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同一个耳机里听过的歌曲,是饭桌上吹过的牛逼,是课后讨论过的习题,是想说却咽回肚子里的话语。
当时只想扮成熟,经年才知道,青春,从来都只在追忆里,可惜知道的时候,都已成为过去。往事可忆不可追,青春的美好和遗憾并存往往是难逃的宿命。
清早,一群人蓬头垢面的从KTV出来,学校对面的美食街已经开始热闹。咸香软糯的粉条包、金黄酥脆的炸油香、Q弹劲道的肉丝豆皮,香气扑鼻的炕土豆……
一伙人如数家珍地把这条街好吃的数了个遍,从大一到实习,好吃的食物还是始终如一的地道可口,人却从稚嫩变得成熟。曾经还是憧憬象牙塔的热血青年,转眼就要投身于社会中摸滚打爬。
各自买了点简单的早餐以后,在校门口随意地挥手说再见。那一刻吴乔感觉,他们好像是一块碎掉的钢化玻璃,其实已经分崩离析,却还剩下那么最后一点联系。她很想把他们的模样刻在脑海里,久久看着一个个好友离去的背影。
学校的横幅上写着“像石榴籽一样紧密团结”,他们确实曾像石榴籽一样紧密团结,在那段回不去的中学时光,在每个人回忆里晕染着不同的色调,在往后余生不可再的怅然。
我望你好,可是我们对彼此却不再那么必要。吴乔紧紧搂着方知的胳膊,两个人提着最爱吃的“知你”面包,手挽手往宿舍楼走去。
十二点的时候,吴乔被电话声吵醒。
手机铃声是“la vie en rose”,这个铃声她已经用了五年,从她第一次看完《玫瑰人生》的电影,就深深地爱上它和这首歌,不厌。她其实一直是个长情的人呐。
睡梦中,她好像一个人穿梭在影片里的街道,寻找那个唱歌的“小麻雀”,色调是那样的昏暗。她急促地小跑着,那歌声一遍遍不厌其烦。
她肯定终于要找到了,在那个电影的转角,突然间她醒来。
吴乔看着上方的白墙,漂亮的星星图案,这是木子的床,她已经醒来。手机呜呜呜地震动着,那种怅然若失一点点散去。
“喂?”
“你好,吴乔,我是房东。请问你们的房子还要续租吗?”
“不用了,谢谢您。”
“那里面的东西?”
“我这两天会去处理好的,然后我会联系您。好的,那拜拜。”
吴乔挂了电话,把手机往枕头下一塞。她想翻个身再睡去,熬了一晚上,才睡了四个小时。她把眼罩戴上,耳机也戴上,听着一首首舒缓的钢琴曲。刚进大学的时间,因为恐高和不习惯,睡上铺的她每次要这样贴着墙才能睡着。
她的思绪越飞越远,却越来越清晰。大一时候真是无忧无虑,没有一点烦恼,那时的自己却在迷茫专业选得对不对,社团活动要不要参加,生理病理会不会太难……曾经让她困扰不已的事情,突然有一天竟是那么的小儿科,让自己想笑。
所有的坎儿,过去了,就什么也不算,当时的五味杂陈,最后都是一笑而过。
吴乔摘下眼罩,木子开社团会议还没有回来,室友可能一起吃饭去了。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洗漱完,换了一身衣服。
怔怔地坐着,也没有化妆。调养了个把月,气色已经完全好了,甚至比之前圆润一些的脸看起来更精神。麒麟一直说她太瘦了,90斤不到的她,努力长到了95斤左右。
吴乔一直计划着十八岁生日的那天,她要去献血,可是当时89斤的体重,硬是没有献成。她给麒麟打电话,难过得不得了。后来她第一次献血的时候,又开心得不得了。
她一个人惘惘地往学校外走去,退掉租的房子,她就回家。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太阳滚烫地包裹着热风,桥下的荷花叶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头。
吴乔的脚步越来越重。她不自觉地走过长长的桥,校门口右转,拐进第三个巷子,从楼梯上去二楼。这里有一家叫做“致青春”的餐馆,这是她和麒麟吃得最多的一家。
店子是大几届的几个学长创业开的,装修和名字一样文艺范儿。菜不多却精,一道香出几条街的铁板鱼,一盘超大的金灿灿蜂窝玉米,秘制的开胃小菜,两层楼的空间,在饭店却很难排上桌。
吴乔走上一步步台阶,两边的墙上画着精美的涂鸦,写着温暖的话语——“我在这里,等你。我在这里,致青春。”
我在这里,致青春。吴乔心想着。
进门时,店长冲她一笑,问她坐哪里。吴乔找了一张小桌子,胡乱地吃了一餐饭。从前的舒适自在变成窘迫不安, 物是人非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
她要去退房了,要回到那个曾经她和麒麟称之为家的地方。麒麟说他可以一直在那里等她,只要她一句话。麒麟说他走了。
吴乔的心揪得很紧很紧,麒麟离开那个家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心情吗?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