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丈三”逸事

在我的词库里有五短身材、七尺男儿、身高八尺的影儿,往长里说,歇后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中的丈二”该顶天了吧,而他“丈三”!看我一脸懵毕的样子,一旁四十来岁的妹夫笑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吧,喝,把你杯子中的清了,老弟就说出这个谜底。”
我一扬手中杯,“一起清!”
“干脆!”他和我碰了下,和我一样亮了杯底。
“呵呵,这就达成协议了呀,也太不把咱哥们当回事了吧?!”
我循声望去,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皮笑了。
“呵呵,别光笑,老弟头顶没头发让挠!”说着,已谢了顶、窄脸、笑眯眯的、在我眼里咋看咋没有那么高大的他向我扬起了酒杯,“要想知道谜底,得先问问它答应不答应。”
没法,我看向妹夫。
妹夫不好意思地裂着大嘴笑了,“这事最有发言权的是咱哥。”说罢,他把我的目光送了过去。
今天吃的是我侄子小女儿的满月酒,小六十岁了的哥哥虽也秃了顶,可红光满面的,显得年轻了不少,眼见得妹夫把皮球赐了过来,便不置可否地清了杯中物,不动声色地避开一招。
“师傅,今天你是主家啊,你看着办。”“丈三”的火力移了过来。
“呵呵,”哥哥见躲不过,笑了,“看你哥从百里外赶了回来,聚一块也不容易,就……,”没等哥哥啰嗦完,“妹妹你向前走,哥哥呐在后头……”的一串乐音响了起来,“丈三”赶忙按了手机,匆匆走了出去。
妹夫一见,笑了,“哥,不就那个事嘛,吞吞吐吐啥呀,让我来!”
我与大伙的目光又聚了过去。
“呵呵,”妹夫兴高采烈地道,“丈三就是两个六尺五,缘于他给别人做的一张床……,”说着,他结巴开了,“还是你来吧,哥,我实际也是道听途说。”
哥哥呡了口茶水,道,“人家原名是利华,这“丈三”的大名是他跟着我学成木工手艺后,有街坊请他打张双人床,街坊夫妻俩大约身高六尺,他乘以二得一丈二,又留了一寸间隙,这便打出的床是丈三,结果你懂的……。”
“哈哈哈,”不等哥哥说完,妹夫裂嘴笑了,“结果床进不到屋里,好不容易进去了却放不下,“丈三”那个脸长的呀,”说着他张开胳膊比划着。
“说啥呐,说啥呐,”随着话音,“丈三”回来了,他一看这架势,什么都明白了,便调侃道,“你们哪壶不开提哪壶,咱还能不能坐在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也没说啥呀,”哥哥拉住他,圆场道,“来,来,一起乐呵乐呵,要不是那次,你不还得跟师傅似地,给人打工,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对,对,因祸得福了你,我们现在哪有你混得吃开……。”
除了我,一桌人都七嘴八舌着,在这纷纷扬扬的话语里,我对“丈三”真是刮目相看:原来,这“丈三”自那次跌了一跤,便摔了靠手艺吃饭的饭碗,拉了一辆破架子车当起了破烂王,因勤劳、肯吃苦,又在算计上吃一堑长了一智,自此顺风顺水的,十几年下来生意渐渐做大了,那气势目前已紧逼俺村的一哥了!
“听说,你与咱村一哥不对付?”妹夫又裂开了大嘴巴,一桌人不由一愣。
“嗨,那有啥呀,”“丈三”润了润喉咙道,“先前咱一收破烂的,人家哪把咱放眼里了,可现在……,嗨,感到威胁了呗,想让咱一直在低端产业发展了呗!”
“那你不会让一让呗,跟人家争啥?”我身边的劝道。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咋选我管不着,但我是我!”
一桌人又七嘴八舌开了,真的是有人向东有人向西。在这嘈嘈杂杂的声音里,我也算明白了,他们说的一哥也是俺村里的,出身也并不咋地,不过是乘的改革开放的东风早了些,生意兴隆起来后高精尖的项目多了些,可不也是象“丈三”这样一步步发展起来的嘛,牛逼个啥,凭啥不允许“丈三”发展,想到此,一向爱打抱不平的我举杯对“丈三”道,“别看他现在猖狂的很,上查五百年,也都是猴子变的,凭啥他能高精尖咱就不能啊,老哥支持你,只要国家政策允许,只一个字,干!”
“干!”“丈三”向我举起酒杯。
“唉,”哥哥打岔道,“弟呀,你不在村里,你不知底细,那一哥一干人等可会编排人了,说“丈三”坑蒙拐骗无恶不作,说他那高精尖的技术都是偷人家的,唉呀,太多了,咱惹那仇气干啥?!”
“管他呢,听蝼蛄叫咱还不种庄稼了?咱都是农民,这啥意思咱都懂吧!”
“对!”我附和“丈三”道。
“关健是人家拳头大呀。”
“呵呵,”我对着同桌的笑了,“这大小都是相对的,咱在理还怕啥呀,他一哥能一手遮天吗?”
“关健还是把咱自己的事情办好,”说着,“丈三”站了起来,“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来,干杯!”说罢,他向我们晃了晃杯子,先干为敬。
我也忙站起来,心里却嘀咕开了:不得了,智慧之神给朴实的农民装上了翅膀!碰到这样勤劳能干、脑袋中弯弯绕这么多的对手,你若不思共赢,而是光想着使绊儿,那不想头疼可真是难上加难!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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