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图尽可能沉没在昏睡之中。在梦里,她看见一条河岸,河岸边的绿树上挂满了灯笼。一盏一盏,或明亮喜悦,或阴暗无光。她独自站在对岸观望,看着闪烁璀璨的对岸,一言不发。
她在思索着,迷茫着,这所有明明暗暗的灯,在黑暗里,朦朦胧胧的呈现出来,似乎多得数也数不清、看不完。这一切,就如同她的后半生,一直处在迷迷茫茫的浓雾之中,摸索不到前行的方向。她一向就不是一个很会规划未来的人,也从未有过很长远的打算。她总是觉得世事变幻无常,宁愿守着那一点点耐心,把那河岸边的灯一盏一盏慢慢的点。点一盏,亮一盏。点一盏,再亮一盏。这样,似乎就能在这些灯盏中获得重生的希望,而不是在快速之间看着这满亮的灯火一盏一盏的逐渐零落下去,直至一盏一盏地熄灭、冷却、黑暗、摧毁。
这个过程对于她来说充满了伤痛与失落。不是对感情,而是对人生。或者说,她并不觉得她过去的感情是一种失败,真正失败的而是她自己的人生。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这些无常的熄灭的黑暗下去的东西,最终将会是她的人生必须去面对和承担的结局。
她的纠结、她的无助、她的无可依归,都将她一点一点的逼上了一个阴暗的角落,翻身似已再无可能。
她的睡眠一直严重不足,总是会经常在睡梦中惊醒过来。时而吃不下东西,时而拼命往胃里强塞直至最终呕吐得七零八落,想哭泣,却没有液体。每当这时,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女子那憔悴不堪,慢慢煎熬的面容。映现出她感受过的痛苦,那像火焰一般透明而炽热的痛,一旦点燃,整个人就被充盈成一个火炉般,日夜燃烧。即使紧咬牙关,也是粉身碎骨的事。但时至今日,在此时此刻,她感觉到更多的,只有一种随波逐流的顺受。没有哭泣、没有言语、没有沉沦。而她的心,却结了一层看不见的伤疤。过往的一切如此清晰,未来的路是那样的茫然,但在她的心里却没有起到多大反应或声响,如同一个站在对岸的人,远远伫立,心门紧闭,遗忘了流年,断绝了时间。
破碎带来快乐,从此可以不再绝望。
她开始保持沉默,过着清修般的日子,如非必要,她几乎从不离开自己的房间,她把灵魂藏进了深深的幽冥之中,随时面临着万劫不复的沉沦。
突然想起她十多年前的样子,她的脸,在南方潮湿的夜色中,在山林间寂静恐惧的阴影里。沉默的嘴唇、黑亮的眼睛,在黑暗里飘落,再也找寻不到丝毫的痕迹。
而现在, 她一直在很努力很迷茫的向前行走着,抬脚落脚之间,高高低低、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直到终于完成她生命中不可推卸的责任。彼时,她便可以自由的选择将所有的一切遗忘,回到重生的来时路。
你是城堡,你我要把它称之为荒漠。
夜里只有这声音,看不见你的面目。
当你倒在贫瘠的大地,
我要把承受过你的闪光叫做虚无。
(后记)
其实很多时候她也不知道她在写些什么?她想要表达些什么?又或许,这些文字,只是她与自己的一次自言自语而已。即便杂乱无章,终归也是一种对话,看客是否能懂亦非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明白,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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