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蝶衣在《霸王别姬》里歇斯底里地喊着:“说好的一辈子,差一年,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换来的却只是一句 “碟衣你真是不疯魔不成活,那只是戏啊。”
是啊,人生如戏,戏如人生。高兴的时候凑在一块,分手的时候也惆怅。演戏的、赢得掌声彩声,也赢得他华美的生活。看戏的、花一点钱,买来别人绚漫凄切的故事,赔上自己的感动,打发了一晚。 大家都一样,天天的合,天天的分,到了曲终人散只偶尔地相互记起。其他辰光,因为事忙,谁也不把谁放在心上。
只是有些人一旦浓妆重彩换上戏服便分不清虚实了,在一次次暴力阉割下将现实和戏剧熔为一体。
不疯魔不成活段小楼无疑是一个现实主义代表形象,有情却浅薄,温柔点到为止。而程碟衣偏执,在无声的岁月里画地为牢,以一种决然的、撕裂的姿态飞蛾扑火。从小豆子“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的倔强到程碟衣仪态万方、行云流水般地唱出曾唱错无数次的词“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为何腰系黄绦,身穿直裰,见人家夫妻们洒落,一对对著锦穿萝,不由得人心急似火……奴把袈裟扯破”。一切从开始便预见了,只是到最后才懂得人终也抵不过天命。
妾本丝萝,愿托乔木。
他本来要的只是一个护花的英雄,无奈这本就是他的一帘幽梦,错付真心,错过性别。可惜到最后也再难分辨这份执着是爱还是执念。
不疯魔不成活这部剧一直被当作张国荣的代表之作,他的一颦一笑,都带着一种落寞贵族的高贵与魅丽,哀愁与骄傲。剧中人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剧外人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
我其实并不了解你,我不清楚我对你究竟是何种感情,只是我的朋友大多对你爱的深刻,虽然你已经离开了十三年了,每年我却还能看到“我不过愚人节”这样的字眼与坚持。你在时,我尚未出生,我在时,你抽身而退,你在,我在,我却不曾听说。
我慢慢长大,也经历了一些晦涩的日子。感觉自己开始慢慢理解你了,明白了你遗世独立地穿着女装站在舞台中央唱着“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的特别。记得曾经看到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你在舞台上泣不成声地问大家是不是很快就会忘记你,那个神情让我每每想起便觉得心尖刺痛,甚至于让我怀疑你其实有着一颗不同于外表的无比脆弱且孤独的内心。
不疯魔不成活岁月会发声,我们没有忘记你,也不会忘记。时间越久,你逐渐演变成一种文化、一种信仰,支撑着每一个遥相对望的灵魂。
我从不公开纪念你,是不愿亦步亦趋,我不探究你也不定义你,我只是觉得通过你我触到了某个柔软的地方,由此牵连出满天繁星一树花开。
无论别人怎样看待你,我固执己见,坚信你是温暖的,不然为何人们每每提起你便唏嘘不已。说喜欢太过平淡和牵强。张国荣先生,对于我言,你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是不能言传的感情。可遗憾的是
——世间再无张国荣。
不疯魔不成活故仅以此聊表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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