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段

急救室的红灯一直亮着。

“快，电击！”

“再加电压！”

……

手术室里一阵忙碌，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围着一个男人团团转。

“真是可怜，临死前都要被电得体无完肤。”

在他们都看不见的半空中漂浮着一个轻灵的少女，她看着床上即将成为一具尸体的男人，唉声叹气。

生命仪器终归是“嘟”的一声，变成了一条直线。

少女飘到男人尸体的上方，伸出纤细而近乎透明的手，将男人胸前的衣服拎了起来。却拎出了一个白乎乎的影子。

男人睁开眼睛，是一双很漂亮的墨瞳，似乎要将人的心魂都摄了进去。

“你，你是谁？”

看着勾着自己衣领的少女，男人的脸微微红了。

“我是地府新去的兼职无常，叫我……算了，反正你也记不得。跟我走罢。”

男人惊愕万分地看着她。

“慢着，你确定你没有在开玩笑？我死了？”

少女甩了甩轻盈的头发，“你真的死了，不信你看看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男人顺着少女的声音往下看，妈呀不知不觉他们已经飘到了空中，很大风，头顶就是白乎乎的云层。

男人硬生生停下了步伐，声音颤抖，“我，我还不想死……”

少女无奈，“可是你已经死了。”

“你让我回去我的躯壳里，我就可以不用死了。”

少女忽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他，“好。那你回去吧。”

男人迫不及待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过了几天，男人睁开眼，又是脸色清冷的少女。

“妈呀，我又死了？”

少女瓷白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是的，你又死了。”

“这次是为什么？”

“割脉。”

“不可能，我为什么要死？”

少女翻了一个白眼，“鬼知道。”

“你不就是鬼吗？”

“我只是个兼职的。”

“我……我又不想死。”

少女也没说什么，再一次离去。

接下来的一个月，男人睁开眼，几乎都会看见少女。

经历了各种各样的离奇死因。

什么跳楼，撞车，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被高空砸物砸死……

“算了，我跟你走吧。”

男人累了，他已经想死了。

少女抿着唇，摇了摇头，“这回不行，轮到我累了。”

“那你想怎样？”

“跟我逛一次街。”

于是男人陪着实体化的少女上了一次街。

少女试了很多衣服，买了很多零食，这些通通都扔给男人拎着。

男人苦笑，估计他这回是累死的。

少女终于逛够了，白皙的脸上红扑扑的，“我们去那里坐着喝杯果汁吧！”

男人倏然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他一边想着一边过马路。

“吱嘎——”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响起，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男人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去为少女挡住那辆车。

他这回……真的要死了吧……

躺在血泊中的男人缓缓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前还是那个少女。

只是这一回，他的墨瞳里多了几分压抑不住的欢喜。

“我终于找到，上一辈子的死法了。”

少女眼角有泪纷然，娇嗔:“你这个笨蛋，自杀了那么多次都找不到方法。要是你一直都记不起我，那我怎么办？”

“那你就一辈子当兼职无常，来勾我的魂好了。”

“你回来了，我还当什么兼职无常！黑白无常重新回来坐镇，不得乐死阎王那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