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82年秋天,京都洛阳满城披上了绚丽的色彩,那道路两旁的树,像是开满了鲜花,红的、黄的、绿的,绚烂多姿。这天,东城的一辆马车正缓缓地驶向西城,目的地是皇甫谧的府邸,马车里坐的是秘书郎左思,因张太常引荐,他要去求见皇甫谧先生。
想他左思,虽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郎,但他的妹妹左棻因为有才被当今皇上招入宫中成为贵人,他也算皇亲国戚了;自己也颇有文采,在从临淄来京城前,用一年时间写出了《齐都赋》,在临淄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来洛阳后,花了十年写作《三都赋》。为了写作《三都赋》,在家门口、庭院里、厕所里,到处都放着纸和笔,只要想出一句,就立马记下来。之所以选择做一个小小秘书郎,也是为找寻素材,秘书郎要处理来自各地的文书,这样他就可以利用职务之便了解魏、蜀、吴三地的风土人情。
呕心沥血十年,终于写成。自觉文采内容都不错,便拿给京都那帮同侪阅读,他们竟然讥笑他,说他这样一个无名小卒居然也写《三都赋》,简直是不自量力!更可恶的是那陆机,恃才傲物,连看都没看一眼,竟然写信跟他弟弟说:“这里有个粗鄙之人想写《三都赋》,等他写成之后,我将用它来封盖酒瓮。”
哼,这些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出身名门吗?不就祖上是世家大族吗?我出生低贱怎么啦,难道出生低贱的人才华也低贱吗?
我偏不信这个邪!还好张公慧眼识珠,他读了我的《三都赋》赞叹道,此《三都赋》可以跟班固的《两都赋》和张衡的《二京赋》鼎足而立。他又给我出了注意,说,《三都赋》要想受到世人重视,需要经过名士的推荐。
“官人,请下车,皇甫府邸已到!”
马夫的一声呼唤,打断了左思的沉思,他随即跳下马车,向皇甫府邸门口门童走去。
“烦——烦请——通——通报你家主人皇甫——先生,就——就说秘书郎左——左思求见!”
门童皱起眉头,不想搭理他,但当看见他递过来的信封上写得正是主人的名字时,这才从左思的手中呼地抽过了信,往门内走去。
左思苦笑了一声,自己的这副矮小丑陋的尊容本就不受人待见,再加上这口吃的毛病,更让人看不上眼,连这小小的门童也瞧他不起。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门童走了出来,面容跟先前已有所不同,双手一抱拳,说:“对不起,先生久等了,我家主人请您进去!”说完,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皇甫谧是京都名士,晋武帝仰慕他的才学,屡次诏他进宫做官,他一再推辞。据说,为了避诏,他曾经到陕西陇县的龙门洞和平凉县崆峒山去归隐。中年时,他得了风痹症,开始研究医学,写了不少医书。张太常说他在洛阳城很有名气,因为为人正直,几乎没有人不佩服他。
左思跟随门童,进入厅堂。堂上坐着一老者,老者鹤发童颜,精神矍铄,手中正拿着那封信仔细端详,案桌上放着笔墨和书籍。
“晚——生见过——皇甫先生!”左思向皇甫谧作揖。
“张华张太常是个博学之人,老夫十分敬重他。他在信中说你的《三都赋》文理俱佳,我相信他是不会诳老夫的!”皇甫谧放下手中的信,端起一杯茶啜了一口。
左思赶紧从布袋里拿出《三都赋》,双手捧着走到案边,放到皇甫谧前,恭敬地说:“劳烦先生了!先生请过目!”
皇甫先生并不客气,打开左思的《三都赋》,读了起来。读着读着,先生面露惊喜之色;读着读着,先生不禁拍案叫绝:“妙啊,妙啊,实在是太妙了!”
读完之后,先生放下手中的纸张,双手抱拳:“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张太常所言果真不虚,这《三都》足以跟《两都》《二京》相媲美,不,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甫先生此等赞美,听得左思心里热血沸腾,先生果真是个正直之人,并没有因为他的出生低贱而鄙视他。“先——生,得——到您的赏识,晚——生万分有幸!”
“来来来,伺候笔墨,我要为你这精彩的《三都》写个序!”
皇甫谧摊开新的纸张,拿过门童递给他的笔,在纸张上泼墨挥毫。不一会,几百字的长序就在先生洋洋洒洒的笔墨下一气呵成。
“谢——谢先生!谢——谢先生!”左思喃喃说道,连连作揖。
“年轻人,大有可为啊!今日老夫为你写序,明日我要让张载等人再给你作序。老夫要把你的《三都》介绍给洛阳城所有的读书人,介绍给所有的世人!”皇甫先生伸出右手往上用力一挥,说得斩钉截铁。
……
左思随着门童,出了皇甫府邸,来到门外。门童万分恭敬,抱拳作揖:“先生,您慢走!”
左思回首再看了一眼皇甫府邸,心里不禁感慨:有皇甫先生的推介,我的《三都赋》定能声名远扬,先生真乃我的伯乐啊!
奇帆齐微课 22年度年度营第216篇,1760字,共329028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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