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普通教师最近也闯了不少祸,弄死了丈夫,冤死一个销售经理,现在还把黄杰和范鲲搞进了医院。
我是不是应该做些善事来弥补一下我的罪呢?
的确有这个必要。
因为我辛辛苦苦制做出的梦境都给人用过了,现在手头没有多余的梦境,而我又懒得再制作别的梦。人一犯懒,会找很多理由去推托眼前要去做的事,但我不会,因为我的懒,是很精神抖擞的刻意不去做。
我知道就算做了,也是实在是没意义。
一想到范鲲被我搞进医院,还把头弄破了,我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我竟然还有同情心?!我真心希望自己的这种不舒服感不是同情心。
但我真的可怜范鲲,他原本就是一个好孩子。被我用视梦仪挖掘出了太多让他难堪的事,现在落下了这么个悲惨下场。
我想多了。
男人一样,女人一样,人类都一样。
如果我现在还顾念着自己心里边那点善,那对我自己是不公平的。
懒得去制做新的梦。
弥补罪,所以会有机会再接触黄杰和范鲲。
我决定,去看望他们。
躺在自家床上想了这些事。一会儿我就睡着了。还做了个奇怪的梦。
我梦见了一群野人。
古老的土木建筑,巨大的绳网床,螺旋木梯等等的意象。
一排排的男人裸着身子跳不知道什么的野性舞,然后一个个的,排着队,沿着螺旋式的木梯爬向顶端,走进巨大的绳网;地面上赤裸的女人们也长着粗大的男根,力气大的男人把女人一个个的托起抛向具有弹性的炮塔的弹药装填的地方,女人们一个一个的被弹出去,有的落在了绳网里,并和已经在顶端的男人们抱在一起,而有的直接打飞了,就摔死了。
这个梦应该可以叫:打炮。
我一直知道这是我在做梦,我在做清醒梦,我主导着梦里的一切。
睡醒后已是上午九点。
今天有林楠班的课,终于又要和这姑娘见面了,这次不想玩视梦仪了,给范鲲玩的都恶心了。
这次要跟林楠聊一聊。
赶往学校备课、上课,下课,然后。
“林楠,你留一下。”
林楠犹豫了下,点头。“是,老师。老师有什么事吗?”
“老师想和你聊聊黄杰的事。”我顿了顿,看了下林楠的表情,她楚楚动人的眼睛真的能祸害很多色男人。“我之前看你和他关系不错。他昨天受伤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她说的很平静,看来她和黄杰是确实没怎么发展。
“你不关心他?”
“我和他只是同学,并不是关系很密切。”她说话时略显焦虑,语速略快。
“真的吗?”我又仔仔细细的观察了她一番,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得想办法把她的话门打开。
这样目的性的对话是不容易进行下去的。
“林楠,老师请你去喝点什么怎么样,咖啡还是果汁?你选。”
“咖啡。”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但之后表情又木讷起来。
看来她心里有事,知道我会和她细聊,也想和我细聊。
于是我们走出了教室。
“老师,黄杰他是个好男孩。”林楠停住了脚步,声音绵的让人喘不过气,但却不是我想听的。
“那,怎么个好法呢?”
“他不喜欢我。”
“哈?”
“他不喜欢我就是个好男人。”
“你在说什么啊?”我继续往前走。
林楠也跟了上来,“一个好女人只会被坏男人喜欢。”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林楠这个丫头要我说什么好,会相信那种不切实际的东西。“你遇到好男孩去追求不就好了?”
“那样我就变成了坏女孩。”
“什么逻辑?!”我讽刺她,脚步加快。“老师,我想您也是知道的,您是一个好女人吧。”林楠再一次停住了她的脚步。
我转身,看着她愣愣的站在那。“我?曾经是。”我打量着林楠,对她心底跑去两个字:幼稚。
“黄杰他如果是个好男孩就不会去和人打架还把自己弄伤了。”我冲她喊着。
“不是那样的!”
“额?”
“那是他的生活,他为自己做的。”林楠声音缓和了下来,慢慢走近我,“他让我明白了很多。”
嚯,看来黄杰这小子不简单啊,拉拢人心做的还真够到位的,连不搭理林楠都能让她觉得好。
“慢慢走吧,边走边说。”我温和的对她说着。
一会,林楠接着说。“您眼睛里有杀气,我知道。”
“什么?”
“您在上一次上完课时候看我们的眼神,我懂。”
“这都过去多久了。老师没什么坏意思。”哈,想不到这林楠也这么喜欢观察人,还留意了我的眼神,还说我的眼神有杀气,她可真行。
“我懂得,老师。”她又说,“我是个敏感的女孩,别人在我身边做了什么我都会去思考他们的意图。”
“你是怎么看出我的‘杀气’的?”
“因为黄杰在您的课上太大声讲话了。也一直逗我开心,我知道,您好几次盯着我们,都是为了警告。还有……”
“还有什么?”
“对我们的看不惯。”
“这个绝没有,”这个绝对是有的,“老师我太了解你们大学生了,见过太多以关心为名的荷尔蒙躁动,所以关注了你们一下下。”
“反正,我挺怕您的,”林楠小声说着,“我实话实说,觉得您总是观察我们,看到您瞟我们的眼神,令人特别毛骨悚然。我可能是比较敏感,总爱猜。”
“那你知道我现在请你喝东西的意图吗?”
“我觉得您想和我聊黄杰的事。”她顿了顿,“也可能是为了别的目的,比如说,杀了我。”
真厉害啊,连我想杀你都能知道。
“我开玩笑的老师。”她看我的眼神透露着狡黠。
哼,你若真的了解也无所谓,不怕死的,就继续拨弄我的神经。
“你吓着我了。”
“不是故意要吓您,只是您也总让我感觉怪怪的,每次上课眼神都在我们每个人身上瞟来瞟去,难让我们没有想法。”
“有很多人在意吗?”
“没有,我只是经常观察就是了。”
“哦。”原来是这样。
我只能说,林楠你太特么无聊了。
话说观察别人这种事就是很无聊。
但我也玩了好几年。
我很无聊。
但也没有别的事让天才能感觉不无聊了。
“你不是说你从黄杰那明白了不少东西吗?说来听听吧。”
“黄杰他,”林楠说:“让我看到了自在的人生状态。”
“你说他很自由自在很潇洒吗?”
“可以这么说。”
放屁!
林楠接着说:“每个人表面表现出来的都不是真实的,”
“嗯。”
“我可以感觉到黄杰他的心里很自由。”
“举个例子?”
“他对我说过,一个人可以有很多个自我,想怎样生活,就选择把什么样的自我表现出来。”
“嗯。”我都困了。
“他说,他会把每一个自我都表现出来。”
“啊?”
“黄杰说,他的每一个自我都是好的,他会发展好每一个他。”
“什么嘛,绕来绕去的。”这次竟然是我迷迷糊糊的听另一个人的说辞。
“咦?老师,您不明白吗?我记得您有学过心理学啊。这个叫多重人格。”
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只是不想听你这丫头胡咧咧。“嗯。”
“他向我坦诚他有多重人格,但他并不是精神分裂,而是希望自己的每一个人格都能健康的成长,每一个人格都是好的。”
“你不是说他不喜欢你吗?怎么现在说的就跟你是他女朋友似的知根知底啊?”
“我只是会观察他,”林楠表现的很平实,“他和我聊天,是我引导着他聊这些的。”
“你怎么就和别人聊起这些呢?”
“因为我跟他说:曹教授看上去很怪。”她又用狡黠的眼光看着我。
这次我是有点怕她了。
“你的意思是,”我犹豫着这话该怎么说出来,“我有精神分裂?!”
“不不不,老师,没那个意思,”林楠笑笑,“我只是和黄杰说,您看起来不一般。然后是他往多重人格那方面想的。”
我们走到了茶餐厅,就坐,我点了两杯咖啡。
“你说黄杰教会了你什么是自在的状态,那你再说说你是怎么看待他打人呢?”
“那是他还没修正好的人格在作怪。”
呸!这么为他说话简直就是花痴。
“哼。那其他人打架也可以用这个理由喽?”
“是。”靠,竟然还很确定。“每个人做不好的事都是这样,他的那个不够好的人格跑出来,做坏事。”
“你相信心理学这种东西?”
“当然。但是,”林楠迟疑了下,“人犯错以后总要去改嘛,而到那个时候那个状态的那个人往往又不是那个不够好的人格。”
“你是说另外的人格代替坏的人格承认错误吗?”
“可以这样说吧。我认为这是无法避免的,因为还没有人可以自由控制自己的任何人格间的切换,甚至很少有人相信人格学。”
特么就你一个人这么痴狂吧!
“那他为什么不喜欢你啊?你明明这么了解他。”
“错!”林楠向我摆起架子了,“不是我了解他,而是我了解这个世界的状况。”
“这又从何说起啊?”
“无论我多了解他,也只是我自己一人的事,他并不了解我了解他,他不喜欢我是因为我不想让他喜欢,因为我是一个好女孩,我觉得喜欢我的男孩都是坏男孩,我不想让黄杰那么一个自在的好男孩喜欢我而变成坏男孩。”她又顿了顿,“老师您可能不太理解我的话,我只是想说,和我在一起久了,他会变坏的。”
“你说的有点偏激。”
“是这样的。如果您愿意听我会说得更细致一点。”
我是真的不想再听下去了,头已爆炸。“那你接着说。”
“设想我们在一起了,我也会用我的思维去和他相处,他说出的话在我看来都是某个人格出来进行成长的必要阶段,我只会冷眼旁观,不会去干扰他的成长。”
“那你呢?你要是这么说,你不是也要有人格的成长吗?”
“我觉得,我已经长够了。”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啊?
“你是不是以前遇到了什么事?”
“没有啊?”
“不可能,要不然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说出这么偏激这么绝情的话?”
“真的没有。”
“那再接着按你的思路是不是就说你们两个不会过得长久啊?”
“是这样。和我在一起就会考虑这些,我很喜欢他,所以放弃他。”
真特么奇葩。
“那他现在在医院里,你不心疼他?”
“心疼,但也管不了用,倒不如看着他一点一点成长,改变。”
我们喝着咖啡,苦苦的让人味觉麻痹。
坐了一会,我这时真特么感觉没意思。我当时怎么就选了林楠这么一个猎物呢?我现在真是无语透了。
林楠一会还有课先走掉了,这个时候又剩下我一个人在茶餐厅里喝着苦闷的咖啡。
脑子里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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