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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似水  （三）5

第三章  少女是滴滋润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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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勇哥黑色尖头皮鞋底“嚓、嚓、嚓……”的节奏，勇哥肥胖的脸让嘴显得更小，叼着的香烟悠悠然地燃烧着，淡淡的烟雾萦绕在脸颊，把眼睛熏得眯成了一条缝。刚刚流行的牛仔裤和短短的牛仔上衣，把他肥胖的背影包得紧紧的，极象丰满的女人线条。

又是一个热闹的赶场天。摆摊的赶场的人山人海，街上充斥着许多外地口音的叫卖声。

卖刀的拿着刀砍木头砍铁棒，当当作响，以示刀锋利无比，刀口却也不卷不缺……

卖瓷盆的把瓷盆敲得咣咣响，以示质量特别好，瓷盆在商贩手里敲打着，却也不会掉瓷不变形……

买铁锅的把铁锅一次次摔在地上，还有两口锅倒扣在地上，商贩在锅底上跳来跳去叫卖着，以示质量的特殊，铁锅还真就不会破……

卖膏药的摊位前总是围着些年纪大的人，他们一边七嘴八舌讨论着上次免费送的膏药的奇特疗效，一边讲述自己今天要买多少膏药的计划，于是大伙儿都争先恐后地翻着兜里的“毛票子”……

勇哥领着戚威他们七八个小伙子，在拥挤的集市上游荡着，穿梭着，极象放养在天河里的鸭子，似漫无目的，又似寻觅食物，在忙碌的人群中忙碌地左冲右突。

他们挤到了卖铁锅的摊位上，一个操着四川口音的小伙在倒扣着的锅底上一边蹦跶着，一边喊着顺口溜：“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大家过来瞧过来看啊，生铁锅，敲不烂，买不买，过来看，敲烂一口送一口，敲烂两口送一双……”

“你说啥？这锅敲不烂？”和勇哥一起挤得汗流浃背的程娃子边说边拿起一口小铁锅。

“生铁锅，敲不烂，敲烂一口送一口，敲烂两口送一双……”在铁锅上叫卖的小伙子见又有顾客来了，兴奋地说。

“勇哥，他说这个真的敲不烂呢，要不要试试？”程华智拿起一口小铁锅在兄弟们眼前晃了晃，递到勇哥手里。

“嗯，试试。”勇哥接过铁锅，用手掂了掂重量，递到身后的小伙子。

又对着在锅底上叫卖的伙子说：“哎，你再说一遍，敲烂了咋的？”

“敲烂一口送你一口，敲烂两口送你一双！”小伙子坚定地说。

勇哥把肥胖的身体都用右脚支撑着，牛仔裤紧紧绷住的屁股更加圆润，左脚一抖一抖的，脸上的婴儿肥也一颤一颤的。燃了半截的香烟总在上嘴唇上挂着，这是勇哥的一个特色，他不喜欢用牙把过滤嘴咬得稀烂，而是把香烟用嘴唇含着，过滤嘴的纸粘在上唇上，说话的时候香烟也跟着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

勇哥尖头皮鞋的耐磨掌在铁锅上踹得“哐哐当当”直响，烟头上的烟灰飘落下来，消失在拥挤而难闻的空气里。

“我们又不食人间烟火，要那么多破铁锅干啥？”勇哥淡淡的说道。

“敲烂一口锅你就按两口锅的价钱给我们就行了，锅，我们不要……”勇哥看了一眼似没听懂的卖锅小伙子，瞪了他一眼，“一口锅多少钱来着？”，不等小伙说话，勇哥又说：“好了，就算你5块一口吧，大小一个价。”也不等他们搭话，转过头来，对程华智他们一挥手，七八个小伙子从腰里掏出钉锤来对着铁锅兵兵梆梆敲起来。

旁边摆摊的小商贩看见勇哥他们来，就知道有这样一出戏。但凡是有新的买卖人来到集市来做点小买卖，大都住在供销社招待所，住这里很方便，除了中巴车都停这里外，一楼有饭馆，二楼还有歌舞厅，住宿娱乐都便捷。不在镇上住的，在集市上总是会有些不顺溜的事。

一起摆摊的商贩们，一是对新来的卖锅匠不熟悉，二是不想在勇哥面前表达出对勇哥的“不敬”，所以几次话到嘴边也硬是咽了下去。

小伙子们砸锅的声音剌破了喧嚣的集市，旁边卖解放鞋的商贩这才战战兢兢地凑近勇哥说：“勇哥，他们是头一天来的，早上才到，您高抬贵手，今晚他们不走，就住供销旅馆。勇哥，消消气儿……”

他递上一支烟，给勇哥点上，回头一看，发现叫卖的三个小伙子和勇哥的几个弟兄推搡着，操着夹着四川方言的普通话边推边骂：“狗日的龟儿子，不买就不买，你还要抢嗦？”……

另一个也急了，操起口破锅向敲打铁锅的人砸去：“日你先人，格老子的，打死一个是一个，找死两个老子赚一个……”

“解放鞋”急忙转身冲进去，一把把叫卖的小伙子推开，在一群人的围观中，拉着“小四川”往外挤，三个“小四川”还是在程华智他们的拳打脚踢下变得皮青脸肿。

“好了，程娃子。”勇哥终于说话了。

几个“小四川”没有感觉到身上的疼痛，对于年轻的小伙子来说，这也没有什么值得疼痛的。

看着一地被敲破了的铁锅，“小四川”的腮帮子气得鼓起来，眼泪忍不住地往外滚。“凭什么？格老子凭什么要砸我们的锅？……”

一场争执下来，铁锅碎了一地，几个“小四川”的心也碎了一地。凯旋而归的勇哥他们拿到了“敲烂一口锅拿两口锅的钱”的“合理赔偿”，派出所的指导员李健平把“破坏社会治安”的几个“小四川”教育了几个小时后让他们在集市“散场”前去收拾摊位，以后不允许再以各种理由滋事闹事，不得影响市场程序等等。

勇哥领着戚威和程娃子（程华智）继续着“鸭子似的在天河畔的小镇上尽情地游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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