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航和我从小学直到大学,都在同一所学校,这种缘分让我们的关系从普通同学变成了无话不说的哥们。他是个性格飘忽不定的人,有时爱热闹而且很狂躁,有时安静认真又多愁善感。热闹起来招人烦,安静起来让人怕。我经常在他这种性格转换中提醒他:我觉得你肯定有人格分裂症,有空了记得去医院看看。
(一)
前些天因为感情上的事十分烦恼,便找他喝酒解闷,约好去他家。他在客厅看电影《廊桥遗梦》,一眼就认出是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很经典的片子。他看的很认真,从我进门都没有看我一眼。问他最近忙什么事情,仍是一副没听见的样子。我知道,他这会是安静的那个远航。
我在厨房准备好下酒菜。他仍然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无奈只好陪他一起看电影,因为我了解他,他高兴的时候什么都想告诉你,不高兴时就让他一个人安静的不高兴着,就是这个办法!
终于,电影完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又长出一口气。我很纳闷门道“你今天怪怪的,有什么不爽的事?”他又是长叹一声,双手捂着眼睛上下揉搓。“这电影真他妈的残忍!”我在旁哈哈大笑,“要疯呢你,没见血没见浆的残忍什么呢!” 接着他猛然的看着我说“分开是唯一的办法吗?”我看到他认真的样子,觉得更加好笑了。“来来来,边吃边聊,这就是经典电影的魅力,让你无法自拔!”他又慢慢的靠在沙发上,双手抱头,目光呆滞的说“哥们也遇到这种情况了!”我惊讶的喊了声“什么?”看了看电视屏幕,再回头看看他,再看看电视屏幕……
(二)
喝酒的时候,给我讲了他们的故事。他们很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他说性格很合拍,跟她在一起感觉很美好,想要把一切都给她,很愿意付出,看到她高兴的样子心里很暖,看到她不高兴的样子心里很着急。我在一旁听着,看着他兴奋的说着她,但话里总有遗憾的口气。我明白,他遇到了自己的爱情,可惜时间搞错了。
过了很久,都没有说话,都明白这种诉说对现状是没有丝毫改变的,只求心中有点安慰。我打破沉默的气氛,问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看了我一眼,一脸无奈的笑着,喝了一口酒,低着头说“能怎么办!廊桥遗梦呗。”
爱上了一个已婚的女人,从来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但真的发生了,又觉得是真的是造化弄人的缘分。这种抉择是痛苦的,爱着却不能在一起,反而要像朋友一样很平静的相处着。我静静的坐在他对面看着,他一直低头吃着炒花生,也许夹起一颗颗花生能让他更专注吧。可以想象他对那女人的付出在内心是心甘情愿但又复杂多变的,那种爱的幻影总能浮现在他脑海,让他不能自拔。享受每时每刻在一起的时光却又难过没有未来。
他抬起头来,故作释然的样子说,“这么长时间,我也无奈过,嫉妒过,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认识她,在我眼里她就是我的理想伴侣!现在我也想明白了,蓄意的改变已有的规则,会变的一团糟,即使等到息事宁人了,也会不同于以前。所以我要慢慢的接受这个现实,理解她。”他倒了一杯酒,也给我的倒满。接着说“慢慢地看淡她,我也要结婚的。这样大家都会幸福。我们是朋友,最亲密的朋友吧。”
我看着他醉醺醺的样子,笑着说“朋友?可以吗?”他一本正经的说,可以,一定可以。因为我爱她,我能让这份感情隐忍不发。但我的世界必须有她的存在!
我摇着头说,你没救了兄弟!他哈哈大笑起来,“你不懂那种遇到对的人的感觉,你有遇到过爱情吗?你愿意为自己爱的人真正的付出吗?你肯定会!我只是不幸运罢了!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要先于所有人,表白给她!”我已经感觉他醉的很严重了。
(三)
把他扶到床上,不停的絮叨着他多么爱她。说实话,我没见过他这样爱过一个人。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这种关系的矛盾,这令他更加痛苦不堪。本来跑来给他说我的感情多么不顺,反而听了他的故事。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但这件事情我却不能给他一个很好的建议,一切都随他去吧。
我也喝了不少酒,走进卫生间,用冷水洗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远航呀远航,这么做对吗?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啊,无法改变的事实和无法割舍的感情。我明白,他们并没有用多长时间去确定对彼此的感觉,直截了当的就明白彼此的心,这是多么可怖啊,但这就是他与她无法言语的默契。也许遇到了心中对的人就会有这样的默契,可以促使他们很快相爱,帮助他们了解彼此。可惜时间上出现了差错。
躺在沙发上晕头晕脑的进入了梦乡……
(四)
一片枫叶在秋风中徐徐落下,路面已经被枯黄的叶子全部覆盖。薄雾笼罩,眼前清晰而又模糊,分不清是什么时间。远处有阵阵欢笑声,清脆爽朗,肆无忌惮。我寻觅着笑声,好像一股魔力吸引着我。
一对情侣在路中央拍照,男人说着笑话逗女人开心,想要拍出她最自然的笑容。我站在他们身旁看着。快门声不停的响着,他们好像旁若无人的拍照摆姿势。看到他们那么开心,我走近那位男人,说“我可以帮你们拍照。”,他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继续对女人说着话。我有点尴尬,再次给他说了一次。这样的美景,我也按耐不住,想要拍几张漂亮的风景,更何况有现成的情侣做模特。他根本就没有搭理我,我意识到这只是在做梦。看到他们亲切的聊天,让我羡慕不已。男人说“咱们继续向前走,拍更多漂亮的照片。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和你一起玩,又碰到这般美景。”,女人很害羞的低头说好呀。
我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他们慢慢走远,听着笑声渐渐远去。一阵风吹过,道路两旁飘下些许枯叶,他们的背影融入了整个风景中,男人转过头看着挽着自己的女人,侧脸露出甜蜜的笑容。我急忙拿出手机拍下了那甜蜜的瞬间。
(五)
阳光照进客厅,醒来已是十点多。我揉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听到后面有动静。转头看到远航看着窗外,喝着果汁,很冷静的说道“昨晚是不是给你说了很多?忘记吧,我不要劝我应该怎样做。我们都会幸福的!”他扭头看了我一眼又说道“有牵挂才会有动力!”一脸邪笑。
我吐了一口气,算是放松吧。内心的忐忑已经全然消失。想到这是他的事,我再如何也是局外人。也许他所做的是跟随自己内心的方向吧,就像他说的,会幸福的,言外之意或许是无论和谁,都会幸福的。我呵呵一笑,站起来说道“走,出去吃个饭。我们要开始各自忙碌了。追逐我们自己的小梦想!”他哈哈大笑说,昨晚没尽兴,改天咱们继续……
洗漱的时候,突然想到做的那个梦,虽然知道是梦,还是不由自主的拿出手机,试图在相册里找那张照片,然而什么也没有。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安安静静的对视着,没有感情,没有想法,甚至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知道如何去思考。久久的注视连自己都觉得尴尬,相视一笑便转身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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