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公历计时的八月将尽,新学期的大幕也将随之拉开;而随着围绕开学季的相关话题挤占各种媒体的版面,引发一股社会热潮之后,属于教师的节日——教师节也如期而至。如果说七月属于政治的时间——建党节,八月则属于军队的时间——建军节,那么九月当之无愧就属于教育的时间——教师节。政治、军事与生活,三位一体,从某种程度上构成了社会的全部。身为教育序列中的一分子在思想和精神的层面享受这种至高无上的荣誉,着实让其他行业羡慕嫉妒恨了。
跻身体制内,“黄袍终加身”,“鲜花掌声”随之纷至沓来。而拥有“师者”的称谓,也就与“红烛、春蚕、曙光”建立起内在的关联。有了这些代名词,也就有了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的赞誉,也就被赋予人类灵魂工程师的美誉。何为师者?是在“天地国亲师”中占有一席之地者, “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 “吃的树叶,吐出来的是蚕丝”;师者何为?是“传道受业解惑”者,是把人类从荒蛮、愚昧中拯救出来,走向开化与文明的启蒙者。当把这些公众对师者给予的共识性的认知与定位呈现在纸面,细细咀嚼品味汉字蕴涵的意味,才真正感受到文字所述与现实境况之间存在的鸿沟永远无法弥合。
“久享盛名,不祥。”也许正是应了这句谶语,随着人类文化与文明由单一维度向多维度拓展,人们对传统事物的普适性的评判标准慢慢被打破,诚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和“三从四德”被丢进垃圾桶一般。这种多元认知思维对大众生活的入侵,引发变革的冲击力是巨大的。在这样的大背景下,社会公众对教师的认知也随之发生了流体性的变化。从神坛走下,站在贫瘠的土地上感受大地的厚重。按理说,这已经符合人,而不是神的生存状态。可是,当一种事物的存在不是以静态呈现,而是以动态展演时,“变化是主旋律”的特质催生出来的就是人们审视教师的标准也就不可避免地经历了由褒义到中性,再到贬义的演变过程。于是,臭老九的桂冠加在教师的顶上也就不足为怪了。一个封闭的体系一旦被撕破一个缺口就会被无限度地撕扯大,恰似万里江堤般。当教师被从神坛请下来之后,其身上神秘的光环就慢慢变得黯淡下来。目光从仰视开始下移,如果能够保持在水平的位置,把教师看作普通人,也就不会有太复杂的舆论噱头。但现实并非如此,可能是受二元背反思维的影响太深,公众在评判事物时往往会落入非此即彼、非黑即白的窠臼之中。这样,在一部分人的思维中就人为地设定了一套看似偏狭,但很多时候却成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适性的衡量标准。因为教师职业的特殊,就注定了身份的特殊。两种特殊性交叠在一起,在很多人的眼中教师就不可能如普通人那样行走于世。于是,同样是一件事情,一种现象如果发生在教师身上,出现在教师生活的圈子里,非教师身份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在老师这里就被上纲上线。这也就有了最近一段时间围绕教育、教师而引发的社会舆论话题空前热闹的景象。
从“千般宠爱集一身”跌向被公众指手画脚的众矢之的的深渊所造成的心理落差是巨大的。面对难以承受生命之重的生存境遇,身为师者潜意识中都会自觉不自觉地萌生逃离“是非之地”的念头。打碎禁锢在脖子上的枷锁,从体制内跳出,再回头审视教育及其相关产业时,因为所处的位置不同,扮演的社会角色不同,估定事物的标准也会随之改变。没有教师光环的加持,有时候会不自觉地站在教师的对立面去审视教师颦蹙举止。而当天平发生倾斜,以一种有色眼镜去观察和评判事情时,无形之中就会因为主观情绪的介入而发生变质。
因为不是老师,所以会用较高的社会道德对教师进行绑架。既然是人类灵魂工程师,身为师者就应该以精神的根植,灵魂的塑造为己任,焚膏继晷,兀兀穷年。只有做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方可不负光荣的“人民教师”的称谓;
因为不是老师,所以会用超出普通人的高标去要求老师。既然是以知识的滴灌,人格的塑造为本业,你就不应该太在意付出与所得的均衡,不应该被世俗的铜臭味裹挟;
因为不是老师,所以就可以对与教育、教师相关的问题“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不是以客观公允的态度,而是用极具情绪化的方式一吐为快;
......
当“允许州官放火,不许庶民点灯”的双重评价体系建立起来,不是老师的自己有意无意地就扮演起帮闲、帮工,甚至帮凶的角色。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不遗余力地投入到浩荡的舆论大军中摇旗呐喊,擂鼓助威,直至掀起冲天的巨浪,目睹置身事件旋涡中的生命个体即将被吞噬方才罢休。
褪去教师的色彩,以一种原始古朴的本色站在一个制高点,可以置身事外,也可以投身其中。不论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教育、教师的是是非非,因为自己是局外人也就没有了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战战兢兢。三人成虎、积毁销骨形象地描绘出人言的可畏。“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教育大计,教师为本。”面对关乎国家和民族大计的“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教育,每一个人,不论你处于什么样的位置,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如果不以“别有用心”之思,不扮演“狗仔队”的角色客观理性地去看待教育及其相关事情,教育的园地也就没有那份喧嚣与污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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