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外公

作者: Eva蒋 | 来源:发表于2021-03-25 08:32 被阅读0次

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庞,两只眼睛深邃明亮,头发总是梳得一丝不苟,记忆中的外公丰神俊朗。

外公离开我们已经11年了,还记得他离开的头一天晚上凌晨2点左右,外公让妈妈给我打电话,还特意要跟我先生说话,让他好好待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在关心孙辈们会不会过得好。

接到电话后,我订了当天的机票回老家。那时候刚怀了女儿两个多月,因为孕期反应严重辞职在家修养。当时从我居住的城市到老家,要先坐汽车去乘飞机,下了飞机后转两次汽车再走路才能到,而且当时老家的路况,有一个多小时的路非常颠簸。但是当时我没有犹豫,因为我知道,那将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我想再看看他,我丰神俊朗的外公。

可是等我赶到家,哪里还有什么丰神俊朗的老人,外公半躺在椅子上,全身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外公患的是胃癌,后期根本什么都吃不下,我不知道这是饿了多久,被病魔折磨了多久,才会这样。妈妈跟我说,外公现在已经进入了半清醒状态,可能不认识人了。我跑过去轻轻的叫了声外公,他看着我笑了,叫着我的小名说:“回来了”。我眼泪怎么还能止得住,我的外公,那么精神奕奕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第二天凌晨的时候,外公就离开。

我的外公,苦难一生,却又坚强一生。小时候,外公经常跟我们讲他以前的故事。外公很小的时候就父母双亡了,他十二三岁就给人家犁地,那时候人还不够犁高,十六岁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在残酷的战争中活了下来。退伍回来后,养育六个儿女,等儿女长大后又带孙儿,等到孙儿慢慢长大,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却又因为病痛离开。

我的外公一生节约,小时候跟外公一起吃饭,他总是教导我们不能浪费粮食。外公说,在他小的时候从来都是吃不饱,那时候食物掉桌上、掉地上都会捡起来再吃;参军打仗,有时候没有食物,树皮草根都吃过。我们不能因为现在生活好了,就浪费粮食。我记得刚参加工作的时候,给外公买了一根小人参寄回去,可是听妈妈说,外公一直都没舍得吃。表姐表弟给外公买的鞋和衣服他也舍不得穿。可是即便他自己舍不得,可是起初刚出去工作那两年,每次回去探亲后再离家,外公总是会送我去乘车,还会塞给我一两百块钱,我知道,那是他省吃俭用省下来的钱,我不舍得要,但我知道那是老人家的一份心,是他对我们的爱。

我的外公一生自律,小时候去外公家的时候,每天早上都会被一阵打拳声吵醒。外公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先打一套健身拳,然后冲个冷水澡,接着清扫院子(小时候的农家院子特别宽,外公家的院子得有200平方米),再把一家人的早饭做好,无论春夏秋冬,多年如一日。外公喜欢把什么事情都安排好,不愿意给子女们添麻烦,包括在他知道自己快要离开的时候,她也把外婆的照顾问题和自己的身后事全都做好了安排,甚至连离开后的丧葬费使用、葬礼仪式等问题都安排得事无巨细,没有让子女费过多余的心。

外公一生宠妻,虽然以前的生活条件不好,但是只要外公在,外婆从来没有吃过什么苦。外婆出生于地主家,那时候常听姨妈们说起,外婆小时候生活条件好,十多岁的时候都不用自己走路,有仆人背着。外公和外婆是怎么结婚的我不知道,只知道外公是入赘,后来外公宠了外婆一辈子,两夫妻一辈子几乎没吵过架,即便是外公因为外婆的成分问题没能在工作上有所发展。在我知道的日子里,外婆几乎没怎么做过饭、洗过衣服,这些事情大多情况下都是外公做。外公生病的时候,外婆也病着,外婆中风不能动,那时候外公除了住院的时候,都是自己亲身照顾外婆,外婆生病后胖了,130来斤,洗澡、上卫生间,都是外公抱来抱去。外婆病中身体不好,总是唠叨埋怨,外公也总不生气,还总是劝导外婆,他总怕自己离开后外婆会受到委屈。

外公,外婆找到你了吗?你们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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