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年来,这个名字很少触及,我也很少梦见他,日子风轻云淡地过,有时朋友偶尔问起,我也是笑笑,仿佛那是一个遥远的属于别人的故事.......。
今天妹妹说写了一篇文章,让我看看,我看了第一行字,眼泪就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终于明白:有些人,有些事,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
今日清明,愿天国的你,永远安好!
以下是妹妹写的文章:
转眼,你已经走了13年。
你走后,姐至今单身,我们一直为她揪着心;你走后,妈偶尔会提起,曾经的你嘴有多甜;你走后,哥在一次酒醉时,骂你走得不负责任;你走后,每年清明我都会去西樵山那间满墙都是格子的屋,烧点香烛冥币,看看格子上年年不变的你的名字。
13年前,为了帮你战胜病魔,一家人辗转广佛求医问药,四处打听找寻偏方。当医生也束手无策时,从不迷信的哥姐和我,从深圳找来了风水师,并开始凿门砌墙,搬床挪桌,改变所谓的“凶宅”格局。
记得那晚,你在医院病床躺着,我们兄妹三人,挑着锅碗瓢盆,遵照风水先生的指导,从姐的楼下,一路边走边祷,上一梯念一词,为你和姐那改变了风水的“新居”行入火仪式。
那一幕外人看来或许滑稽可笑,但只有我们知道,我们是多么虔诚地祈求这改变了的“风水 ”,能让你熬过这一关。
没多久后的一天,你突然异常地精神,能下床走几步,还有了胃口想吃东西,像个健康人那样坐在床边跟我们聊天。
你说,等你病好了,姐姐那份辛苦的工作就不要做了,回家专职做少奶奶。你的状态让我们万分惊喜,不管是老家拿回的草药起的作用,还是风水的神奇,我们毫不怀疑你一定会慢慢好起来。
可是就在“异常精神”后的第二天,你昏迷了。手足无措的我们做了最后的努力,从同仁堂买回几粒传说中能“起死回生”的贵价药丸,想把你从鬼门关前拉回来。那时你虽处昏迷,但大概是听得到我们说话的,嘴巴努力迎合着哥喂过去的药。
是的,33岁,你还年轻,你多么渴望活!
然而,奇迹最终没能出现,哥陪着姐在你病床前守了几日几夜,然后,在那个红日初升的清晨你停止了呼吸,去往另一个世界。
姐说你走的时候,病房外的鸟叫得特别吵。在我们老家,那是一种预告有人要离开世界而吱喳乱叫的不祥之鸟,小时候我们曾以爬上树咒骂这种鸟为乐。
我放下电话赶到医院,姐叫我在病床前跟你最后道个别,然后,你瘦削的身子被白布包裹从我们眼前推走。
哥在太平间门口点了几支烟摆好,无声抹泪。姐的悲伤是不用描述的,送了她到她们科室输液,那晚她出去,迷失在这熟悉的城市,找不到回家的路。
爱哭的我经历着这一切,心痛,却没有哭,只是觉得,恍惚。
你走后的第二天,我和姐在经过“风水改造”的家里,听了一天的佛乐,烧了一天的纸香蜡烛,帮着姐接待了一拨拨前来慰问的亲友同事,直至深夜,淡淡回到家,泪水突然毫无防备地决堤,放声大哭。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做着重复的恶梦,梦里亲人们一个个离我而去,我总是在深夜哭着醒来。
是的,在我二十多年的平淡人生里,我第一次直面生命的死亡,第一次那么害怕失去。
13年了,回忆当年,我们付出过,努力过,虽然最终没能将你留下,至少是问心无愧。
13年了,我们从暴风骤雨的伤悲以及人走茶凉的错愕,到如今云淡风轻的平静。
13年了,我以为目睹了死亡,心会变得豁然,更懂得珍惜,懂得放下,然而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13年的时间,很长,也很短。
今日清明,谨以此文悼念天堂的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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