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安
远方的村庄,妈妈的牵挂窗外有雨,由淅淅沥沥到哗哗啦啦,敲打着黑漆漆的寂夜。
屋内有花,浓淡相宜沁人心扉,飘散在宁静柔和的灯光下。
依窗听雨,一丝若有若无的幽香在屋内环绕,时不时偷吻一下我的嗅觉又倏忽消失。回头看,一朵玉兰花静静地伏在书桌一角,兀自散发着清甜的花香。这是一朵在早春二月过早凋零的玉兰花,猝不及防的寒风凄雨把它从枝头生生剥离,风卷雨袭抛弃在经常散步的小道上。如若不是俯身捡起,如若不是没有这么近的接触,我也从未注意到玉兰花还有这般诱人的香味儿。每至早春,乍暖还寒中只是远远的看它高高的在枝头绽放,努力向上,把春的气息和问候传递给路过的每一个人。
妈妈打来电话,急切地说:昨晚做了个梦很不好,现在能不能回老家去一趟养老院,看看她那老姐姐。疫情还未完全解除,何况养老院是比较敏感之地,还是过段时间吧。我曾在《亲需赡养而子嫌累赘》一文中提到过老阿姨,妈妈小时候没少受她照顾。只可惜老阿姨可怜晚年却得不到赡养。于是我拨通了养老院院长的电话,询问了一下老阿姨的情况,并让他发了视频过来。我把视频转发给妈妈告诉妈妈没事的,一切都好,让她放心。也是,浓浓的乡情对于妈妈来说也只剩这么一个没有血缘亲情的亲人了。
挂了电话,独立阳台。远方妈妈的村庄,还有村子里的一些人,一些事,伴着窗外哗哗的雨声急促而来,敲打着窗棂,久久盘桓……
妈妈从记事起一直受到这位老姐姐的照顾直到长大嫁人。在我的印象中老阿姨有着女汉子般的强壮,每遇到难事她总是哈哈大笑,不屑一顾。那些年每每我陪妈妈回老家,她总是拎着大包小包好吃的给我。临走不忘盯着看着把东西放进车里:有地里刨的红薯、大蒜、青菜,特意为我蒸的红薯面馍馍,缸里腌的咸菜酸菜,凡是亲手种的、用心做的,她都会记得一一装进袋里罐里送给我和妈妈。然就是这么一个善良开朗的老人,晚年却得不到善待,怎不让妈妈牵挂寒心。
故乡的地,故乡的人,总透着骨子里最本最真的亲切。一瞬间,我穿越到了妈妈那个年代,年轻的村子蝉鸣阵阵,年轻的老阿姨和邻居大妈大婶围坐在巷子口说笑乘凉。那时,外公身体康健,笔直地挺着腰,站在庭院里,笑呵呵地等着妈妈下学回来。老屋房脊上一排咕咕叫的灰鸽子瞪圆了两只小眼睛机警的四处查看,院子一角的杏花开得正是迷离。
图片来自网络侵删转眼间,时光飞逝,村子还是那个村子,眼前一张张熟悉的笑脸却已经不再年轻,如同冬天白杨树皲裂的皮肤,纹路清晰,刻满岁月。回头望,妈妈的村庄,却再也没了外公的身影;许多熟悉的一切,对于妈妈来说恍若隔世。详看(《父亲的一生》)
走进妈妈的“闺房”,几十条红绸子挽结的大红花在寒冷的空气中热烈地碰撞,拥抱。妈妈红色的嫁衣鲜艳靓丽,红色的盖头羞涩迷人。只一晃,当年那个没娘的可怜女娃就要出嫁了。从此,这个小小的村子也将慢慢化作她远去的回忆。堂屋里,外婆年轻的笑容凝视着女儿,久久不语。那一瞬,外婆的身影似乎走出了相框。
“咚——叭……”远远的一声炮响,迎亲的队伍到了村口。在喧天喜庆的唢呐声里,外婆的影子化作一朵祥云映在蓝天,这个世间她曾经来过,今天要出嫁的正是她的女儿。
远方的村庄,是妈妈流淌的血脉。妈妈最喜欢唠叨的就是她学生时期唯一的一篇获奖佳作《娄铃叮当响》,那时候妈妈就躺在田间地头的草垛子上,外公摇着娄杆左右晃荡,前面有牲口拉着,娄斗里有个铃铛在摇摆中叮叮当当有节奏的响着,然后三行麦子就入土被种。当然,在我的脑海里始终绘不出妈妈嘴里的画面,只是每每听妈妈唠叨时眼中流露出的幸福,是我永远无法想象。
窗外的雨还在滴滴哒哒,室内的花馨香依旧。这样一个安静的夜里,静静的听一场雨歌,嗅一朵花香,想一些远去我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和事。外公的小茅屋,老阿姨洪亮的笑声,妈妈出嫁时的唢呐声……
远方的村子里,有着妈妈的美好的童年;远方的村子里有妈妈儿时常钻的麦秸垛;远方的村子里更是有妈妈唠叨不完的故事;远方的村子里还有妈妈一直哼唱的老歌:
故乡的山,故乡的水
故乡有我幼年的足印
几度山花开,几度潮水平
以往的幻境依然在梦中
他乡山也绿,他乡水也清
难锁我童年一呀寸心
故乡的爱,故乡的情
故乡有我青春的歌声
几度芳草绿,几度霜叶红
以往的同伴依然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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