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年“哦”了一声,接着又叹口气说:“其实,你嫂子也怪命苦的。传海哥他……”说到这儿,竟哽咽起来,后面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我哥咋了?”梅子问道,见瑞年的表情是那样的难看,又不由得满心疑惑:“他是不是叫捎东西呢?”
“他出事了……”
“出事了?”梅子心中一惊,忽又觉着脸上一凉,抬眼一看,却见瑞年两个眼眶都在咕噜噜的落泪。她的心里越发乱跳起来,又无力地问了一句:“出啥事了?”
“昨下午,塌方了……石头哥他,不在了……”
他没有听到梅子的回应,却感觉到她身子软踏踏的只个往下溜。他便将她抱得更紧,低声说:“梅子,石头哥已经不在了,你也不要太难过。……”
终于,她吱噜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九点多钟,李博堂、房美娟强忍着悲痛,同瑞年一道前往唐家河去处理李传海的后事去了。毛顺珍本来就病着,听到儿子的死讯后,竟然急火攻心,一下子瘫软到床上起不来了。梅子便只好在家照看母亲。
公社给李石头买了一口棺材,又做了一身新衣裳给他穿上。另外还给了博堂家180元抚恤金。石门沟生产队后来又给李家追加了一百多元抚恤金。……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李传海已经故去了半个多月了。尽管工地上以前也死过人,可是只有李传海这个熟人的亡故,才使得来自石门沟的这些工友们真切地感受到了工地上的危险和人命的脆弱。自打他死后,他的这些同乡们,谁还能安下心来干活呢?一个个都是掰着指头混日子,张纠徍表现得尤为突出。
“日他妈的!我实在不想干了!”他忿忿的跟瑞年说,“我可不想像李石头一样,把命给搭进去!”
“我也不想干了。”瑞年道,“要不,咱偷偷跑回去吧?”
“回去了,还不得来?”张纠徍冷笑一声,“日他先人的,我要跑!跑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就再也不用给修路了!”
自从说过要跑的话后,纠徍便动不动就迟到早退,干起活来也是能磨洋工就磨洋工,还把风凉话蛮说,还故意跟跟工地上大大小小的头头儿们找岔子。他终于将直接管他的一个小组长给惹翻了,便逮住他训了起来。纠徍哪里肯服他?两个人便美美的吵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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