俗的美丽。“像这样的穷乡僻壤,想不到还会有这样好看的女子!”褒洪德见了大吃一惊,“如果能把她献给天子,别说请求他放了我爹,就是让他把半个江山给我,恐怕也不是没有可能吧?”随后,褒洪德就把褒姒给买下了,然后送给了姬宫湦。姬宫湦答应了褒洪德的请求,放了他的老爹褒珦,然后就毫不理亏地把褒姒给笑纳了。

姬宫湦娶了褒姒以后,对她非常宠爱,而且还和她生了一个儿子,叫姬伯服。褒姒很漂亮,这个真的没得说,不然姬宫湦也不会独宠她一个。但是褒姒有一个问题,就是一直都非常的严肃,不爱笑,从来都没有笑过。正因为褒姒从来都没有笑过,所以姬宫湦才很想看她笑一下。可是姬宫湦逗了褒姒这么多年了,她连个表情都没有,更别说咧开嘴笑了。这可急坏了姬宫湦,手里的宝啊,不发光怎么行呢?得不到的才往往更想得到,做不到的才往往更想做到。姬宫湦对褒姒已经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征服欲望,于是他不惜下血本,把原来的王后给废了,让褒姒做新的王后,同时也让姬伯服代替了原来的太子。然而没用,尽管姬宫湦花了大价钱,但是褒姒不买他的账,依然板着个脸。这样都没用,那姬宫湦可是真没辙了,于是他只好下发悬赏令,谁能博得王后一笑,就赏赐他一千两黄金,这就是成语“千金买笑”的由来。虢国的国君虢石甫是个见钱眼开的人,而且有着一肚子的坏水,他给姬宫湦支了个主意,说:“以前,先王为了防范西戎侵扰镐京,特地在骊山脚下分段建造了二十余座烽火台。如果西戎来犯,只要我们点燃烽火,给各路诸侯报警,诸侯就会赶来勤王保驾,那场面真的太壮观了。这些年天下太平,西戎从未来犯,因而烽火台也就没怎么用过。如果王上现在把烽火点燃,各路诸侯风风火火赶来,那成千上万的人马一定可以震撼王后,那么王后不就会笑了吗?”这姬宫湦也是个猪脑子,对于这样的馊主意他竟然还同意了:“这主意不错!”于是一出闹剧就这样上演了,导演是虢石甫,男主是姬宫湦,女主则是褒姒。郑国的第一任国君姬友听说此事后大吃一惊,于是立马赶来阻止姬宫湦,说:“烽火台是先王用来给诸侯传达军事讯息的,如今王上无缘无故地点燃烽火,如果诸侯来到后发现没有任何战事,他们以后就不会再把烽火当回事儿了。那么将来一旦真的出现紧急情况,王上再次点燃烽火,诸侯便会以为王上又是在逗他们,肯定不会再过来了。”“我这不也是闲得无聊嘛,所以才想跟诸侯开个玩笑啊。哎呀行了行了,今天我真没工夫在这里跟你瞎耗,你快闪一边儿去吧,别耽误我办正事儿哈,改天我再专门陪你聊。”于是姬宫湦命人把第一座烽火台给点燃了,随后烽火传递,烽火台全部点燃。看到烽火狼烟后,邻近的诸侯都以为镐京有战事,于是他们纷纷急忙调集军队赶往镐京;可是来到镐京后,诸侯发现这里风平浪静,根本不像是有战事的样子。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时候,城上的姬宫湦向城下的诸侯挥手示意,说:“嘿,你们来了,其实这里没什么事儿,让你们白跑一趟了,你们现在可以回去了。”“什么,没事儿?没事儿你还点烽火,你玩儿我们呢你!”“傻帽,没事儿找事儿。”“哇,你这什么素质啊你?”“吃饱了撑的呢,啊!”诸侯当时都气炸了,恨不得把姬宫湦拉下来给暴打一顿。看到诸侯那一脸茫茫然的样子,褒姒忍不住笑了。褒姒笑了,褒姒真的笑了,姬宫湦非常高兴,如约赏了虢石甫一千两黄金。唉,作死的姬宫湦呐,等一下你就知道怎么死了。

姬宫湦原来的王后是申国国君的女儿,因而称为申后;原来的太子是申后的儿子,名字叫姬宜臼。申后是个要脸的人,后位被罢免后她感觉特丢脸,而且她害怕将来姬宫湦可能会为了巩固褒姒和姬伯服的地位而对她们母子下狠手,所以她就想带着儿子一起回娘家,也就是申国。申后来向姬宫湦辞行:“王上,妾身想带着宜臼回趟娘家,你看可以吗?”“可以呀,这是好事儿啊,有什么不可以的?”姬宫湦一脸不爽的表情,“你还以为我会舍不得你,哭着喊着挽留你呢?想多了,老子求之不得呢。要滚最好快点滚哈,而且有多远滚多远,多看你一眼我就想吐。”哇什么态度啊,申后当时恨不得一砖拍过去,但是她不敢,不然她就回不了申国了。回到申国后,申后把姬宫湦的行径告诉了她的老爹申候。为了报仇雪恨,也更为了夺回本属于自己外孙的王位,申侯只能造反,杀了褒姒和姬伯服。不过造反可不是造粑,那不是说造就能造的,因为这不是小罪,是天罪,巨大的天罪。而且就算真的要造反,仅凭申国一国还远远没有那个能耐,他还得与其他势力一起组团才行。所以对于究竟要不要冒险造反,申候现在仍然还是犹豫不决,拿捏不定。可是有一个人打消了申候的疑虑,替他做出了决定,这个人就是虢石甫。虢石甫对姬宫湦说:“依臣下看,这申后带着王子宜臼回申国,不像是回去探亲,倒像是回去找申候做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说,申国会造反?”虢石甫给了姬宫湦一个坚定的目光:“我看,这可能性没个百分之六七十,也得有个百分之八九十。”姬宫湦思虑了一会儿,然后说:“对,我看这申候也不像是什么好鸟,还是弄死他保险点。”于是姬宫湦拍板决定,攻打申国。原来对于造反的事儿,申候还在犹豫,可是这下好了,他已经没啥好犹豫的了,因为他已经没得选了,被姬宫湦逼得不得不反了。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虢石甫就是一个标准的猪队友。当申候得知姬宫湦要攻打申国的消息后,他脑袋里第一时间闪现的不是“要不要造反”,而是四个字——兵贵神速。因此申候没有磨叽,他二话不说立马就找人组团造反,因为他知道,晚了可就来不及了。经过紧张的秘密奔波,申侯找到了两方势力合伙,一方是中原的一个诸侯国鄫国(河南方城),另一方是陇西地带的犬戎族群。世界上最早的军事著作《孙子兵法·谋攻篇》有句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申候已经知道姬宫湦要拿他开刀了,他是知道敌我情况的,所以他属于第一种情况,也就是知己知彼的情况。然而姬宫湦这个蠢货却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申候已经造反了,而且他连自己一方的情都不甚了解,所以他属于第三种情况,也就是不知彼也不知己的情况。这就是两人之间的差距。

就在申国、鄫国、犬戎的三方联军正朝着镐京浩浩荡荡地开来的时候,姬宫湦却还在磨磨蹭蹭地点兵,而且点兵的时候他是这个骂爹那个骂娘。三方联军快速赶到镐京城下了,见镐京城外一如往常,申候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因为他知道,这场战争他们已经赢了。但即便胜利已经近在眼前,申候也不会因此而得意忘形,于是他叫犬戎首领立马抓紧时间,务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下镐京城。就在姬宫湦于点兵场准备出发的时候,突然有探子紧急来报:“不好了,申国、鄫国、犬戎合伙儿造反了!”“好大的狗胆,我现在就去找他们算账。”“不用了,他们已经在城下了。”“什么,这么快,就来了?”姬宫湦连忙赶到城上观看,只见一片“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的景象,他内心的温度顿时降到了零度以下。“毁了毁了,想不到叛军竟有如此之多,这回肯定玩儿完儿了。”而就在这种万般绝望的情况下,姬宫湦突然想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这就是烽火台,于是他赶紧让人点燃烽火,让诸侯火速前来救驾。“还来,是不是真当我们傻啊?”诸侯以为姬宫湦又是在耍他们,所以就都没搭理他,让他一个人自娱自乐。然而姬宫湦却还幼稚地以为镐京还有得救,于是他紧闭城门,硬着头皮抵抗叛军的进攻,希望能够支撑到诸侯前来救援的时候。可是姬宫湦已经苦苦支撑了十多天了,诸侯却连个屁都没有,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哎,早知今日有此劫,当初何必点烽火?一直这么守着也不是办法,城池早晚沦陷,到时候我恐怕连小命都保不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破罐子破摔,干脆打开城门冲击一下,然后我趁机溜掉,先保住性命要紧。”果然是个好主意,那么让谁出去挡住敌人的炮火呢?姬宫湦扫视了一下周围,然后把目光停在了虢石甫的身上,“都是这小子给出的馊主意,就让他来做肉板吧。”然后他把虢石甫拉到一边,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出城迎敌。也不知道这叛军到底有几斤几两,不如你先去试试水吧?”对于贪生怕死、爱惜生命的虢石甫来说,这种高度危险的事儿他当然不愿意干了:“你想试水,咋自己不去试呢,干嘛拉上我呀?”“咋地,你觉得我怕死,所以才让你去当肉板?叫你去你就去,屁事儿怎么那么多!”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所以虢石甫只好从命,率领着两千士兵和两百乘兵车出城迎敌了。虢石甫这人,嘴巴天下第一,打仗倒数第一。等到他一出城,就被申候给认出来了,申候指着他对犬戎首领说:“这就是那王八蛋虢石甫,绝对不能把他放跑了。”“行,谁去弄死他?”犬戎军队的右先锋孛丁说:“让我去宰了他。”随后,孛丁抡着个八九十来斤的大刀,呼呼啦啦朝着虢石父砍去,才一分钟不到,虢石甫的脑袋就让他给砍下来了。而就在这个时候,身为总司令的姬宫湦却光荣地丢下整个城池,然带着一支小护卫队从城里逃了出来了。那么结果可想而知,周军兵败如山倒,镐京城即刻沦陷。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只逃到骊山脚下时,姬宫湦便被戎军给截住了,并成为了戎军的刀下之鬼。至此,也就是在公元前771年,西周王朝对天下长达两百七十五年的统治历程,戛然无声地停在了骊山脚下。

这次活动的主导者是申侯,在行动之前,他已经跟鄫侯和犬戎首领签订了合同,达成了协议,即约好事成之后每个人拿多少报酬,然后就立即退兵,不得抢掠镐京城内的任何财物,因为这些都是他的外孙姬宜臼的。但是,合同既可以签订,那么便可以撕毁;协议既可以达成,那么便可以违背。每个人在发誓的那一刻,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都是发自肺腑的,并认为自己一定能够坚守誓言,然而当时代和环境发生变迁以后,他们才发现自己当初真的说过头了。所以誓言这种东西,既不能判断对错,也不能衡量坚贞,它仅仅只能证明一点,那就是你在说出来的那一刻,内心的的确确曾真诚过。对于鄫侯的话,申侯还是比较放心的;然而对于犬戎首领的话,申侯宁愿他什么都没说。因为我们曾经说过,游牧民族是一个很现实、很物质化的民族,他们不知羞耻,不讲信用,只求利益,有奶便是娘,没奶就坑爹。既如此,那么当镐京这么一座繁华的都市被攻破之后,他们又怎么可能心如止水,乖乖站在那儿不动呢?话语权从来都是掌握在实力派的手中的,而戎军的实力又绝对碾压申军的实力,到时候犬戎首领一旦翻脸,那申侯能把他咋地?当初只不过是迫于情势危急,所以申侯才不得已冒险与犬戎合作。可是没办法,既然已经上了贼船,那也没有后悔药可吃了,所以申侯现在只能是求佛,祈求犬戎道德点。但是申侯不想自己欺骗自己,他知道,让犬戎安分守己,这似乎是不现实的。人生有些事就像打喷嚏,虽然已经有所预感,却还是措手不及。犬戎最后真的对镐京动手了,把城内的财物全部据为己有,并且还到处杀人放火,这俨然是一片“鬼子来了”的现象。

镐京失陷的消息传开后,诸侯才知道真的出事了。但是不要紧,真的出事了他们也不会勤王的,因为他们都看不惯天子,都巴不得他早点儿死。但是为了捞取利益,有几个诸侯还是赶来勤王了,他们分别是郑君、卫君、晋君、秦君。郑国的军队首先赶到镐京,随即与犬戎展开了激战,但是郑军打不过戎军,所以他们只好等到其他诸侯到来,然后群殴戎军。卫军、晋军、秦军赶来后,四方聚在一起商量对策。“今晚夜半三更,晋君攻打东面,我攻打南面,卫君攻打北面,”秦君调过头来对着郑君,“郑君你就不用攻打西面了,这样好让犬戎能够从那边逃走。但是你也不是闲着没事干,你要带兵埋伏在西路上。注意,是埋伏,千万不要出击。等到犬戎一经过西路,这个时候你就不用再憋着了,就可以放大招了。”到了晚上,申侯打开城门接应他们,犬戎被打了个出其不意。战争进行了三个小时左右,犬戎感觉有点不利,于是赶紧从西面逃走。而在西路上,犬戎遭到了郑军的伏击,损失惨重;而后晋军、秦军、卫军追上来,四方军队前后猛打犬戎,犬戎仓皇逃走。至此,镐京的危险才算是解除了。

“此次事变,先王驾崩,我等均哀痛不已,”申侯大摆宴席,款待四路诸侯,“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废太子宜臼尚在我申国,我们应该把他接回来继承王位,好安天下定局势,诸位以为如何?”“理当如此,”秦君放下酒杯,“昔先王废嫡立庶,这本已违反祖制;今日容我等抉择,又岂能重蹈覆辙?”郑君说:“说得对。那么迎接太子一事,就交给我去办吧。”申侯喜笑颜开:“那行,就这么决定了。”姬宜臼在申国寝食难安,整天猜测舅舅那边的情况如何,忽听到有人报告,说郑君带着舅舅和诸侯的联名表章,到此来迎接自己回镐京了。姬宜臼打开表章一看,才知道老爸已经被犬戎杀死了,姬宜臼虽然痛恨姬宫湦废黜他们母子,但终究是父子一场,不由得放声大哭。郑君安慰他:“父亡子悲,人之常情,可以理解。然太子乃国之储君,该当以社稷为重,希望你能尽早回京即位,好安定天下人的心呐。”“嗯,这个当然。”没过几天,郑君、姬宜臼等人的队伍便抵达镐京了。申侯领着卫君、晋君、秦君以及在朝的众位官员,出城三十里来迎接他们了。在进城的路上,姬宜臼看见昔日繁荣热闹的街市如今却一片萧条,不由得掉了几滴眼泪;特别是来到王宫,看到宫殿室宇也破败不堪,他更是心如刀绞。七个月后,姬宫湦下葬,姬宜臼正式即位。

[姬宜臼档案]

姓名:姬宜臼

谥称:周平王

职业:周朝第13任国王

生卒:前782—前720 62岁

在位:前770—前720 51年

都城:镐京→洛邑

爸爸:周幽王

儿子:姬泄父

姬宜臼的即位,可以说是“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其原因主要有两点:其一,犬戎攻破镐京之后,歼灭了周国的大部分有生力量,并掳掠了周国的大部分社会资源,因而周国现在是军队少而国库空,即又弱又穷,实力大为下降;其二,实力的下降伴随的必然是势力的缩水,犬戎自上次入侵之后已经了解了周国附近的地理情况,于是趁着周国内部混乱之际再次出兵,占领了镐京西面附近的岐山和丰京地区,使周国的西面失去了屏障,处于一种完全裸露的状态。不但国力削减了一大半,而且还处在犬戎的狼口之中,所以周国现在的处境是相当危险的,随时都有被犬戎再次入侵或直接消灭的危险。一日朝会,姬宜臼提出了这个严重的问题:“本来早在厉王时期,我周国的军队就已经损失很多了,如今又遭犬戎入侵,能够调用的军队就更是不剩多少了;并且,我周国几代先王好不容易才积攒下来的些许财富,就这样被犬戎给一抢而空了,而且连半毛钱不剩;然而最为要命的还是,在这种国势羸弱的情况下,西边的岐山和丰京地带竟也落入到了犬戎的手中,使我周国陷于犬戎的紧紧包围之中。当此艰危存亡之际,列位臣工有何对策?”太宰说:“现在镐京周围到处都是犬戎的势力,我们实在是难以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但是惹不起还躲不起嘛,我们如果向东方迁移,不就可以甩掉这里的犬戎了吗?”众臣大多都同意太宰的提议,“嗯,我看为今之计,也只有迁都这么一个办法了。”“不错,迁都甚好。”但是司徒提出了反对意见:“不可。镐京乃我周国之根基所在,且依山傍水,沃野千里,左有地势险要的崤山和函谷关,右有物产丰富的泾渭平原,天下没有比这儿更好的地方了。如果王上放弃我们的老窝,而迁移到东方的中原地区,那么人心必将涣散,国势必将衰微。”此声一出,众臣对迁都产生了一些疑虑,“是啊,这能行吗?”“要不,还是别迁了吧。”“然则,这不也是无奈之举嘛,”姬宜臼吭声了,“犬戎在此势力极大,想必一时难以清除。即便镐京的位置再怎么重要,条件再怎么优越,但是我们总不能拿性命来开玩笑吧。性命是革命的本钱,我们如果连命都没了,那谈其他的还有什么意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还活着,那么一切就都有希望,镐京也同样可以再夺回来。更何况,昔日商王盘庚迁殷,不是也为商国开创了一个盛世的局面吗?”“好吧,既然王上执意如此,那么臣下也不再阻拦了。可问题是,迁移到哪里去呢?”姬宜臼思虑了一会儿,说:“两百多年前,我们的祖先成王为了掌控东方,于是在那里营建了洛邑,并且常年要到那里去朝会诸侯。洛邑居于天下的中心,且一直是我周国的第二城市,具备作为都城的条件,迁移到那里当然是不二之选。”“嗯,洛邑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周人决定放弃镐京,迁移到洛邑去。虽然已经做出了艰难的决定,但是周人却还是不敢贸然迁都,因为周国现在极端的衰弱,如果不依靠城池来据险守卫,而暴露在毫无险阻的平地上,那么一旦遇到犬戎的袭击,周人将可能遭受灭顶之灾。那么,如何才能降低这个风险呢?第一,在搬迁的过程中,要尽量减轻搬运的负担,这样比较有利于作战。这一点周人是可以做到的,也就是在搬迁的过程中,尽量只带粮食、衣物、车马、武器、礼器、牌位等重要的东西,而像抹布、窗帘、渔船、帐篷、饰物、玩物等不是必需的东西就少带甚至不要带。当然,最好连百姓都不要带,只带政府官员和军队就行了。第二,多调集些队伍,加强军事上的防护。至于这一点周人就力不能及了,因为他们要是有足够的军队的话,也就不用因为害怕西戎而急着迁都了。那么这一点该怎么解决呢?只能是求助于诸侯,让诸侯出兵来保护他们了。但是,这是一件很削面子的事情,因为天子作为诸侯的上司,他却要反过来向诸侯借军队。这就好像老板总是给员工们发工资,可是有一天老板变穷了,他却要反过来向员工借钱,那么这是何等的尴尬?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不向诸侯求援,到时候半路上被犬戎截住,那么周人全都要玩完儿,怎么能死要面子活受罪呢?所以姬宜臼只好厚着脸皮向诸侯求救,最后郑君、晋君、秦君向姬宜臼伸出了援手。于是在公元前770年,在郑军、晋军、秦军的护送下,周国迁都于中原的洛邑。由于镐京在西方,因而周国没有迁都之前的周代就叫“西周”;而洛邑虽然在中原,但它相对于镐京来说却是在东方,因而周国迁都之后的周代就叫“东周”。

在救援镐京、护送迁都的事情上,秦君出力非常之大,为了嘉奖他,姬宜臼把他封为了诸侯,并且许诺于他:“西戎残暴凶狠,夺取了我周国的岐山和丰京地区,我好想报仇雪耻,把他们恶打一顿,但是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不敢妄动。这样吧,只要你秦国够狠,能够打败西戎,那么岐山和丰京就作为奖励归你秦国了,咋样?”“你说的是真的?只要我秦国能够驱逐岐山和丰京的戎族,那两块地方就归我秦国了?”“开玩笑,我好歹也是天子,难不成还说话不算数?”“OK!”实际上,姬宜臼这是在自毁长城。因为尽管岐山和丰京此时被西戎占领着,但它在名义上仍然还是周国的,日后还有取回的机会。然而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这两块肥肉立马就归秦国了,日后即便是你周国有实力收回这两地,那又该以什么样的名义呢?覆水难收,君无戏言。你都已经把它送给人家了,现在又自己要回来,这算什么事儿,在逗小孩吗?故而可见,姬宜臼这个人的目光比较短浅。

姬宜臼这人虽然没有长远的目光,但是没事儿,他的脑门上还有个很深的坑,可以作为弥补。四十年后,也就是在公元前730年,由于在周国担任司徒一职的郑君处处都为郑国打算,而不为周国打算,所以姬宜臼想解除他的职务,但惧于郑国的实力雄厚,他又不敢贸然解聘郑君。一日,姬宜臼向虢君发愁:“郑君执掌我周国的公器,但却事事都为他郑国着想。如果不收回他的权力,我周国将被他郑国一步步蚕食;可如果收回他的权力,又怕他怒火中烧,最后会狗急跳墙。哎,这该如何是好啊?”虢君也想在中央打工,好为自己的虢国谋事,于是他对姬宜臼说:“郑君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如果继续让他在周国站岗,那么他就是一个蛀虫,早晚会啃完周国,所以王上必须对他动手;但是郑国毕竟曾有功于王上,且其实力又实在雄厚,确实不能轻易得罪。我看不如这样,王上把我置于郑君的岗位上,好分掉他一半的职务,我定会为王上分忧。如此一来,郑君的权力就被削减了,但他却又没有被炒,仍然在朝为官,那么郑君就没有理由说什么了。”姬宜臼思虑了一会儿,“嗯,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行,那就这么办吧。”但是,姬宜臼的打算很快就被郑君知道了,于是郑君马上赶到洛邑,问姬宜臼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儿。作为上司的姬宜臼,在他的下司面前却跟个孙子似的:“没有没有,我向你保证,绝对没有的事儿!”“好,我相信你的清白,”郑君一副拽拽的样子,“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交换儿子作为人质吧,那么一旦我们双方谁欺骗了对方,另一方就可以立刻杀掉对方的儿子。”“行行行,你说咋样就咋样。”于是,姬宜臼就把自己的儿子和郑君的儿子作为人质交换了。这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一次人质互换事件,史称“周郑交质”,它为后来质子外交手段的形成埋下了种子。对于这件事情,姬宜臼做得实在太失败了,这主要是因为他的脾气太好了,或者说他的性格太过懦弱。你堂堂一个天子,需要跟他一个诸侯保证什么?就是再怎么不济,也用不着拿自己的儿子去做人质吧?就你这么一换,周家那王者的形象就全毁在你手里了!姬发要是知道你干了件这么长脸的事,不知道他会不会直接气活过来。

十年之后,也就是在公元前720年,周王朝的第十三任国王姬宜臼抑郁去世。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周王室却居然拿不出给姬宜臼办丧事的费用,于是只得低三下四地到鲁国去借点钱,最后东拼西凑才勉强办理了丧事。天子下葬居然没钱,我们不禁要慨叹一番,此时的周王国究竟是落魄到了何种程度啊?由于姬宜臼太能活,超长待机五十一年,他的太子姬泄父早就被他给熬死了,因此最后由姬泄父的儿子姬林即位。

[姬林档案]

姓名:姬林

谥称:周桓王

职业:周朝第14任国王

生卒:前××—前697

在位:前719—前697 23年

都城:洛邑

爸爸:姬泄父

公元前720年的夏天,郑国以闹饥荒、缺粮食的名义向周国借粮,于是把周国温地(河南温县)一带的麦子全部都给割走了;同年秋天,郑国又把洛邑一带的麦子统统都给割走了。这与其说是借粮食,倒不如说是抢粮食,因为郑君根本就没有征询姬林的意见,更没有得到他的许可,最后直接就跟土匪一样把周国的麦子给洗劫了。“反了,反了!”与他的爷爷姬宜臼不同,姬林是个暴脾气,“竟敢公然抽我耳光,我跟你没完!”姬林正准备向郑君兴师问罪,然而太宰姬黑肩拦住了他:“郑国毕竟有功于我周国,王上还是忍着点儿吧。”

“臣下寤生,叩见王上。”三年之后,也就是在公元前717年,郑君来到洛邑朝见姬林。“哟呵,是什么风把郑君给吹过来了?”想到上次抢麦子的事儿,姬林气就不打一处来。“臣下是来向王上讨取公道的。”“公道,什么公道?”“宋君听信小人的唆使,无端联合卫国、鲁国、陈国、蔡国来讨伐我郑国。”“哦,原来是这事儿啊。可你不是已经打败五国联军了吗,你还想怎样?”“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宋君没有请示王上却擅自征伐,这僭越了王上,违背了周礼。还请王上讨伐宋国,以警戒天下诸侯。”“哎呀,这个先不说了,”姬林翻白眼,把话题扯开,“不知道,今年郑国的收成怎么样啊?”“托王上的洪福,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哦,这就好了,那么今年我洛邑郊外的麦子,就可以留给自己吃了……”谈到这儿,郑君的脸色变了,原来这姬林是挑起旧账来了,“如果王上粮食不够,尽管可以到我郑国来,臣下一定打开粮仓,任王上随意取用。”“不用了,寡人的麦子多得是,用不着你郑国来救济!”郑君顺着杆儿爬:“那好,上次借粮的事,就算一笔勾销了。”好狡猾的郑君,姬林本想向他问罪,结果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哎呀行了行了,没有别的事儿你就回去吧。”“那,臣下就告退了。”之后,郑君以天子的名义联合鲁国、齐国一起讨伐宋国,取得了宋国的两座城池。

“什么?我还没答应他呢,他就已经假借王命讨伐宋国了!”姬林火冒三丈,雷霆大怒。姬黑肩火上浇油:“不仅如此,郑君打败宋国后,还立了公子冯为宋国新君。”“这还了得,啊!他竟敢僭越王权,擅立国君!”姬林快要气炸了,恨不得立马撕了郑君,“今日我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明日诸侯纷纷起而效尤,那天下还不大乱,寡人还怎么混?我决定,要亲率王师,讨伐郑国!”“王上若要讨伐郑国,尽管可以下旨让诸侯来讨伐,何必御驾亲征呢?”“不行,他姬寤生欺负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要是再忍,我就不是周天子!”于是在公元前707年,姬林果断解除了郑君的职务;同年秋天,姬林率领周军以及虢国、陈国、蔡国、卫国的军队讨伐郑国,郑君率兵抵抗,双方在繻葛(河南长葛)展开了一场决斗。

郑国一军如果与五国联军相拼的话,胜算不是很大;但是如果与周军单干的话,胜算还是比较大的。当时周方军队的分布是,左边为虢军、陈军,中间为周军,右边为蔡军、卫军,其中左右两边的虢军、陈军、蔡军、卫军都比较菜,而且也都是被姬林强拉过来的,根本不是真心想参战的,只有中间的周军战斗力比较强,而且士气比较高。郑君打算先把周方左右两边的军队打跑,然后再与周军单挑,这样击败周军的机率就比较大。于是他把大部分军队放在左右两边,好快速击退敌方的左右两军;而中间的军队则放得比较少,干脆让周军打个空(与田忌赛马差不多)。果然,四国军队也就是来装装样子、充充数的,结果郑军一冲上来,他们还没打就全都逃了,把周军一军丢在那儿。《曹刿论战》当中有一句话:“夫战,勇气也。”就是说,打仗靠的主要是士气。周军的士气本来非常旺盛,他们一副凶狠的样子,好像要打扁郑军一样。可是,左右两军的纷纷逃亡就像晴空中的一阵乌云一样,给周军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他们感觉自己一方好像已经战败了似的,所以在作战的过程中,他们全都畏手畏脚,不求打败敌军,只求自己能够保命就行了;而对于郑军来讲,四国军队逃亡的场景则像阴天中的一轮太阳一样,对他们的心理产生了很大的鼓舞,他们感觉自己一方好像已经打胜了,所以越战越勇,越打越兴奋。最为关键的是,在作战的过程中,姬林居然被敌人给一箭射中了肩膀,差点儿没昏死过去。这下不得了,因为这对周军的心理冲击实在太大了,他们现在已经产生了恐惧的情绪。你若想要击倒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的心里先觉得恐惧,那么用不着你出手,他自己就会先将自己击倒。那么战局可想而知,最后周军兵败如山倒,丢盔弃甲逃亡。

实际上,自姬静在千亩之战失败以后,周国的实力就已经大为削减了。自姬宜臼动迁之后,周国对西方的土地就已经鞭长莫及了,此时的周国东不过荥阳,西不跨潼关,南不越汝水,北只到沁水南岸,仅仅只有一个普通诸侯国的实力。到了姬林这里,周国仅有的军队也葬送在繻葛之战中,从此周国再也组织不起什么像样的军队;更为重要的是姬林还被一箭射中肩膀,跌了个大股,从此天子的威严真的是当然无存。从这以后,周天子已经影响不了天下的局势了,所以周国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那么周国的历史就简介到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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