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丽丽和风然约好下午五点去上官家。
他俩在小区附近吃了点儿饭，买了点儿水果，就往上官家走。
上官这时已经在小区门口等他们了。他走到他俩中间，手搭在风然肩上，笑着说：“你们怎么想起来我家了！”
丽丽嘟起嘴说：“不欢迎我们俩吗？”
上官把手也搭在了丽丽肩上，笑着说：“当然欢迎！”
不知为什么，丽丽竟然没有让他移开手。
这是个很大的小区，里面的楼都很高，绿化得也非常好。走在这个小区里，丽丽感到很宁静，有一瞬间她甚至感觉比走在树林里还要宁静。
上官的家在小区后面。他们走了十五分钟才走到上官楼下。
进了上官家，上官妈妈就急忙从右边的厨房出来了。她穿着一身黄底印花的居家服，矮矮胖胖的，脸盘很大，眼睛却很小。她的两只眼睛看上去就像受过伤一样，一点儿也不灵活。丽丽甚至感觉她的眼睛是固定的。她实在想不到这样一个女人能生下上官这么帅的儿子。
丽丽和风然笑着说：“阿姨好！”
“好！好”！上官妈妈热情地说，“你们两个赶快坐！上官！去给你朋友切西瓜！”
丽丽看见上官妈妈撇了眼自己的头发和破洞裤，心里很不舒服。
上官笑着从冰箱拿出半个西瓜去厨房切了。
丽丽环视了一下上官家。这个房子大约八十平米，两室一厅，主卧在左手边，次卧在卫生间旁边。主卧外边还有张小小的饭桌。电视不大，沙发也不长，因为要和房子协调。
最让丽丽受不了的是这个房子很乱：主卧和次卧的被子没有叠，墙上的钟表是斜的，饭桌上的餐巾纸被抽得很乱，茶几上放着正在织的围巾、雀巢咖啡、糖、空调和电视的遥控器、瓜子，辣条。电视上甚至放着一盆绿萝。
上官把西瓜也放到了茶几上。
他笑着说：“快吃吧！你们吃饭了没有？我让我妈给你们下点儿面条。”
丽丽皱眉说：“不用了！”
上官从次卧拿出几袋辣条，放到了茶几上：“这个辣条很好吃！丽丽，来点儿吧！”
丽丽拿起辣条吃了起来：“辣死了！辣死了！”
上官赶忙给了丽丽一瓶可乐。丽丽其实一点儿也不辣。她只是想测试一下上官关不关心自己。
丽丽指着绿萝，轻声说：“你能不能把那盆绿萝放到阳台上！你不觉得那样放很傻吗？再把你和你妈的被子叠一下！”
上官脸红了。丽丽觉得他脸红的样子很好看。
上官打开电视，把风然让到了中间。丽丽犹豫了一下，过去坐到了上官旁边。风然突然意识到丽丽喜欢的是上官，而不是自己。他想不通自己哪里比上官这个吊儿郎当的流氓差！上官也意识到了丽丽喜欢自己。他早就想追丽丽了，可又觉得不好跟风然抢。既然丽丽喜欢地是自己，那追她就不算跟风然抢喽。
上官微笑说：“丽丽！你有没有男朋友！”
丽丽垂着头，脸红说：“没有。”
上官笑着说：“我追你！”
丽丽眨着眼说：“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喽！”
上官眨着眼说：“你知道男孩追女孩最简单的方法是什么吗？”
丽丽好奇地说：“是什么啊！”
上官眨着眼说：“约到宾馆直接上！”
丽丽笑着说：“你有病！”
看到丽丽和上官打情骂俏，风然心里很不是滋味。
上官说：“两天没唱歌了，你是想解散咱们‘风儿乐队’吗？”
丽丽垂头丧气地说：“我想休息两天。我怕自己承受不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上官鼓励丽丽说：“加油！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确信你一定会成功！”
丽丽开心地说：“谢谢上官！”
风然微笑说：“那咱们明天唱吧！”
上官说：“好啊！”
丽丽垂着头说：“万一我又唱不出来怎么办。”
上官笑着说：“没事！大不了再在你妈怀里哭！”
丽丽打着上官，娇嗔说：“讨厌讨厌！别以为我只会在妈妈怀里哭！”
上官妈妈轻咳了两声，给儿子的朋友倒了杯热水，皱眉说：“你怎么只知道让朋友吃冷西瓜，不知道给朋友倒水！”
丽丽微笑说：“他这种大大咧咧的人！知道给朋友倒水才怪呢！”
又聊了一会儿，丽丽起身说：“阿姨！我们走了！”
上官妈妈从卧室出来，笑着说：“再坐一会儿啊！”
“不了”！丽丽微笑说，“我们也该回家了！”
上官妈妈笑着说：“好！上官！送送你朋友！”
丽丽皱眉说：“上官！你家好乱啊！”
上官吃惊说：“乱吗？我觉得不乱呀！”
丽丽皱眉说：“你问问风然乱不乱！”
风然低着头，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丽丽打了下风然的胳膊，眨着眼说：“你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
风然吃了一惊：“哦！没想什么！”
丽丽笑着说：“你是不是在想宝珠的腿呢？”
她这么一说，风然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了丽丽和宝珠的身体。
“没……没有。”
“宝珠是谁？”
“是我在学校最好的朋友！我们三个昨天去游泳了！还去了健身房呢！”
“你们怎么不叫我！我也想看看那个妹子的腿！”
“你如果看她的腿我就打坏你的腿！”
出了小区，上官问丽丽和风然：“你们去玩还是回家？”
丽丽说：“我回家有点儿事。”
上官说：“风然呢？”
风然皱眉说：“我去酒吧帮忙！”
上官说：“我给你俩打辆‘滴滴’吧！”
丽丽笑着说：“好啊！”
‘滴滴’来了，丽丽叮嘱上官：“明天千万不要迟到啊！”
“知道了！”
丽丽试探着问风然：“你觉得宝珠怎么样？”
风然看着丽丽的眼睛，一字字说：“我喜欢你！”
丽丽笑着说：“别开玩笑啦！就我这种性格谁会喜欢呢！”
风然郑重地说：“我知道你喜欢地是上官，但是我保证我一定会比上官对你好的！”
丽丽认真说：“假如要我在你和上官之间选一个的话，我会选上官。我清楚上官对我可能没有你对我好，但是我喜欢他。”
风然一肚子火。他甚至想把丽丽拉到宾馆，直接强奸她，但是这种念头是一闪而过的。
风然看见台上那个DJ染着红头发，体型也和上官差不多，跳上台走到DJ身前就想揍他。DJ也不是吃素的，他看到这个人来势凶猛，猛然站起抄起身边的啤酒瓶就朝他头上砸去。风然左手夺啤酒瓶，右手握拳打DJ的脸。不料DJ速度极快，在风然还没接近自己时瓶子已砸在了他头上。顿时风然感到头晕目眩，一股强烈的疼痛感涌入他的大脑。DJ一拳打在了风然胸膛上，一脚踢在了风然肚子上。风然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DJ走过去，狠狠在他脸上揍了几拳。
台下的人一直拍手叫好。酒保和服务员想过去拦，可看到这个DJ非常凶猛，只好等他走了以后再去扶风然。这时风然满头是血，已经晕过去了。他们一面给风然爸爸打电话，一面叫救护车。
2
丽丽、雅洁，上官是准时到酒吧的。
他们一进去，调酒师就笑着对他们说：“风然昨天被人打了，现在在医院呢。”
他们三个同时问：“他为什么和人打架！”
调酒师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他一进来就跳到舞台上打DJ。可是他打不过DJ，倒被他打晕了。”
丽丽知道他是生自己气，连忙问：“他在哪家医院呢？”
“我不知道，应该在协和医院吧？”
丽丽给风然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最后一个他挂了。雅洁、上官，周同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
丽丽说：“我们去协和医院一间一间找吧！”
周同皱眉说：“协和医院那么大，怎么找得到呢？”
丽丽说：“我们四个人找，不出半小时就把病房找遍了！谁找到了风然给其他人打电话。”
雅洁和上官说：“好的！”
丽丽冷冷看着周同，不屑说：“你去吗？不去的话回去做你的作业吧！”
雅洁推了丽丽一下，生气地说：“好了！”
最先找到风然的是丽丽。风然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的血在慢慢增多。
风然冷冷看了丽丽一眼，转过了身。
丽丽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他喜欢自己，自己却伤害了他。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爱情就是爱情，谁也控制不了。
丽丽坐到风然那边，看着风然，歉疚地说：“我对不起你。”
风然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
“我也想喜欢你，和你谈恋爱。可是我心里喜欢的是上官，如果和你谈恋爱的话不光欺骗了我，也欺骗了你。我实在没有办法呀！”
风然没有说话。他感觉丽丽践踏了自己的尊严，越解释越践踏！
丽丽走到病房外，给三个小伙伴打了电话，让他们过来。
上官看到风然这副模样，讪笑说：“一个大男人能被打进医院，丢不丢人呐！”
风然想站起来狠狠揍一顿上官，可是丽丽在旁边，打得话会被她瞧不起的。
丽丽还以为风然会打上官，看到他眼里虽然有怒气，可是毕竟没有打起架来，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雅洁在上官胸膛上打了一拳，恨恨说：“风然都住院了！你还嘲笑人家？你这人太没道德了！”
丽丽柔声说：“他也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雅洁讪笑说：“也只有他会开这种玩笑了！”
丽丽温柔地看了上官一眼，不禁笑出了声。
周同站在雅洁旁边一句话也不说。
丽丽发现他站得离雅洁近了一点点儿。就算雅洁的努力只换来了这一点点儿成果，也是成功的，毕竟她能持之以恒的单方面的付出。
不知道雅洁是否发现了呢？
丽丽眨着眼说：“‘西门吹雪’，你来了不安慰人还不如不来呢！”
周同冷冷看了丽丽一眼。丽丽知道，一个人如果冷冷地看另一个人，说明这个人非常非常讨厌另一个人。
可是她无所谓！
“你看就看呗！反正我就是我，你能怎么样！”
雅洁狠狠踩了丽丽一脚，生气地说：“让你别说你还说！”
丽丽躲到上官身后，眨着眼说：“你这个见色忘友的老女人！”
雅洁红着脸想跑过去狠狠踹丽丽两脚，不料上官像公鸡护小鸡一样护住了丽丽：“她是我女朋友！你要打她先过了我这关！”
丽丽从上官身后跑了出来，红着脸说：“人家才不是你女朋友呢！”
雅洁讪笑说：“哟！原来你喜欢丽丽这个小泼妇啊！”
上官笑着说：“小泼妇？这个名字好！”
丽丽揍了雅洁一拳，又揍了上官一拳，眨着眼说：“你们见过这么可爱的‘泼妇’吗？”
丽丽不自觉地看了眼风然，他正狠狠瞪着上官。
丽丽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柔声说：“你疼吗？”
风然撇了丽丽一眼，冷冷说：“不疼！”
雅洁皱眉说：“丽丽是来看你的，你怎么能这样！”
风然的语声更冷：“我不需要丽丽看。”
雅洁生气说：“咱们走！让他在这里等死！”
丽丽给风然倒了杯水，柔声说：“他被人打了，心情不好，你作为朋友应该体谅他呀！”
雅洁红着脸说：“我是替你说话，你还说我！周同！咱们走！”
她一扭身出了门，周同也跟了出去。
丽丽急说：“风然！我和上官追雅洁去了！明天再来看你哦！”
她说完一扭身跑了出去，上官也跟了出去。
风然暗忖说：“你带上官来就是为了侮辱我的！”
丽丽牵起雅洁的手，道歉说：“对不起！”
雅洁笑着说：“没事！咱们是好朋友呢！”
丽丽笑着说：“嗯！好朋友之间不说对不起！”
周同说：“好朋友之间为什么不说对不起？”
看到‘西门吹雪’说了一句话，丽丽比看到‘公鸡下蛋’还意外！
“你原来不是哑巴呀！”
雅洁把丽丽推下了台阶：“你太过分了！”
丽丽笑着说：“上官！帮我揍雅洁！”
上官用食指和中指弹弹珠似得在雅洁头上弹了一下，笑着说：“以后不准欺负丽丽了！”
雅洁笑着准备踢上官，上官跑下了楼。
“走！咱们去追他们”！雅洁下意识地牵起了周同的手。
周同冷冷说：“放开。”
天呐！
这男孩多没情趣啊！
雅洁放开了手。她准备自己跑下去，可又不忍心把他一个人丢在这个没有灯的楼道里，便只有和他并排走。
雅洁皱眉说：“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冷冰冰的呢？不知道你这种样子让人很不舒服吗？”
周同冷冷说：“不喜欢的话你可以走。”
雅洁一跺脚，恨恨说：“你心里如果有什么事，难道就不能说出来吗！”
周同没有说话。
“我知道一个人如果对人冷冰冰的，说明这个人的生活环境一定不太好。你如果有什么困难，我、丽丽、上官，风然都会帮助你呀！”
周同还是没有说话。
他的目中似乎有一种雅洁无法理解的悲伤。
“你既然不愿意说，那我不问了。你无论什么时候想说我都会用心听的！”
周同点了根‘黄鹤楼’，狠狠抽了起来。
丽丽说：“雅洁！我们去哪里呢！”
雅洁说：“上网？蹦迪？喝酒？K歌？”
丽丽说：“天天做这些事情太没意思了！”
雅洁说：“去海边吃烤肉？去灯塔？乘汽艇去海里玩？”
“嗯……我现在不想做这些……”
“那你想做什么？”
丽丽瞥见头上的月亮，嬉笑说：“我们搬两箱青岛纯生，买一大袋零食，去你们学校的操场晒月亮去吧！”
雅洁眨着眼说：“你俩同意丽丽的想法吗？”
上官举手说：“同意！同意！”
丽丽眨着眼说：“‘西门吹雪’！你不同意的话就点一下头。”
周同没有点头。
雅洁笑着说：“你好狡诈！明明知道他不会点头呀！”
他们是乘公交车去的。
他们觉得经常打‘滴滴’，就像经常去酒吧一样无聊。
两个姑娘在学校便利店买了她们几乎提不动的零食，两个男孩搬了三箱青岛纯生，就去了学校操场。
因为今天是礼拜三，操场上人很多。同学们看到两对情侣搬着啤酒，提着零食来到操场，都非常羡慕。尤其是这两个女孩漂亮得令人窒息，两个男孩帅得令人窒息。
他们围成一圈，坐到了草地上，把啤酒一瓶瓶打开，把零食全部倒在中间。零食堆得简直像小山一样高呢！
他们四个都抽起了烟。丽丽是‘娇子’、雅洁是‘万宝路’、上官是‘中华’，周同是‘黄鹤楼’。
“cheers！”
不知道谁说了一声，四个人就都拿起了啤酒，嘴对嘴一口气灌了一瓶。他们把啤酒瓶扔在一边，吃起了零食。辣条、面包、薯片、干果、鸡爪，牛肉干……。上官喜欢吃零食，就和两个女孩一袋一袋消灭着。周同只顾喝酒，雅洁给他鸡爪，可他放下了。
丽丽笑着说：“我这次全是抄的！每门离满分只差十来分，数学120呢！我把试卷拿回去让妈妈爸爸看！妈妈虽然知道我是抄的，但是也非常高兴呢！她还请我吃了一顿‘海底捞’！我给爸爸看，那个老男人冷笑了一声就上楼去了。妈妈让他一起去吃‘海底捞’，他还不去！简直要把我气死了！”
雅洁笑着说：“你自己犯贱！明明知道你爸爸瞧不起你！还要给他看！我把我三四十分的试卷给妈妈看，妈妈教育了我两个小时，爸爸直接把我试卷撕了！”
丽丽讪笑说：“你比我更犯贱！”
雅洁微笑说：“周同，你考得怎么样？”
周同说：“总分一百的我考了九十多，总分一百二的我考了一百一十多。”
上官失笑说：“你们问他成绩就是‘自取其辱’！”
“哎呦喂”！雅洁讪笑说，“你和他做朋友也是‘自取其辱’！你看你哪点儿比得上他？”
上官撇了雅洁一眼，笑着说：“比不上就比不上呗！”
他们每个人已经喝了两瓶酒。周同喝了四瓶。看到周同心情不好，雅洁的心在刺痛。
雅洁说：“咱们乐队成立以后只唱了两次歌呀！这样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成功！”
丽丽脸红了，说：“我们要等风然好了再唱呀！总不能把他抛下吧！”
雅洁皱眉说：“你和风然关系一直不错，他刚才为什么对你那么冷淡呢？”
丽丽低头说：“可能是因为咱们刚才只顾着自己聊天了，没有关心他吧！”
雅洁沉吟说：“也是，咱们刚才基本没有和他说话。”
丽丽笑着说：“对呀！要是你的话你也会不开心呀！”
周同站起身，在上官肩上拍了一下，说：“打篮球去。”
上官笑着说：“好啊！好久没和你打了！”
丽丽嘟起嘴说：“你们打篮球！让我们干嘛！”
上官说：“吃零食啊！你们还会干什么！”
丽丽笑啐说：“你妈逼！”
上官也笑着说：“你妈逼！”
丽丽推着上官，轻啐说：“赶快滚！”
上官笑着跑开了。
雅洁说：“咱们跑会儿步吧！”
丽丽看了眼四周，皱眉说：“那这些零食怎么办？”
雅洁撇了丽丽一眼，笑啐说：“你傻啊！谁会要呢！”
两个女孩子开始在跑道上跑步了。刚才她们的男朋友在她们旁边，操场上的男孩子不好看。现在她们的男朋友走了，男孩子们的眼睛都盯在了她们身上。
遇见这种美女，一个男孩子不看才不正常呢！
她们跑了七圈才开始走。这时她们几乎都要虚脱了。
“我们去看他们打篮球吧！”
“好啊！不知道他俩谁打得好！”
“当然是上官啦！”
“切！一个经常蹦迪！上网！喝酒的男孩打篮球一定差劲得要命！”
“那周同那种‘娘娘腔’打篮球就会好喽！”
“滚开！”
上官和周同被分到了两个队。上官左跑一下、右跑一下、前跑一下，后跑一下，完全没有一点儿套路，就像一只刚被放出笼子的兔子一样随意乱窜，而平时清高自傲的周同却很懂得团队配合，而且很有活力。
丽丽和雅洁看了好一会儿。周同投进两个3分球，上官投进一个3分球，一个2分球。
雅洁笑着说：“你家上官没有我家周同打篮球打得好吧！”
丽丽不高兴地说：“只差一分而已，能算得了什么！”
她大声喊：“上官，加油！”
上官回头朝丽丽笑了一下，做了个OK的手势。雅洁给周同喊‘加油’，周同却根本不搭理她。雅洁恨得牙痒痒的。
她俩又看了一会儿。周同投进三个3分球，上官投进两个2分球。
雅洁眨着眼说：“这下你该相信我家周同比你家上官打得好了吧！”
丽丽不服气地说：“我们接着看！”
她用尽气力喊：“上官！你就是个傻逼！连周同也打不过！”
其他打篮球的少年都大笑了起来。
上官扭转身体昂着头给丽丽竖了个中指。
3
丽丽是带宝珠去的医院。
宝珠一路上都在问‘风然不要紧吧’？‘风然不要紧吧’？
丽丽想：“她真是个痴情的女孩呀！不知道以后风然对她怎么样？”
丽丽又觉得自己不该把宝珠介绍给风然。宝珠是个‘乖乖女’，学习成绩又好，万一和风然谈恋爱学坏了怎么办呢？那样自己怎么对得起她？可是她已经陷入了情网，丽丽又能怎么办呢？
唉！
你又怎么能期望一个十四岁的女孩逃离情网呢！
丽丽和宝珠进去的时候风然正在吃外卖。
风然看见丽丽带着宝珠来，知道丽丽是什么意思。他扔下筷子，面向墙躺下了。
丽丽牵着宝珠的手走过去，刚想坐下，风然又转了个身。丽丽只好走到另一边。风然又转了个身。丽丽轻轻叹了口气，转了过去。
看到风然没有转身，丽丽放下东西，柔声说：“我和宝珠来看你了。”
风然没有说话。
“你感觉怎么样啊！比昨天好点儿没？”
风然没有说话。
“医生说你什么时候出院呀！我们都很担心你！”
风然没有说话。
丽丽一跺脚，恨恨说：“你能不能说句话呀！”
她真想上去狠狠抽风然两巴掌。
宝珠微笑说：“我们都希望你能快点儿好起来！尤其是我，我还等着你教我游泳呢！”
风然没有说话。
宝珠是和丽丽有关系的人。在他看来，她把宝珠带到这里也是在侮辱他。
宝珠柔声说：“我知道是丽丽惹你生气了。她脾气像小孩子一样，你记怪她做什么！”
丽丽见风然死也不愿意搭理自己，愤愤然走了。
出了病房，宝珠轻声问：“你和风然怎么了？”
丽丽生气说：“我前天给他说我不喜欢他。他心里窝火，回到酒吧就和DJ打了一架。他打不过人家反倒被人家打进医院了！”
宝珠皱眉说：“这种事的确很令人生气。”
丽丽生气说：“你是怪我喽！我不喜欢他难道是我的错！”
宝珠说：“他喜欢你，你不喜欢他。你觉得你没有错吗？”
丽丽愕然。这个思维的确让人很惊愕，可是不是也有点儿道理呢？
丽丽眨着眼说：“不管怎样我现在已经明确给他说我不喜欢他了，你也就可以无所顾忌地追他了。”
宝珠皱眉说：“可是你惹恼了他，他也讨厌我了！”
丽丽说：“没事！你这么优秀！只要下定决心追他，就一定能追到手的！”
第二天同一时间，她俩又来到了风然病房。
风然还是在吃外卖，吃得还是和昨天同样的饭。
风然躺在床上，转过了身。
丽丽和宝珠走到了风然面前。
风然转过了身。
丽丽和宝珠走到了风然面前。
风然转过了身。
丽丽和宝珠走到了风然面前。
风然转过了身。
丽丽和宝珠走到了风然面前。
风然坐起身，指着门口大声说：“你们出去！”
丽丽和宝珠都被他的语声惊到了。
丽丽没有出去，反而坐下来，柔声说：“就算是我的错，可是我连续两天来看你，你也该消气了呀！”
风然不这么认为。
他暗忖说：“你拒绝了我又来看我，不是故意侮辱是什么！”
“出去！”
丽丽还是没有出去。她知道他一定会了解自己的心意，就像周同迟早会了解雅洁的心意。当然，雅洁对周同的是恋爱的心意，丽丽对风然的是朋友的心意。
无论多冰冷多冰冷的心，只要遇上一个能温暖自己的心，都迟早会解冻的。
“出去！”
风然的语气还是一样冰冷，可是他眼里的表情分明说明他的怒气已经开始消减了。
丽丽没有出去。
宝珠轻声说：“我们走吧！留在这里只会惹他生气。”
丽丽注视着风然，说：“他是我的朋友，无论他多生我的气我都应该体谅他。”
风然突然就笑了，他笑着说：“我真拿你没办法！”
丽丽握起风然的手，高兴得简直要哭了：“我就知道你会体谅我的！”
她又眨着眼说：“这个姑娘喜欢你，你准备怎么办呢？”
宝珠连指尖都变得滚烫。
她柔顺地垂下头，柔顺地期待着他的回答。
风然垂下头，说：“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宝珠眼圈红了，眼泪也顺着面颊流了下来。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丽丽急切地说：“为什么不谈！你都十七岁了！再不谈就老了！我一直认为无论男孩还是女孩，在十一岁时就应该谈恋爱了呢！”
“啊！”
听到丽丽的话，宝珠和风然同时发出了这个感叹词。
丽丽郑重地说：“你们想想，十岁的小屁孩什么也不懂！谈毛线恋爱呢！但十一岁就不一样了！十一岁的孩子已经很成熟了，就像‘孔雀开屏’一样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追求异性的观念。”
“这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谁如果想‘扼杀’这种本能就是在犯罪。”
“咱们国家不是有个词叫‘二八妙龄’吗？这个‘妙’字用得好！言下之意就是说‘十六岁’的女孩子身体已经渐渐成熟了，心里也在渴望着异性，想要去‘探寻’一些东西。”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我发现我们现在的孩子在‘五十弦’的时候哪能思什么‘华年’？能‘思’的就是奥数啦！四六级啦！考研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不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可悲的一件事情吗？”
她的话当然只有他们五个人和她妈妈听见了。
如果被别人听到，那些人肯定会狠狠揍丽丽一顿的。
尤其是家长，他们肯定想剥了丽丽的皮，抽了丽丽的筋。
到那时候，这个漂亮的，有梦想的，张扬热烈的女孩子，无论身体还是梦想都会被别人踩碎。
她不是很可怜很可怜吗？
风然在丽丽头上拍了一下，笑着说：“你这个十四岁的小屁孩还教育我呢！”
丽丽眨着眼说：“教育就教育了啦！我这么漂亮！你难道舍得打我吗？”
风然笑了，宝珠也笑了。
这真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姑娘啊！
丽丽转过头，看到宝珠美丽的睫毛上有两滴清泪，心里一阵刺痛。
“风然，医生说你什么时候能出院呢！”
“还要几天，我让那个傻逼打得脑震荡了，肋骨也差点儿断了！”
“你还有脸骂人家？自己没本事就不要打架！”
宝珠在丽丽肩膀上重重捏了一下，示意她过分了。
“呵呵！那个DJ又矮又瘦，我还以为三两下就把他打倒了，没想到被他反杀了！”
“切！你应该说那个DJ又高又胖，说他又矮又瘦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她看了下表，已经九点半了。她忙起身说：“我和宝珠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嗯，你们路上慢点。”
“知道啦！”
宝珠垂头丧气地说：“人家说人家不想谈恋爱，我该怎么办呢！”
丽丽眨着眼说：“追他呀！刚才你在，他不好意思说他喜欢你。可你没看到他一直看你呢！”
宝珠激动地说：“真的吗！”
丽丽点了根‘娇子’，眨着眼说：“当然是真的！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4
雅洁每次约周同，周同都一定会出来。
她感觉他对自己温和了一点儿，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呢？
今天，她约的地点是市图书馆。图书馆附近有一个网咖。她提前二十分钟从网咖出来，买了两杯咖啡，就赶过去了。
那个家伙已经等在了楼下。
他抽着‘黄鹤楼’，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嘿！”
“你来了。”
“嗯！给你的咖啡！我们进去吧！”
周同皱了下眉，好像要说什么，最后没有说。
“我们去几楼呢？”
“三楼。三楼全是小说。”
“你很喜欢小说？”
“嗯，我喜欢日本的小说。川端康成、村上春树、渡边淳一，三岛由纪夫。”
“哦，丽丽说她喜欢古龙、村上龙、金原瞳，芥川龙之介。我连一本小说也不喜欢！”
三楼果然全是小说。什么美国散文、美国小说、美国小说研究、美国小说史、中国散文、中国小说、中国小说研究，中国小说史。还有英国、法国、俄罗斯，日本等的这些东西。
周同走到陈列日本小说的架子边，拿了本川端康成的《雪国·千只鹤·古都》的集子，雅洁拿了旁边的三岛由纪夫的《春雪》。
周同走到靠近窗户的暗红色桌子旁，坐了下来，雅洁坐到了他旁边。
周同看了看暮色四合的夜空，不远处灯火渐起的矮楼，又翻开书看了起来：
穿过县界上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
好美的小说，美得凄凉，美得令人心碎。
这本书让周同觉得寂寞刺骨，就好像走在撒满月光的，铺满厚雪的阿寒湖上的感觉一样。
他也觉得，一个人如果能够体会这本书的意境，他一定是个寂寞刻骨，孤独刻骨的人。他还觉得，一个人如果能够体会这本书的意境，就能够明白十八岁的少女画家加清纯子为什么要到阿寒湖投湖自尽，也会明白时任纯子为什么在能够俯瞰整个阿寒湖的渺无人迹的被冰雪覆盖的山上自杀。
看着风然皱起的眉，雅洁的心一阵刺痛。
她看着他的眼睛。
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就好像时间已经凝滞了似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视线才从他眼睛移开。她起身看起架子上的书来。她看得很仔细。其实她就是想看看丽丽喜欢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书这里有没有。
“这里怎么会有那种女生喜欢的书呢！”
她找到了：村上龙的《无限近似于透明的蓝》、《战争在海对岸开始》，《寄物柜婴儿》；金原瞳的《裂舌》；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古龙的《楚留香系列》、《陆小凤系列》，《小李飞刀系列》。
雅洁觉得古龙的书就像甲壳虫，性手枪这样的乐队一样‘过气了’。
看到周同还不走，雅洁摇了摇头，玩电脑去了。
“又是‘清华同方’！”
她搞不清楚为什么所有的学校，所有的图书馆都要用这个‘破电脑’呢？她第三次用这种电脑的时候，就想把这种电脑，连同生产它的厂子一起扔垃圾桶里！
她觉得很多同学一定也有这种想法。
她把主机狠狠踢了几脚，把显示器狠狠拍了几下。直到管理员喊她的时候她才离开了这个‘破电脑’。
“周同怎么还不走呀！”
她实在没办法，只好又坐回了他身边。等了半小时，见周同还不走，雅洁碰了一下他胳膊，不耐烦地说：“走吧！都八点半了！”
周同看了下手机：“走吧！”
雅洁眨着眼睛说：“我们去海边吧！我很想去呢！”
“嗯。”
海边人很多。
雅洁指着人多的地方，笑着说：“我们去那里玩吧！”
周同说：“我还没吃饭。”
雅洁一瞬间连指尖都变得滚烫。
她垂着头，嗫嚅着说：“你不能早点说吗？我都忘了。”
“这里只有烤肉，你吃吗？不吃的话咱们坐公交回市里吃。”
“吃。”
看到周同没有责怪自己，雅洁暗自舒了口气。
“你要吃什么？”
“你吃吗？”
“我不吃。”
“我要二十串羊肉串、十串脆骨、三个饼、一个金针菇、一个韭菜，一箱啤酒。”
他说得很轻。雅洁把他的话给老板重复了一遍。
餐桌满着，他们等了几分钟。一桌人走了，桌上杯盘狼藉。雅洁和周同看到服务员很忙，就自己把垃圾和酒瓶收拾起来，扔进垃圾箱，又拿抹布把桌子擦得干干净净的。
服务员把酒搬过来，给他们打开，尴尬地说：“真对不起！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人这么多！”
雅洁笑着说：“没事！”
看到羊肉串上来，她忙说：“快吃！”
周同递给雅洁一串，雅洁微笑着接了过来。
他虽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这个动作无异说明他对自己是有好感的。
周同吃得很快。雅洁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觉得他更可爱了。
周同说：“别看。”
雅洁眨着眼说：“你吃饭这么好看！为什么不让我看呢？”
周同没有说话。
过了两分钟，周同的余光看到雅洁还在看，加重语气说：“别看！”
雅洁咬着嘴唇站起身，踢着沙子朝海走去。
周同看着雅洁美好的身影，眼里现出了痛苦的颜色。
雅洁踢着沙子，恨恨说：“不看就不看！别以为自己多讨人喜欢！”
她虽然恨他，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他好几眼。
她知道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就在不远处的礁石上坐了下了。
她抽着‘万宝路’，看着远方明灭的渔火。她感觉和周同相处，自己好像变得寂寞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同才走过来，坐到了雅洁旁边的礁石上，递给了雅洁一瓶啤酒。
雅洁笑着说：“吃饱了没有？”
周同说：“饱了。”
雅洁手放在胸膛上，舒了口气：“饱了就好！你以后如果没吃饭就说一声呀！我经常逃课，很早就把饭吃了！”
周同说：“你逃课爸爸妈妈不打你？”
雅洁大笑说：“他们都打腻了！”
周同也笑出了声。他感觉和雅洁在一起，自己的笑容多了许多。
雅洁试探着问：“你爸爸妈妈打过你没有？”
周同眼睛里现出了痛苦的颜色。
雅洁柔声说：“你如果有苦衷的话就不要说了。”
周同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雅洁起身说：“那边还有很多人呐！我们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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