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看,不去听,故意逃离的远远的,除非要紧事,不然绝不踏上那片土地,我以为这样就可以抹掉故乡在一个人身上的烙印。却不然,越是逃避,它越是如影随形。每次外出旅行,前往不同的城市,领略各异的乡土人情,地域情怀,浓厚的人文历史,每次都不自觉将自己的家乡与其攀比一番,总是鄙夷前者,褒扬后者,渐渐地发现对故乡的了解少之又少,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不自觉地就在心底扎了根,破土而出,发了芽,长出幼苗,在心田里开出一朵花来。
莆田,众所周知,它的声名远扬,一个阿冒鞋,莆田系医院遍布全国各地的城市。每次它都可以成为他人的谈资,心底下意识的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城市的人。我总是嫌弃那里的人们粗俗的本地话以及口音,所以故意练就一腔蹩脚的方言,故意学北方人的说话方式以消除口音;嫌弃所居之地经济落后,交通闭塞,出行不方便,只有到镇上才能买到所需生活用品,而村到镇需穿过大片田野;嫌弃那里的人们精通世故,思想保守,囿于一隅,所以每次出门在外,胜少交谈,浑身散发着读书人的清高,自傲;嫌弃乡村小路磕磕绊绊,下雨天泥泞不堪,溅湿了裙摆,气质一下子变得俗不可言……
记得有一次,接连着两年没回,归途当夜,竟激动的无法入睡,心底隐隐渴望着回到那里的老房子看看。梦里,村口的那颗百年老榕树依旧屹立不倒,根须随风垂摆,引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碧绿的稻苗,正是春分农忙时,偶见几个带草帽的老农下水插秧,耳边是耕牛惬意的“哞哞”声,蓝天,白云,和煦的春风,勾卷了一副如诗如画的春日图,令人魂牵梦萦。
还有那座破旧的老房子,装载了欢快,无忧无虑的童年。葡萄叶顺着藤蔓攀上了青瓦铺就的屋顶,门口的龙眼树亭亭玉立,枝叶繁茂,夏日尤喜搬着摇椅在其下乘凉纳荫,一把蒲叶扇,就这么酣睡了一下午。门前的几亩地更是小时候撒泼的好处所,携三两好友,便是田里一顿追逐打闹,春天田里种上禾苗,便是踏水撒欢的好季节;夏天种上花生,便是拔花生收获的好季节;秋天田里的玉米熟了,便是田间嬉戏捉迷藏的好时节;冬天种上番薯,便是露天拷番薯的好时节,这便是农家一年四季的芒种,质朴却又诗情画意。门外的几株花更是滋养了一世情怀,春有月季,夏有荷花,秋有愧树,冬有腊梅,绿意融融,花香四溢,一年四季都有花可赏,一年四季都装满了情怀,令人难以忘怀。
清晨,窗外暖阳稀稀疏疏通过叶缝照到懒洋洋的床上,睁开朦胧的双眼,耳边是小鸟啼叫清脆悦耳的歌声,新的一天便是在炊烟袅袅中升起。
梦惊醒,却仍觉身处梦境久久无法抽身,原来心底仍然无法掩盖对故乡的丝丝眷恋,纵使它再斑驳不堪,却仍旧滋养了我一身诗意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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