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芣苢》是《诗经·国风·周南》里的第八首诗。是一首明快而优美的劳动之歌。“芣苢”即车前草,这是当时人们采车前草时所唱的歌谣。
“啾~啾啁~”,清脆悦耳的鸟鸣唤醒了我。起床,带小泡去森林公园遛弯。
秋日的森林公园被朝阳涂上一层薄薄的金辉,光线柔和,温度凉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正是早遛好时节。
走进公园大门,咦?公园怎么一夜之间换了天地?平坦的草坪成了起伏的荒野;弯弯的柏油跑道成了九曲回环的小河;个性的路灯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三三两两的高大乔木。我仿佛走进了一个陌生的山谷,周围群山环绕,云雾笼罩。而我置身的山谷,有梯田状的麦田,绿油油的;小河岸边则绿草茵茵,野花盛开。这哪里是秋收的季节,分明就是惠风和畅的春天:田间、地头、河坡,有金色的蒲公英花,有紫色的地丁花和野薇草花,有粉色的野百合花,还有叫不出名字的红的、白的花;更多的是可食用的野菜,如荠菜、艾草、青蒿、苍耳、芦笋、车前草等,刚刚钻出地面,嫩嫩的,泛着鹅黄,飘着清香,正是吃春天的好时节。
正当我迷惑不解之时,由远及近传来一群女子的歌声:又是一年三月三,五彩纸鸢飞满天。牵着我的思念和梦幻,去和白云来做伴。……
声音婉转悠扬,像鸟鸣,像山泉,像林风……
紧接着,从那三坳里,走出了三三五五的女子,年龄不等,都身着葛布衣衫,裙摆飞扬,蹦蹦跳跳,笑语盈盈,举手投足,尽显质朴。
哇哦!莫非我碰到了拍电影或电视剧的?这也太厉害了吧,昨晚我还在这里赏月,睡了一夜,他们竟将公园变成了山谷。
满心疑惑的我用手摸了摸脚下的野草野花,露珠晶莹,并非做道具用的假花假草。我更加困惑。
只见一个袅袅婷婷的青衣女孩先跑到小河边,弯腰看了看河坡,然后转身,举起右手招呼后边的同伴:来呀来呀!这里有好多芣苢(fúyǐ),快来采呀!
芣苢?不就是《诗经》中的车前草吗?
后面的女子并不着急忙慌,而是缓缓悠悠、说说笑笑,朝青衣女孩身边走去,她们容顔俏丽,笑语绵甜,恬静安然,款款来到小河边,分散开来,有的弯下腰,有的蹲下去,开始采摘野菜。有的动作缓慢,一棵一棵采摘那嫩黄的幼苗;有的动作娴熟,一把一把捋那成片的“芣苢”。年龄稍大的女子,嘴里好像讲着什么笑话,听得河半坡的女子一片哄笑,伴着潺潺溪流,在山谷久久回荡。
很快,她们手里的野菜都满了,拿不下,于是将围裙兜起,放进去。一只手提着围裙,另一只手采摘;而那年长的女子,直接将围裙下摆掖在腰带上,左右手同时采摘,动作轻盈,如燕子翩翩起舞。
这时,不知是谁,率先唱起了山歌:“采采芣苢fúyǐ,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声音清扬,韵律颇具动感。
接着,有两个女声一边采集,一边应和:“采采芣苢,薄言掇(duō)之。采采芣苢,薄言捋(luō)之。”曲调欢快而优美。
最后,大家集体合唱:“采采芣苢,薄言袺(jié)之。采采芣苢,薄言襭(xié)之。”女子们的裙兜好像都已装满,边唱边往山谷深处走去。
此时此刻,河畔原野,风和日丽,群歌互答,此起彼伏,余音袅袅,若远若近,忽断忽续,如同天籁之音,如玉石之乐。
这首歌词,我非常熟悉,是《诗经·国风·周南》里的“芣苢”,描绘了古代女子采车前草的画面,语言极其简单。整首诗仅有四十八个字,只变换了六字,即采集车前草的动作:采、有、掇、捋、袺、襭,就将女子们呼朋结伴,在旷野边唱边采、满载而归的欢乐场景表现出来。
翻译成大白话就是:
车前草啊采啊采,快点把它采回来;车前草啊采啊采,快点把它摘下来。
车前草啊采啊采,快点把它捡起来;车前草啊采啊采,快点把它摞起来。
车前草啊采啊采,快点把它兜起来;车前草啊采啊采,快点把它兜回家。
所以,不知不觉,我也跟着那群女子唱了起来: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
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
采采芣苢,薄言袺之。采采芣苢,薄言襭之。
哎哎哎~,谁在撞我?睁眼一看,小泡正用头拱我。咳,我怎么躺在床上?我的山呢?水呢?旷野呢?采野菜的女子呢?
揉揉眼睛,迷瞪一会儿,方才明白,原来是一梦黄粱。
写在题后:
三千年前的人们,食物匮乏,尤其是青黄不接的春季,穷人们采野菜充饥是常见现象。虽然贫穷,但只要有劳动的机会,便是快乐,便载歌载舞。
车前草的嫩叶,用开水烫过,煮成汤,味极鲜美。也可凉拌或伴面粉蒸食,都是不错的野味。它具有清热解毒的功效。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