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密副使大人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那人仪表堂堂,但却穿着一身素装;长须束发,但却显得有些面目颓然。似乎,是在担忧着什么大事似的。而此人,则便是那被称为“青兕”的辛弃疾了。
他看着眼前的岳飞言语平淡,见他身穿着一身便装但口中却依旧是称呼着“枢密副使大人”。似乎,是在特别强调着什么。
“辛将军,岳某不辞数日快马前来,难道就不能先请岳某进屋吃盅茶水再慢慢细聊了吗?!”
这岳飞见他终于肯愿出来,赶忙抱拳施礼说道。口中言语不卑不亢却又有些亲近,似乎像是久别重逢的故友一般却又像是在特别提醒着别的什么似的。
“若是朋友我辛弃疾自然欢迎,可若只是纯粹的说客的话那就还是请回吧!毕竟枢密副使大人公务繁忙,不是我等一介草民所能耽搁得起的。”
那辛弃疾的言语依旧平淡,但听在耳中却是显得格外生分,像是也在特别强调着什么。
“辛将军,如今并非只有国难当头,更有‘妖族’入我长城内境。他们先已在大唐洛阳杀人,如今天下震荡。诸国早已招兵买马、排兵布阵,皆欲讨而诛之,以绝后患。眼看就要到我大宋边境,还望将军以江山之社稷为思、以平民百姓为重、以壮志报负为任,与我一同兴兵前往讨伐!”
听到这里,这岳飞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只得赶紧提着嗓子说道,依旧是在特别强调着什么。只是那言语慷愤激昂,句句宛如洪钟,字字都点在辛弃疾的痛心之上。让他心中感慨,那一双眼眸之中甚是复杂。但听到岳飞称他为“将军”之时却又连忙拒绝道,似乎是生怕惹来了什么祸端似的。
“枢密副使大人切莫叫我将军,辛某不过是一介草民罢了,实在是担当不起的啊!”
“但我已经向陛下请示过了,希望陛下将将军官复原职。陛下已经答应,不日圣旨便会前来。”
岳飞依旧站在门前恭恭敬敬说道,但这“将军”二字他却依旧未曾减去。似乎,在他的眼中他早已经是官复了原职似的。
“哼!陛下!枢密副使大人莫非是忘了当年是怎么死的了吗?!”
那辛弃疾突然望向天外,看着那万里的鹏云恨恨说道。
“我岳飞不敢忘国仇家恨,只记得‘精忠报国’四字绝不能忘。当日是因奸人而死,而今他们皆都已不在,我又有何可怕?!”
这岳飞也随他望向天外,那眼眸之中有些迷离但言语却依旧是慷慨激昂道,像是并不曾畏惧着什么。
“但若是又有奸佞当道呢?!”
那辛弃疾依旧望向天外,但口中却依旧恨恨说道,像是在极力质问着什么。
“能为国家奔赴战场,能为百姓守土安疆,我岳飞但死无憾!”
面对着他的这一声质问,岳飞却依旧慷慨激昂。像是心中早就已经有了打算,却又像是要去慷慨赴死一般。或许,关于这“奸佞”之事他早就已经在心底深深地思量过了的吧。毕竟,他已早就是经历过那生死奸佞之事的人了,就算是要他再死一次又有何妨?!又有何妨?!
而这,只是听到他这番话的辛弃疾那双眼眸之中却是变得有些复杂,像是在深深地思量着什么,而曾几何时他又何曾不是这样去想的呢。
只是后来,只是后来“北伐”无望,想要复国却又被罢官。而他却又是个“归正人”,这在朝廷之中却又始终都是为人所耻的。谏官围攻,奸佞当道,使他那报国之志始终不能实现,他的心中又何曾能安啊...
壮岁旗帜拥万夫,锦檐突骑渡江初。燕兵夜娖银胡,汉箭朝飞金仆姑。
追往事,叹今吾,春风不染白髭须。却将万宇平戎策,换得店主种树书。
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
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春且住,见说道、天涯芳草无归路。怨春不语。算只有殷勤,画檐蛛网,尽日惹飞絮。
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蛾眉曾有人妒。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闲愁最苦!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
听到此言,他的心中感慨万分。良久,他才终于说出了那一句憋在心中已久的话来:
“是陛下着你前来请我的吗?!”
“不是,”
岳飞的语气有些平淡,但却依旧并未有丝毫的紧张,似乎他早就知道了会是眼前的这般模样。然后他正了正神色,再次朗声说道:
“陛下只是着我前来与将军叙叙,但岳飞相信将军断然不会忘却心中之志、报国之情而定会有所作为的!”
“哦?!那枢密副使大人为我求的可是何职啊?!”
那辛弃疾突然收回了那一双眼眸,看着眼前的岳飞却又有些喃喃说道。
“岳飞为将军请的可是岳飞的副将,不知将军可否愿助岳飞一臂之力啊?!”
见他回过头来,岳飞却也是有些慷慨激昂却又有些打趣说道。
“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壮志多年,又怎么敌得过心中的满腔抱负却都化做了那一纸惆怅呢!既然枢密副使大人这么不吝我辛弃疾,那么日后可就还望枢密副使大人与我多多赐教了!”
说到这里,辛弃疾却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不知是因为这满腔的抱负终于有了报国的出处,还是心中的积郁终于能够再去与人倾诉,直到这时才真正抱拳行礼道。
“不敢当!不敢当!幼安与我互相切磋切磋,各自增长增长!”
“彼此!彼此!”
听他说道“赐教”二字之时,岳飞却又突然拱手打趣道,辛弃疾便也拱手回礼,众人皆是喜喜欢欢却又几多惆怅。
直到这时,岳飞才看了看辛弃疾然后接着说道:
“既然如此,那幼安可不介意岳某于府上小住几日然后一同前往吧?!”
“当然!当然!”
“请!”
“请!”
说着,他们便一同走进院中已经着了小厮看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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