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你的时间到了，该走了。”这是我经常说的一句话，此时对面前的老人家也一样。
他头发花白，身上的衣服还是临死前穿的那一套，锦衣华服，上面有斑驳血迹。
老人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向地上的另一个他，“我……你……你是牛头马面？”
我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颊，点点头，“差不多。时间到了，去地府报道吧。”
“等等……我能不能见见我孙女？”
老人满眼祈求，我扬了扬手中的帆布，一下子将其定住，“你急什么？你那孙女跟你做的事情一样，很快就能来陪你了。”
老人面色大变，下一秒被我收入囊中。
夜色凛凛，我伸了伸懒腰，打算先去喝个酒放松一下。
02
京城地处繁华，人多的地方，消息也传播的极其快。
一大早，关于第一夫子离奇死亡的消息便传了出来，伴随着的，还有官府查出来的关于夫子的种种罪行。
贪赃枉法，强抢民女，拐卖孩子……
光是一个，就让京城民众愤怒异常。
我坐在茶馆里喝酒，对面的是茶馆的老板，名三生。
三生摇摇扇子摇摇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这次真是为民除害了。”
我翻了翻眼皮，“是他的报应到了。”
三生点点头，啪的一下合上扇子，“你不是说还有帮凶？”
我抿了一口酒，入口甜辣，十分爽口，然后头也没抬地道：“不就在你身后？”
三生惊讶地扭头去看，只见他身后坐着一个待着纱帽的女子，看不清外貌。
“是她？”
我没说话，反而打了个饱嗝儿，三生嫌弃地递过去一杯茶，“你好歹是替底下人办事的，注意形象。”
“活人看不清我，死人不敢看我。我怕什么？”我悠悠反驳，三生这时来了一句，“那你知道那小姐还能活多久吗？”
我目光清明地看着他，“半日。”
三生面色怔愣。
我放下杯子，起身将黑衣盖头，隐藏住自己的神色。三生赶紧起身问我：“可否救她？”
“不可。命有定数，她手中多少人命，你不可能不知。”
“她是逼不得已。”三生情绪激动，那身后的女子直接上前握住他的手。
“逼不得已……那你可知，那些被她害死的人……是何等冤屈？”我早知三生这几天不寻常，但未曾想，我这好友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女子。
我转身就走，消失在角落里。
03
人间是繁华，地府却是阴冷的。
我回到地府的时候，黑白无常刚收魂回来，见到我有点惊讶，“你一年到头都不回来一次，怎么今日回来了？”
“回来查点事情。”我想去找判官，但是判官直接去了阎王那里。
三生喜欢那种女子，我总觉得其中有诈。
他一直放荡不羁，怎么这么容易身陷红尘？
只是还未等我查清一切，我便在地府见到了三生。
“你疯了？”我看着已经是魂魄状态的三生，头一次不可置信。
三生反而洒脱地笑笑，“我被人算计了。夺走了寿命。以后只能在你手里讨生活了。”
我看他还笑的出来，一阵无语，“是她？”
三生没说话，但答案已经十分明显。
我摇摇头，“你怕不是被算计，而是自我唾弃了吧。”三生不是蠢货，怕是一开始他便知晓结果。
“你且看着吧，那女子不会记得你。她也不会活的好。”
夺人寿命，阴损至极，地府不会放过。
该还的，会还的。
只不过是时间早晚。
京城。
“小姐，你都不知道前段时间你突然病了，吓死奴婢了……老爷刚走，您要是也出点事情，奴婢可怎么办啊？”
亭子里，女子慵懒地坐着，丫鬟在旁边扇着扇子，她抬手握了握阳光，阳光穿透指间缝隙，依旧让人感觉温暖。
“温暖啊…”她喃喃自语，脑海里不由得浮现那人的身影。
她垂眸遮住眼里的晦涩，心里头有什么东西缓缓流淌。
似乎是眼泪，似乎是悔意，又似乎是痛快……
她欠他的，下辈子再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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