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以烟雨迷蒙迎接,风雨交加的旅程略显狼狈,所见风景皆带着微凉的寒意。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张继的一首诗让寒山寺名动天下,千年古寺风采保留至今,游人络绎不绝,钟声悠远绵长。张继听到的,也许正是听到从这钟楼中传出的夜半钟声,从而挥笔写下经典的诗句。
苏轼说,“到苏州不游虎丘乃憾事也”。冒着大雨还是来到虎丘景区,见到了传说中的东方比萨斜塔,虎丘塔外围已经隔出了一段距离,导游说今年打算进行巩固加修,如果再晚一些时间来参观,可能只能看到围蔽的外观,而无法见到虎丘塔实景了。每次游览古景,最爱听的便是充满魔幻色彩的传说,据说虎丘是吴王阖闾的墓地,剑池里藏着三千宝剑,两篇陡峭的山崖锁住一池绿水,登高望只看到潺潺流水,无法望穿内在的奥秘。观古人遗迹,叹其才华而无法知始终,历史之谜,不知何时能解?
山塘街入口高空悬挂着两面随风飘扬的旗子,“千年姑苏,七里山塘”。基本保存着古建筑的风格,沿街却都是现代化的商铺,湿漉漉的青石板路莫名增添了一份古意,绵绵不停的雨水飘落江边,溅起阵阵涟漪又很快消失。一个人懒散地将古街逛了好几遍,意外地发现白公祠,房屋四周并无太多装饰,冷清的旧祠堂中屹立着白居易全身像,一时间疑惑于白居易与七里山塘的关联。古城的妙处便是不期然与历史相遇,也许是某个耳熟能详的名人,也许是某个意料之外的遗址,如同一场意外的邂逅。
油纸伞·夜微凉夜晚泛舟于江上,随着摇曳的江水平缓观察岸边的景色,逐渐亮起的灯火仿佛在召唤归家的行人。放空思绪,静心感受江南水乡的温柔,与繁华都市的熙熙攘攘是全然不同的感受。时而传来的悠扬昆曲,悬挂江边的大红灯笼,仿佛错入前朝布衣人家,不求富贵,不问前途,愿得一心人,与尔同终老,大抵如是。
游览西塘不需要任何攻略,沿着江边缓缓前行,偶尔停下脚步欣赏随风飘扬的杨柳,沿街飘着热气的特色小吃,以及三五成群嬉闹的游人。清晨的西塘很宁静,站在最高的卧龙桥便可俯瞰整座古镇,难免想起卞之琳的《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古镇从来不缺暧昧不明故事,假装沉浸于世俗之外的风花雪月,醉一场疯一场,梦醒时分说拜拜。
从一个出口走到另一个出口,返程折回河岸中的繁华地段,避开汹涌的人潮,躲在一家静谧的明信片店。三生有信,很有味道的店名,仔细地挑选着给你们的明信片,每一张代表一种心情,一笔一划都意味着独一无二。当我收到来自远方的明信片时,总念着有机会给你们同样的惊喜,还好在本命年终于实现了这个微薄而幸福的愿望。我喜欢文字,尤其是手写的文字,拥有着不可替代的诚意和温度,承载许久不见的惦念和关心,不在乎来自何方,去往何处。
乌镇是此行最期待的一站,也是整个旅程里唯一的一个艳阳天。蓝天白云,小桥流水,随手一拍都宛如山水壁画。如果买的是乌镇旅游联票,建议从东栅开始游玩,江南百床馆、民俗馆、三白酒作坊、宏源泰染坊、香山堂、茅盾故居、木心故居纪念馆等东栅景点较为集中,按照门票上标注的顺序依次打卡就好。东栅范围比较小,随意行走反而能发现意料之外的惊喜,听居民讲述景点背后的历史故事。所谓“三白酒”是指白水、白米、白面三者酿制的醇酒,一踏入酒坊便闻到甘醇的酒香味,成排屹立的酒缸显得格外壮观,酒作坊保留着制酒过程的所有机器,时不时有好奇的游客品尝免费的三白酒,有人大加称赞,也有人辣得哇哇叫。而宏源泰染坊显然吸引了更多游客,高空垂挂而下的蓝印花布如同古典淡雅的瀑布,随风飘扬起舞,宛如娇俏的精灵,当然这都建立在没有太多游客的情况之下,否则就只能看到众多的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人。
如果说东栅如一个活泼闹腾的小姑娘,西栅则像一位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统一标号、依序排列的民宿和商店让西栅显得格外规整有序,却仿佛少了一份生活气息。游览西栅时,没有刻意游览景点,而是避开拥挤的人潮,悠闲逛着无人问津的青石板小路,空旷幽深的古巷,苍劲孤傲的古树,反而透出古镇历史痕迹的绵长底蕴。临近元宵佳节,西栅正举办一年一度的水灯节,水上搭建着各式各样的灯饰,待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岸边的房屋和水中的光景交相辉映,应和成一幅浓妆淡抹总相宜的山水古画。西栅的夜景让人流连忘返,连内心都变得温软缠绵,久久不愿离去。小雨淅淅,烟雨江南,宛如一场安宁美好的梦境。旅行,从你决定出发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华灯初上阿桑的歌词写道: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当发现一个人能够独立完成越来越多的事情时,有没有人陪伴就变得没那么重要,歌词恰好符合这次旅行的情景,但是没有任何的悲伤和惆怅,而是满满的知足与幸福。
旅行,重要的不是去哪儿看怎样的风景,而是打破内心的束缚去尝试一件全新的事物,更文艺一点的说法是,仿佛自己的世界都变得更加辽阔和安宁。旅行是自己与自己的对话,换一个环境和角度观察自己的生活,也许在过程中因为风景而偶有幻觉,但在告别之后终将回归现实。与其羡慕昙花一现的精彩,不如安心享受柴米油盐的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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