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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劫文/展清平
上岛的氛围其实适合一个人,可是包厢里却往往男女比肩。
邓丽君绵软的嗓音如同这杯中的咖啡,粘涩在耳朵中,久久挥之不去。
舌头上粘涩的感觉也固执在那里,如同思想里起起伏伏的几个身影,让我不知道自己心底残存的欲望究竟还要纠缠我多久。
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喜欢喝咖啡的,我忘记了。但我明确知道我喜欢的不是咖啡的味道,而是和咖啡伴随在一起的这份浪漫感觉。
时常听围城中的女友们感叹她们活得远没有我精致和自由。但她们不知道,没有了柴米油盐的琐碎叨扰,同时还如妖似仙,飘飘然于尘事之上,又怎么是一个精致洒脱了得?
36岁的女人,把头发光洁盘在脑后,着一袭白衣,尽可以活得高贵洒脱。
我渐渐爱上了这份自由散漫。转眼,12年的光阴,已经把我雕琢得百毒不浸了。想想过去的幼稚,我不由莞尔,一丝笑意就那样若有若无挂在嘴角,任由记忆把我带回到12年前的那个本命年。
那时候,我一直很看不起自己的脆弱和低贱。
和陈年纠缠那么久了,我还是不能下决心跟他结婚。不是我对爱情不忠贞,而实在是陈年他太不堪了。他最大的缺点就是沉迷在牌桌上不能出来。所以,面对另外的两个追求者,我只能态度含糊着。
老姑娘本就受人关注,何况我脚踏三只船呢。
但狡兔三窟,更不用说我这样一个有文化,有智慧的女人了。我认为自己没有什么错,但这种自以为是的,对世俗的傲然却让母亲受不了。为了不气她老人家,我只能搬到单身公寓。同时也搬离了受人关注的是是非非。
陈年最是眼疾手快的一个,他立即狗皮膏药一样粘住了我。说实话,他除了夜里像个男人,平时他简直就不是个人,直接是个地地道道的赌鬼。他没钱的时候甚至会低声下气地跟我借钱,他知道我的心最软弱,根本就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所以他说,他这辈子就认定了我,别的女人他都看不上。果然,他对比我再漂亮百倍的女人也没有多看过一眼,这是个众所周知的事实,有朋友说,在现代,这样忠诚的男人很少见了,至于那个小缺点,好好打磨改造,还是应该可以调教好的。
我不应该相信一个人可以改变另一个人的,说这句话的人看来比我还愚蠢。
每当陈年猩红着眼睛,蓬乱着头发,耸着肩膀,赌到夜半回来敲门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个傻瓜!但同时我只能妥协给了他一把房门钥匙,我最受不了邻居夜半被吵醒后的抱怨。
我曾多次劝陈年辞了那份太过清闲的机关工作,那里简直就是丧失男人斗志的场所,可他总是说舍不得那个铁饭碗。因此我企图根治他顽疾的想法只能以失败结束。
每当我对陈年彻底失望的那一刻,我会邀欧阳明和毛坤两个一起去骑马溜冰,然后满身臭汗地滚到草地上嬉闹或者认真做一回野餐。每当这样的时候,我就会后悔先答应了陈年。
我和欧阳明、毛坤从大学一直到现在都是不即不离着,但他们却都没有陈年鬼。陈年在认识了我三个月之后就向我求婚,然后就死缠烂打粘着住了我。直到陈年和我住到了一起,欧阳才讪讪着说,看来我和毛坤都没戏了,早知道这样,我们也应该学陈年的无赖。然后又解嘲笑笑接着说,但我们三个还会是永远的好朋友是吗?
我点了点头。骨子里头的桀骜不训和崇尚自由的性格注定我不愿意孤独,我深知自己也需要这样的铁杆粉丝。有时候,欧阳明会悄悄对着我耳语,“只要你没结婚,我就还有希望是不是?”我故作矜持地笑了笑,故意不回答。笼络男人需要的是技巧。毛坤倒是从没有这样对我说过,但我看得明白他眼睛里的语言。所有的爱情都是建立在喜欢的基础上的,没有喜欢,我们三个的友谊不会维持这样长的时间。
母亲一直骂我是自恋狂的,可是身边围着这么三个活宝,我能不自恋吗?
到了本命年的第一天,母亲在我生日那天就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说我如果再不准备结婚,她就真的不认我这个女儿了。看着她认真的神情,我还是有点怕她来真的。不过这事情也要怪我,要不是我经常喊着独身主义,经常抱怨她把我生在了阴历阳历都是1的日子,那天是1981年1月1日,阴历是1980年11月11日。要不是我说看来命中注定我就永远是个光棍,她老人家也不会这样紧张。尤其是过了二十岁以后,我甚至还看到了她眼睛里有一丝内疚。
我还恨身边的姐妹们,干吗像嫁不出去似的,急匆匆一个个相继成为人妻呢?害得我才24岁就成了老姑娘!这也太不合逻辑了吧?
可是我真的不想嫁给陈年,至于欧阳明和毛坤,也许是因为长期不即不离的缘故,我也没有想嫁的欲望。
这已经是脚踏三只船了,莫不成还要我继续去寻觅第四、第五只船?不!不!我也不愿意!看来,这辈子我非得在他们三个中间挑一个了?宿命的思想虽然从未有过,但在这样紧急的关口,我忽然有点相信命运这么个东西了。于是,他们三个轮番在我的脑海中折腾,并没有因为陈年捷足先登,我就多给他一些砝码,但最后,我还是犹豫不决的,没办法,我知道我就是这么个人了,也许没有外在施加的压力,我永远都不会做出决定。
正在我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陈年他首先用自己的行为退了出去。
那天,我都睡了一醒觉,陈年回来了,迷糊中,我看到陈年似乎是光着身子进来的。猛丁睁开眼,可不是,他真的只穿一个裤头,早春的冷风吹得他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怎么回事?”我嚯地坐了起来。
“今天遇到了几个土匪,他们连衣服都要,说我欠他们的老是不给,还不如抵了衣物,只是可惜了你送的那套名牌西装......”他竟然还很委屈的样子。
“赌场会有什么好东西!你也一样贱,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我的牙齿已经开始打颤,那不是冷,是抽筋,我气愤的时候就抽筋,我在自己的手脚还没有麻木的时候,愤力抢下了他手中的钥匙,把他闩到了门外,门合上的瞬间,我已经没有力气站立起来了。
许久,我才站起来,从猫眼里确定陈年真的离开了。
忽然好想把自己灌醉,一边灌着自己,一边给欧阳明电话。他还算有良心,不到十分钟就赶了过来。我推给他五罐青岛:“今晚陪我喝,不醉不休!”
欧阳明怯怯地试探着:“怎么了?喝醉可是很难受的,还是别这样吧?”
“你怕难受?要不,你回去,我叫毛坤来?”
“别,别!好吧,来,我舍命陪你了,干!”
再放上邓丽君的歌牒,房间里顿时被一种靡软馨香的氛围笼罩起来。推杯换盏之际,我忽然看到欧阳手面上的浓密汗毛,心里竟有了好一阵悸动,好渴望在这一刻被他的阳刚所颠覆。
“能不能亲吻我一下?”我拉住欧阳的大手,直勾勾地问他,他显然被吓住了,睁着迷蒙的醉眼对着我坏笑。
“怎么,不敢吗?”我挑着眉毛,脱了外套。原来,酒喝多了好热。
我知道我低胸的内衣很美,欧阳的眼光果然变得狼样贪婪起来,他立即抓过我,像啜啤酒那样啜住了我的唇。
我准备着为他疯狂,但我没想到他的爱如蜻蜓点水,仅仅就那么一分钟,他就疲软地跌落到了床脚,在那里兀自喘息。
我心中恼怒异常,但我发誓我不坏,我绝不会伤害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为他盖上了被子,翻转身,我的泪水滑落。
天亮的时候,欧阳明倒是比我先醒,他早早为我冲好了蛋花粥。说实话,如果不是那,也许我真的会选择嫁给他。我忽然明白,所有爱情的终结都必需锲合到最完美和最愉悦的两性,可是欧阳他恰恰缺少了这个能力。
从此,我对欧阳彻底没了兴趣。
接下来,就只剩毛坤了。
我都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思想了。但我还是不得不小心翼翼和毛坤继续交往。而且,我从此不会在男人面前喝酒,我要清醒着洞悉我所面对的男人。
其实,女人体内的欲望很可怕,毛坤的文雅和内敛同样让我着迷,着迷的时刻我想到了饥不择食这个词语,不由偷偷地笑。毛坤问我笑什么,我说我想吃了你。
“好么,给你吃。”他温柔笑着凑了上来。
感受他轻柔的抚摩和亲吻,我忽然很想念陈年的疯狂和热烈,我受不了他不温不火的亲吻,我终于有点恼怒地把手抓向了他的密处!天哪,竟然一团绵软!
我如雷轰一般僵在了那里。
泪水迅速漫过眼帘,“快滚!”我再也保持不了风度,对着他吼出了压低的声音。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没有出来。
第五天,我买了张机票,目的地是个陌生的地方。
还没进机场,一个老者喊住了我,“姑娘,看个相吧?不准不要钱。”看时间还早,我停下了脚步。
当我报上生辰之际,老者叹息了一声:“姑娘,恕老朽直言,今年可是你的本命年啊!通常,本命年可是最背运的一年,你以后行事可千万要小心谨慎,不可随心所欲......”
我扔给了他十元钱,逃命一般跑了起来。眼泪又不争气地滚落下来,心里轰鸣着:“本命年!本命年......可惜,我已经领教过了......”
时过多年,我还是流出了不知道原因的眼泪。为过去的懵懂,还是为现在的清醒?
摇摇头,尽量让自己平静,深呼吸,目光平视。不出一分钟,我已经平复了自己的心绪。
旋转门转啊转的,突然转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我看了一眼时间,不错,很准点。可是,为了回绝得不那么让人难堪,我可是提前了整一个小时呢。
调整好表情,尽量让自己的微笑真诚但疏远。我微笑着,对着这个我早已经准备回绝的男人深出了手:“你好。”同时心底决定,以后,也许这样见面和结束的方式还会有很多次,直到我不再年轻美丽为止。
作者简介:展秀娟,笔名展清平。江苏邳州人。中国林业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佛山文艺》、《小说月刊》、《微型小说选刊》等纸媒。已出版长篇小说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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