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我是不会站在这里的,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现在回想起来,这一切都是一个意外。
这是一个美丽的小山村,隐秘在半山腰上,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存在。白天,男人们都出门耕地,村子里显得格外宁静。我出生并生活在一个平常人家,至今已有接近十年。
我和阿豪被关在一个小木屋里,也有接近五年时间了。虽没有了自由,却每天吃喝不愁,倒也无忧无虑。
对了,阿豪是我的伙伴。我们自出生就在一起,感情说不上多好,更多的是一种陪伴。然而不幸的是,有条不紊的生活被一个男人的出现打乱了。
今天,阿壮没有出去耕地,在家打磨一个橱柜,那个男人又出现了,他们在院子里冷漠地打过招呼便进了屋。
这个男人是阿壮的哥哥,平日游手好闲,与村里几个混混相交甚欢。他因了一个机缘巧合混进了城镇,迷上了赌博,输的一穷二白,便经常回来找阿壮要钱。
我和阿豪都很讨厌这个男人,最近他来的频率却越来越高了。阿壮平日省吃俭用,却越来越负担不起赌博带来的高额负债。不消两句,他们便在隔壁的屋子争吵起来。
“我这辈子是没有那个命能进城,你是咱们家里唯一一个进了那大城镇的人,为什么不能去找点正经事情做?非要去染什么赌博,那是要命的啊!”是阿壮的声音。
“我不务正业,你养着你那傻儿子还有那头猪,浪费多少口粮?你就没听了我话小时侯溺死了那小子,要不现在哪这么多事?”那个男人的声音有些嘶哑,听得有些发毛。
他们的争吵提到了我们俩,阿豪有些不高兴,发出哼哼的声音,像是在控诉将要发生悲剧。我模仿着阿豪的样子,发出哼哼的声音附和着。
瓷碗破碎的声音,伴随着男人干枯的嗓音,“你也真是一个好爸爸啊,把自己儿子养在猪圈里。你不是没钱了么?那头猪还值点儿钱吧,我把猪杀了,卖给酒店,应该能换不少钱。”
“我那儿子从小就喜欢这猪,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走吧,滚!”可以听出来阿壮是真的愤怒了,在我的印象中,阿壮从没有像这样发过火。
“好啊,我滚!”一阵脚步摩擦的声音,又有一些分辨不清的嘈杂。我本以为那个男人真的离开了,却不料事情正在向着最坏的情况发展。
那男人提着菜刀从木屋门口闯了进来,阿壮后脚赶到,一把拉了男人。常年耕地让阿壮的手臂孔武有力,两人纠缠在一起,一时难分伯仲。
突然,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那男人脚下踩到一个滑腻的东西,整个身子向地上栽去,那把菜刀不偏不倚扎到了阿豪那白花花的肚皮上。一时间,鲜血肆意地喷洒,就像关不上的水龙头。不一会儿,阿豪便躺在血泊里不动弹了。
阿壮发疯了一样,疯狂地跪在地上掐着男人的脖子,嘴里混杂着不堪入耳的骂声,脖子上青筋爆起。直到看到男人没动静了,才慢慢地松开了手。阿壮大口喘着粗气,像是一只泄气的气球一样瘫在了地上。
我吓坏了,一动也不敢动地蜷曲在角落里看着,不敢发声。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来不及反应。
阿壮突然站了起来,伸手抽出了那把刀,阿豪的肚皮上已经不再喷血了,我想这可能就是死亡吧。
阿壮猛的将刀刺进了自己的胸膛,鲜血将那件老旧的粗布衬衣染成了红色。他靠在墙壁上顺势滑了下去,眼睛慢慢地闭上了。他眼里似乎还有点儿什么东西,或许是留恋,更有可能是绝望。
门是开着的,我不假思索地跑了出去,屋内的血腥味让我觉得不舒服。
一般来说,我是不会站在这里的,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追着一只蝴蝶跑了起来,很快便将这桩事抛到了脑后。
毕竟,我只是一头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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