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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彼此心照不宣的，都捆绑缠绕着，像重石一样，缓缓沉入时光的河流之中。人儿如漂泊的船只，被波浪推动着向前，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沉入河底的石头，已长满水草。
1
书桌上的手机响个不停，李子安在被窝里烦躁地翻身，扯着被子蒙上头，继续睡。
可铃声顽强地响了一遍又一遍，就有一种狠劲，要响到你手机没电。
“草泥马！这大清早的！”李子安大声咒骂，掀开被子，顶着一头乱发，哐哐地从上铺蹿下。都特么马上要毕业了，昨晚本来就失眠了，谁有病这么早打来电话。
从书桌上拽起手机，就要关机，却在看到来电提醒后，呆愣住。
好几秒后，李子安咬牙切齿，“我草泥马！”
挂了电话后，认命般地深吸一口气，李子安换了衣服，胡乱洗漱一通，拉着一张黑脸，气冲冲地往火车站赶去。
从学校坐轻轨到火车站，得一个小时。一个小时里，她在心中将刘昊天骂成了渣。
李七子垂拉着眼，车窗上自己的身影忽明忽暗。
这一小时真特么长。
2
高中时期，李子安是只会埋头读书的四眼学生妹，是会在宿舍躲在被窝里算题的学霸人物。李子安刻苦学习，两耳不闻周边事，若不是高三那年刘昊天突然成了她同桌，她估计整整三年都不会知道班上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那时候她长得瘦小，总坐在第一排。刘昊天当时1米7几，总坐在最后一排和他的狐朋狗友们打打闹闹。
本以为这样的两人，不会有什么交集。直到高三时，班主任莫名其妙地让刘昊天坐在李子安旁边，说要分散后排势力，整顿风气。
那时候刘昊天虽然满脸青春痘，但也算人模人样。凭着一张油腔滑调的嘴，嬉皮笑脸地吸引着众多的无知的少女，是学校有名的花花公子。
李子安对不学无术还四处留情的花花公子十分鄙夷。好在刘昊天上课就趴在课桌上睡觉。虽然他坐在靠墙的最里头，但一下课就从课桌上一跃而过，到后排去找他的兄弟们打闹，也不用李子安给他让道。两人便也相安无事。
直到有一日中午，李子安才真正发现这花花公子的无耻和无赖。
那日李子安和往常一样趴在课桌上午休。尖锐的上课铃响起时，李子安条件反射般直起身子，头向后一抬——万万没想到的是，刘昊天正抬脚从她背后跨进去。好死不死，李子安的头就撞到了他。
李子安迷迷糊糊侧头看过去的时候，那货已经哐当一声坐在他椅子上，捂着下半身，弯着腰，侧着脸趴在课桌上，后脑勺对着李子安的方向，整个人好像在忍耐着什么。
李子安皱眉看了半响，想起刚才后脑勺好像撞到了什么，脸色就变了。
一整节课都没怎么听进去。到下课了，刘昊天也没向以往一样飞奔去找他的兄弟们玩闹，还是那么一动不动地趴在课桌上。
李子安咬唇半天，“你……你还好吧？”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和她同桌许久的刘昊天说话。
刘昊天突然转过脸来，愤愤说，“不好！”就如红眼的牛一样，鼻子里都哼出了气。
李子安老老实实闭嘴不吱声。
“碰了我小弟，你得对我负责！”刘昊天脸贴着桌子，斜眼看着李子安。
“我没碰。”李子安脸不红心不跳。对付这种赖皮，就得比他更赖皮。
“你后脑勺那撮头发都扎着我了！”
“你！”还有这么不要脸的货？！李子安难得哑口无言。要知道，李子安的嘴，那可是腊月的冰渣子。
3
李子安到达火车站的出口处，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石柱后抽烟的刘昊天。那一瞬间很想掉头回学校。李子安告诉自己，深呼吸！深呼吸！
刘昊天已经抽第二根了。
高中时，那货就爱和他的兄弟们在楼梯口的窗户旁吞云吐雾。那一双双贼眼，透过萦绕的烟雾，肆意地看着上下楼的女生。
然后一日上课他一脸发现新大陆的兴奋劲。
“刚刚在楼梯口抽烟的时候呀，我和我兄弟发现一个现象！”
说得眉眼都是得意劲，可李子安从不会在上课时搭理他。
“我们发现，女人其实也是有腿毛的！”
……
“我以前以为女的没有，可是今儿仔细看了看，你们女人也是有的，只是你们的短……”
妈蛋！我的同桌是傻逼。
现在这个傻逼不经意回头就看到了李子安。
“嗨嗨嗨！锅盖！锅盖！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哼！李子安冷笑，看那笑得欢快的劲儿，真想抽他丫的。
锅盖的外号是刘昊天给取的。刘昊天在美术课的时候，无聊给李子安画头像，狭长带笑的眼放肆地盯着李子安看，说她的发型像锅盖，后来就这么叫了。不管李子安多么深恶痛绝，锅盖这个外号，就这么扣在了她头上。
“哈哈哈，锅盖啊，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兄弟我不管的！仗义！”
“叫我来干什么？不是来见女友的吗？咋不叫她来接你？”李子安不顾刘昊天那嬉皮笑脸的样，劈头盖脸一顿质问。
“什么女友女友，是女网友”
“对你来说不都一样？！”李子安翻了个白眼。
4
在学校附近给刘昊天订好酒店，李子安带着他去吃自助烤肉。
刘昊天对大连的一切都特别好奇，睁着那双闪亮的眼，一脸兴奋。李子安全程不耐烦脸，想着明儿这货就去找他那女网友了，忍这么一天就好了。
“锅盖，你看！”刘昊天低着头，眼里闪着贼光，下巴指了指李子安身后的一桌。
李子安敷衍地回头看：身后那桌是一对男女，男的一双眼，水波荡漾，含笑将菜叶包好的烤肉替到对面的女子嘴边。女子微微羞涩地咬住，细细咀嚼着。两张含笑如春的脸。
刘子安回过头，一脸漠然。
刘昊天一脸坏笑，“锅盖，我们要不要也学他们那样？”
“我有手，自己会吃。”刘子安冷漠拒绝。
“我意思是你喂我！！”
李子安抬头看向对面，这货顶着那张死乞白赖的脸，恬不知耻地看着她。确认过了，不是她幻听。
“你确定？”
“来吧来吧！”刘昊天伸长了脖子。
李子安嘴角冷笑，将一个菜包狠狠塞到那张大的嘴里。
刘昊天一点都不在意李子安粗鲁的动作，眯着眼很享受，“果然，女人给喂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啊啊啊！是芥末！锅盖你特么包的是芥末！”
刘昊天手忙脚乱倒水喝，李子安气定神闲地翻烤着肉片。
吃完烤肉，刘昊天硬要拉着李子安陪他去买礼物。说是明天要见网友，肯定不能两手空空。
李子安顶着一张扑克脸，陪着他在商场里东逛西逛。
走了半天，刘昊天啥也没买，一会说这个不好看，一会说那个不实用。
“喂！锅盖，你给我出出主意啊！”
“我又不认识你女友，我咋知道她喜欢什么？！”
“是网友！网友！”
李子安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刘昊天挑了半天也没定下来，李子安实在没有耐性，只得提议，“买娃娃，女孩子一般都喜欢那玩意。”
“真的？”刘昊天将信将疑，“你也喜欢？”
“嗯嗯嗯。”李子安直点头，催促他赶紧结账。
“什么颜色？”
“绿色。”
“什么动物？”
李子安随便一指，“那个……那个蛤蟆！”
“你是说青蛙？”
“对对对！就是那个青蛙！”
刘昊天还买了东北过冬用的手套、耳罩、围脖，女孩子要用的护肤品、化妆品……就像入学时，新生的父母般，恨不得把整个商场都搬走。
在买礼物方面，刘昊天向来大方。高中时期，李子安同意借作业给他抄，他每天早上给李子安带一瓶营养快线。
有一日，早晨饮品突然从营养快线变成了AD钙奶。刘昊天解释为了给他一好哥们买最新款的三星手机当作生日礼物，他得开始省吃俭用了。
那时候送手机，对高中生来说是非常贵重的礼物了。在李子安震撼的眼神中，刘昊天说得很简单，“我看他想要就给他买呀！”
那一瞬间，李子安觉得这货的形象有稍稍改善了那么一丢丢。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哥特别帅气？等你生日，哥也给你备份大礼！”
然后等到李子安生日的那天。晚自习后，在李子安的眼神注视下，刘昊天从课桌里掏了半天。终于掏出17根白蜡烛，一一摆在课桌上，一根根点上火。
李子安疑惑状紧盯着他。
然后！那货对着17根白蜡烛大口一吹，在呛人的青烟中幽幽道，“锅盖啊！你一路走好！”
李子安瞬间将一打书砸了过去，刘昊天左躲右闪，哈哈大笑。
果然，形象什么的，有些人根本就没有。
刘昊天对历任女朋友们绝不吝啬。女朋友想要什么他都一一记住，偷偷买了送给女生。每次把女生感动得哇啦哇啦后，刘昊天回来就冲李子安得意，“唉！我真是情圣！”然后回想起什么，脸上笑容一层又一层荡漾开去，“女孩子的手可真软……”
李子安皱眉看着那货笑得骚气逼人，再扫了扫他英语试卷上的鸭蛋，实在搞不懂那些女生怎么会喜欢这么个傻货。
“你女朋友学习怎样?”
“比我还差呢！”
成绩要比刘昊天还差，也挺不容易的。
“上次月考，我还提前交卷，在她考场的窗外给她扔答案呢！”
李子安摇头叹息。要刘昊天提供答案的，估计智商惨淡，也难怪会喜欢上这么个货。
“这次打算维持几个礼拜？”
“什么几个礼拜？！这次我是认真的！”
呵呵！哪次不是认真的！
事实就是，两个礼拜后，刘昊天瘫在课桌上，说自己失恋了。
“被甩了？”
“没有……”
“所以你甩了人家还一副我很受伤的欠揍样？”
“唉！爱情真让人捉摸不透！”刘昊天偏过头，双眼小羊似的忧伤。
草泥马！
“锅盖，你说我是不是命不好呀？”
李子安冷笑，“你呢，双眼狭长，是多情；鼻高唇薄，是无情。”
刘昊天一愣，随即笑得眸里星光晃动，“说得好厉害的感觉！锅盖，你那小脑袋就是和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
特么我同桌可能真的是个傻子。
5
刘昊天将李子安送到寝室楼下，手里提着两大袋子的礼物。
“快滚吧，明儿老子要睡一天，好好去找你那女网友。”
在李子安转身的时候，刘昊天拉住了她，把手里的一个袋子递给她。
“那，锅盖，今儿谢谢你了！哥买了两份，这个你拿着！”
李子安提着那重重的一袋子礼物，一步一步回到寝室。跌倒在床上就大睡了过去。
然后第二天一早，她还是被刘昊天的夺命连环CALL给吵醒了。原来女网友毕业答辩没过，这两天要忙着准备重新答辩。也是，那货向来钟爱智商忧伤的傻姑娘。
于是李子安被刘昊天拽到海边。他说这辈子还没看过海，兴奋得像个孩子一样，和一群陌生人，埋头弯腰在海边的岩石堆里抓螃蟹。
李子安坐在沙滩上，环抱膝盖，看着蔚蓝的海面。微凉微咸的海风里，夹着着刘昊天哇哇的惊呼声。
“锅盖，你看！你看！我抓到螃蟹了！”
刘昊天捧金子般捧着那小螃蟹，一张洋溢着喜悦的大脸就在李子安面前。如小孩子希望得到鼓励般，满心欢喜地盯着李子安。
高中时，这张脸上还满是青春痘，李子安总讥讽他的脸是被坦克给碾过的。现在看，这张脸咋突然就这么光滑了呢？
“锅盖你别坐着这里了，咱一起玩水去呀？”
“不想动弹。”
“你该不是大姨妈来了吧？”刘昊天转念一想，“不对啊！你高中时不是月初的时候吗，难道这几年内分泌失调，都从月初失调到月末了？”
李子安看着这货一脸的坏笑，实在不愿意搭理他。
“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东北，锅盖你咋要死不活的……”
刘昊天卷着裤脚，故作忧伤状，幽幽地看着远处一浪接一浪的大海。海风吹着他柔软服帖的头发——明明高中时候还一根根生命旺盛地冲着天，张牙舞爪的样子呀！
静默好一会，李子安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土，“好！陪你好好玩一趟。”
于是两人开始撒开欢地玩。李子安也不给刘昊天冷脸看了，两人踩着沙、踏着浪，对着大海大呼大喊，奔奔跑跑，蹦蹦跳跳。
李子安还把刘昊天埋在沙里，给他胸前造了两巨峰，刘昊天瞟着海滩上清凉裸露的女子，惋惜道，“唉！昨儿不应该买什么耳罩、眼罩什么的，应该买三点式的胸罩呀！”
李子安狠狠推翻他的胸器。
第二日李子安带着刘昊天去了大连发现王国。太空梭项目时，刘昊天说害怕，硬是要拽住李子安的手。高空下落失重时紧紧握着李子安的手——哇哇叫的时候还顺带偷偷摸了好几把。
第三日李子安带着刘昊天吃遍了大连美食。鲍鱼龙虾、各式说不出名的贝壳类；大街小巷，两个身影，吵吵闹闹。
傍晚，星海广场，两人吃着烧烤喝着啤酒。刘昊天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喝酒时的情景。
“锅盖，你还记得高中有一次，我喝醉了，跑到教室去吗？”
李子安怎么不记得。那一天班主任难得民主，说要安排换座位，让每个同学写下自己喜欢的位置。
不像其他学生老老实实写想要坐哪里，李子安写的是想要和物理课代表同桌。那时候她的物理成绩一直超不过物理课代表，想要取经学学。
刘昊天嘲笑她，“人老班是想让我们选坐哪里，不是和谁坐，你这么写，他肯定不会如你愿的。”
李子安很是自信，老师对学霸的特殊待遇刘昊天怎么可能懂，“要不要赌一赌？”
刘昊天也不说赌不赌，却突然嘻嘻坏笑，像发现李子安的秘密般，“锅盖，开窍了！你肯定是对那物理书呆子起了歹念！”
李子安翻了个白眼。
刘昊天却异常兴奋，直嚷嚷什么铁树开花，尼姑二春……
特么不仅傻，还有病！
然后那晚老班正要安排新座位，刘昊天突然从外头扑开教室门，一身酒气，抱着门软成一滩泥。
第二日李子安问他，那货脸贴着课桌，惆怅道，“唉！又失恋了！这次啊……是被甩了……”
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头扭一边去了。李子安并未注意其他，只是觉得有女子甩了这货，实在百年难遇，大块人心，胡乱一通称赞，“好！好！好！悬崖勒马！浪子回头！当乃女中豪杰啊！”
李子安收回远飞的思绪，“上大学这几年，你哪次失恋不是喝个大醉，然后给老子打电话发视频吐苦水的？！”说起这个李子安咬牙切齿。
刘昊天装傻，“有吗？我咋不记得了？我只记得第一次喝醉就是高中失恋那次。那次是真的很难受呀！”刘昊天的声音突然低沉下去。
李子安正不知道说什么，周围突然响起《同桌的你》。刘昊天立马嗨了，跟着五音不全哼唱起来。
“锅盖，你咋不唱呢？一起啊！”
李子安抬头看了看繁星满满的夜空，“今晚月色真美。”
刘昊天也抬头望天，一拍大腿，“卧槽！你不说我还没有发现，真特么美呀！”
广场上正飘着歌声，“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
6
回寝室的路上，刘昊天的手机响了好几次。
“怎么不接？”这几天刘昊天拒接了很多很多来电。
“我老爸打来的，他不知道我偷偷来了东北！”刘昊天将手机关机，嘿嘿贼笑。
李子安其实见过刘昊天的父亲。那是刘昊天醉酒后的第二日。李子安去老师办公室递交贫困生补助申请表。
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看到老班正和一大老板模样的人谈论着什么，李子安就在门口等。隐隐约约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蒋老师，我那兔崽子又闯什么祸了？”问得很小心翼翼。
“刘昊天家长，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这青春期的孩子，有些早恋……”
原来是那货的爸爸，李子安偏头往里瞅。
刘昊天爸爸松了一口气，“啊！吓死我了！早恋还行还行，只要那兔崽子不打架斗殴吸毒犯事……”
刘昊天的爸爸一再拜托老班好好替他管教孩子，“蒋老师，孩子就麻烦你了！我呀，也不贪心他学习好，能考上大学，毕业管管家里的产业就行了！”
刘昊天爸爸走后，办公室剩下几个老师聊开了。
“老蒋，是那位做建材生意的家长？”
“对哟！”
“难怪呀！这家庭条件好的，就算孩子学习不好，一辈子不工作，也能无忧无虑呢！”
“那孩子学习虽然不好，但应该是做生意的好料子呢！”
老班看人很准。那货其实头脑灵活，真心想要做什么，肯定是能做好的。
李子安余光看着身旁瘦高的男生，他和他爸爸长得还真像。
“锅盖，大连真好，”刘昊天踢着路上的石头，“都不想回去了。”
“要回去的呀。”
刘昊天一愣，“是啊！要回去的啊。”
李子安抬头看着刘昊天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细眉一挑，扯开笑容。
“怎样，这几天玩得开心吧？”
“那当然！”
“那就好。”
7
刘昊天买了第二天回老家的车票。
李子安送他到火车站，和来的时候一样，刘昊天什么行李都没有。
广播催着进站台，李子安笑着挥手，“回去好好的。”
刘昊天突然拽着李子安的手，用力一扯，抱个满怀。
“要走了，抱一个嘛。”还是痞痞的调子，带着一点弯弯肠子。
李子安没有动弹，让他抱着。
“锅盖，再见了。”
“嗯，再见了。”
刘昊天大步进站，李子安也利落转身。
一步步往车站外走时，脑海里突然涌现出很多画面：男生嘻笑着和老师说李子安去撒尿了……大姨妈意外造访，男生脱了外套扔在她课桌上，坏笑着说“我来罩着你大姨妈”……夏日窗外烈日，男生转变睡觉姿势替她挡下一点刺眼的阳光……
瞬间泪如雨下。
一个月后，传来刘昊天结婚的消息。
李子安并不意外：哪有什么女网友——有的只是一颗不甘的心。
他没发来婚礼邀请。她未送去新婚祝福。
从此，他们就这样，彼此断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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