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看上去波澜不惊的表面,谁也无法预料下方会是怎样的暗潮汹涌。
当安心被BOSS叫到办公室的时候,她还完全意识不到事态的发展。
“安心,你,一直以来做的都很不错……”安心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公司经济效益一年不如一年,很多事情都出现了比较大的漏洞,尤其是资金,已经周转不开……”
安心恍然大悟。老板的潜台词,婉转的说应该是“你一直做的都很不错,我也很惋惜,可还是不得不请你勉为其难暂时离开我们公司……”简单来说就是“你被解雇了!”
可是,为什么呢?安心搞不懂。即使要裁员,也不应该是小有地位的她啊?何况她还给公司带来过不小的收益。
老板的官方解释是:“已经有公司同意给我们投资,可前提条件是,你离开!”
安心完全诧异,她好像没得罪过什么大人物吧?即使是跟对手抢客户,也是彼此你情我愿,心服口服的情况啊!
“我们这个小公司,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所以为了公司的利益,我们只能忍痛请你离开。”BOSS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倒是让安心肉麻的直掉鸡皮疙瘩。
可是鉴于老板私下跟安心的关系还算不错,他给出的私人解释是:“你是怎么得罪了HK集团的?”
安心愕然,果然,所谓的事业是可以被收买的。愕然之后瞬间了然,原来是她啊!
万沐寒。
“这是对方要我交给你的。哦,对了除了HK之外,还有一拨人来找过你,不过不清楚是谁。”
“哦”。拿着老板塞到她手里的纸条,安心突然就觉得心寒。虽然只是一个小广告公司,可大家一起打拼着走到今天……呵呵,钱,真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超级无敌王八蛋!
只是她,故意留下她的电话,又是为了什么?
是想要炫耀作为千金大小姐呼风唤雨的资本,还是单纯的为难她?已经如她所愿销声匿迹了三年,她还想怎么样?
还是,她已经开始不安了?
这个答案,恐怕只有万沐寒自己知道。
当安心抵达咖啡店的时候,万沐寒已经坐在那里了。一个极其僻静的角落,巨大的遮阳帽和墨镜遮住了姣好的面容,但依稀可以辨认出精致的轮廓。看上去如此天然无公害的美女,谁会想到竟是操纵别人命运的幕后黑手呢?
真是好笑。
“好久不见,你可真是让我一通好找啊!”万沐寒摘掉墨镜,随手拨了拨波浪般的卷发,依旧那样颐指气使。
安心款款落座:“是啊,好久不见,你的目中无人还是一点儿没变。”
“哈哈,还是跟你说话痛快!在人前每天都要装作温柔可亲,还真是辛苦呢!”万沐寒笑的天花乱坠,只是那眼眸深处的凛冽,出卖着她真实的内心。
“哦,那你可能还是不够辛苦,至少,在我面前也应该继续装作温柔可人的,这样才能早日拿到演艺大奖啊!”
“你……”万沐寒的笑容一瞬间僵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最讨厌别人议论她总是拿不到大奖这个事实,何况还是当面议论。
咖啡端上来,不加糖的拿铁,很苦。安心面不改色的尝了一口,却依稀想起自己曾经最喜欢甜甜的焦糖玛奇朵的,还每次都被顾夜凉嘲笑是小孩子口味。
该死,怎么又想起顾夜凉,人家正牌女友就在面前坐着呢。安心自嘲地一笑,回到主题:“万大小姐屈尊光临C城,不知有何贵干?”
万沐寒没有正面回答,微笑欣赏着新做的亮红美甲,故意降低语调冷笑道:“给你们公司备的大礼,安小姐可还喜欢?”
“非常满意。”安心嫣然一笑:“因为您的恩泽浩荡,本人不幸又一次成为无业游民了。”
安心再次端起咖啡轻啜一口,浓郁的苦在口腔迅速蔓延开来。心里越苦,表面越要笑的灿烂,这是尊严,输人不能输阵的尊严。
“倒别怪我狠心,要怪就怪你老板吧,一听有投资就两眼放光,别说开除你,就是让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恐怕都会同意。”万沐寒把玩着手里的咖啡杯,顿了顿继续嘲笑道:“不过也难怪,一个小公司资金亏空成那样,自然想要攀住一棵大树……”
“够了。”这些嘲讽的话语让安心很不舒服,便打断道:“是,在HK大小姐眼中,这当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公司。可它是为数不多的员工拼命维持下来的,对于他们来说,不仅是一份工作,更是家庭的经济来源,是生活的希望。所以请不要用您那高贵的眼光来评头品足。”
“因为你还不配。”这句话,出于礼貌,安心没有说出口。
“呵,真高尚,你的公司抛弃了你这个忠臣真是天大的损失!”说罢,万沐寒嘴角伪装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她放下手中的杯子,冷冷道:“这么高尚的人,为什么答应了别人的事却做不到呢?”
安心诧异:“你指的是……”
“三年之约。”
“如果我没记错,三年约定时间已满,你凭什么说我没有遵守约定?”安心有些微微的恼怒。
对方却转移了话题:“上次INspace在C城的演唱会,你去了吧?”
安心默然。
对方不依不饶:“你不但去了,还见到了夜,而那个时候,如果我没记错,还不到三年。”
我靠!我事先连他们要来开演唱会的消息都不知道好不好啊?我是被人阴差阳错带去的好不好啊?这万分之一的小概率幸运观众能砸到我头上我也很惊奇好不好啊?对于这种鸡蛋里挑骨头无理搅三分的行为,安心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只是,“夜”这个亲昵的称呼,让安心的大脑遭受了剧烈的撞击,一时间心痛到无以复加。她们,已经亲密到如此地步了吗?
顿了顿,安心挣扎着扯出一抹浅浅的微笑,嘲讽道:“鸦片战争大概就是这种莫须有的借口挑起来的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万沐寒脸色一红,嘴硬道:“即使是差一天没到三年,你就算失约。”
安心耸耸肩:“如果我说我是被人阴差阳错带去的你肯定也不会相信了,也是,换了我也不信。”
“总而言之,是你失信在先,所以我这次只是给你个教训而已。”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你的来意,以及你绕了一大圈只为害我失去工作的原因。安心微笑着盯着万沐寒,目光不带一丝温度:“我很想问问万大小姐,是不是三年前我听了你的话乖乖离开,你便觉得我安心很好欺负呢?”
万沐寒一愣,张了张嘴,却没有回答。
安心盯着窗外行走匆匆的路人,连一丝目光都吝啬给她,只是静静地开口,像在陈述别人的事情:“你让我离开,为了他的前途,我来到了完全陌生的城市;你让我不要联系,即使我想他想到发疯,也还是忍了三年……”
顿了顿,安心把头转回来,微笑着继续道:“你说我失约了,呵呵,是,我忍了三年,却没忍住那最后的十几天,能怪谁呢?”
万沐寒看着眼前虽然在笑却散发着刺骨寒冷的人儿,心脏突然紧了几拍。一种危机感深深地笼罩着她,她只感觉此刻的安心,耀眼的不像话。
安心抬起头,目光如水:“三年,对你来说可能很短,可对我来说,度日如年。我经历的,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又怎么会明白呢?”顿了顿,像是在平复情绪,安心继续道:“你让我做的,我自认问心无愧。现在,你是紧张了吗?怕我会回去?”
万沐寒抿紧嘴唇,还没等她开口,安心就抢先一步说道:“那也没办法了,我确实有回去的打算。回去把他抢回来,并且告诉他一切……”
“你敢!”万沐寒气急败坏的站起来,像是注意到周遭的眼光,随即拉低了帽檐,重新坐下。
“你说夜凉要是知道他的前女友是被现女友逼走的,会是什么感觉?”看着万沐寒不安的神色,安心狡黠的笑笑,不紧不慢的喝了口咖啡,继续道:“你已经成了他的女朋友,而我也在C城待的好好的,你又何必眼巴巴跑来毁我工作,激发我回去跟你一争高下的斗志呢?对了,顺便还给了我一个发动鸦片战争必不可少的借口!”
“你……我……”万沐寒自知理亏,瞬间语塞。
“万大小姐,这都是你逼我的。”安心沉下脸来,一字一顿的说道。那冰冷的语气,让万沐寒感到颤栗。
“这杯咖啡算你请了,我现在是失业的人。”微笑着说完,安心拿上包包起身离开。走出几步,像是不甘心却又像是肯定,安心回过头,字句清晰:“我从来不认为三年前我输了。即使是输了,也不是输给你。”
安心转过头,努力压制住眼底泛上来的泪意,在心里坚定地说道:“只是输给爱他。”
而万沐寒在安心离开的刹那,高高挺直的脊背终于垮了下来。
握着杯子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青筋爆出,她勾勾嘴角,恨恨吐出几个字:“回去,你想都别想!”
作者有话说:
之前写文控制字数,有些情节拆分成两章,单篇看上去推动较慢。但我心里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之前不起眼的小铺垫是为了最终把所有故事不经意的连贯到一起。
在此特别感谢一直支持、喜欢,等待更文的亲们,是你们给我动力继续写下去。客气话不说了,努力不让你们失望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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