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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记忆(八)谈“鬼”趣事

儿时记忆(八)谈“鬼”趣事

作者: 指茧 | 来源:发表于2021-04-17 00:40 被阅读0次

    记得那是小学秋后的某个夜晚,夕阳的残红刚刚隐没在东山头,月亮就慢慢探出脸来,不一会就全部蹦出了天际。一轮淡黄色的白玉几乎快铺满整个圆,抬头远远望去像极了一面玉镜悬挂在天边。农村这样的夜晚,人们的欢声笑语就像微风中的煤油灯焰摇摆着,蹦跳着,欢乐极了。

    秋夜微风送爽,我们一家子一起围坐在房前的空地上聊天,不一会就引来了隔壁的叔叔婶婶大伯大妈们过来唠嗑。在纺织娘不知疲倦的伴奏中,月亮悄悄升高了,大家聊天的话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转到了“鬼”上面。一说起鬼,大伯率先清起了他那因为长年抽腊烟而被浓痰堵塞的嗓子。

    “我以前路过一个大坝子,当我快要走到一个三岔路口时,隐约听见有人呼叫‘妈呀,死了,妈呀,死了’。我停下来四处观察,空旷的坝子什么都没有,我以为是我听错了,我又继续迈步。当我走到三岔路口的时候,那呼叫声又更清晰地响起,让我顿时毛骨悚然。我站定细听又没了声音,心底越来越凉。心想,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溜之大吉。正当我要再一次迈开步伐时,我脚边的一根骨头跳了起来,一跃一呼‘妈呀,死了’,跳了两次就安静地倒在地上,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的双腿艰难地撕扯着步子,像是脚底粘了厚厚的黏胶,我的心都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了,好大一会我才飞奔了起来,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大伯声情并茂地讲述他撞鬼的经历。我看着弟弟妹妹们惊恐的眼神,很不以为然地说:“大伯,你是在编故事骗小孩子的吧。”大伯很认真地继续讲道:“我后来听附近的人说,那个岔路口曾经发生过抢劫,一个青年小伙在那里被杀死了。因为被抛尸野外,所以化为了悲鬼,当有魂魄稍弱的行人路过,遗骸就会重现死前最后的呼唤。”大伯话音刚落,我脊梁骨一阵凉风刮过。

    “鬼有什么好怕的,听我给你们讲我是怎么吓鬼的。”老爸早就等不及大伯关闭话匣子了。“我十七八岁的时候,有一次病重,一个多星期不见好转,我躺在床上用耳朵辨识窗外夏蝉的数目。当我半睡半醒时分,一个长发及腰的妙龄女子来到我的床前,先是用纤细的手揭起半垂的蚊帐,水汪汪的眼睛甜蜜地望着我,然后欠下身子来抚摸我的额头。我心想必定是妖鬼作怪,于是用尽全力抱住她,一跃把她翻到身下,立马朝她脸上吐了一口口水,她的脸像是被火灼烧的胶一样变了形,瞬间就便成了一张猫脸。‘喵’地一声从我身下窜出,跃上窗户不见了。从那以后,我的病也不治自愈了。”听老爸讲完,我后背的那股凉风也被刮走了。叔叔早已迫不及待,也想一吐为快了。

    “记得有一晚,我砍柴回来得晚,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路上只能看见几米之内微微发白的路面。我扛着柴一个人走到村口,忽然一阵冷风吹过,我头发被梳理得飘飘摇摇的,四周原本缭绕的蛐虫声也突然间就消失了,接踵而来的是越来越急切的婴儿哭声。我细听,那哭声一会在前一会在后,一会在路上方一会在路下方,哭声飘渺不定,忽而隐约远去忽而近在身旁。我突然意识到村里根本就没有一岁以下的婴儿,这哭声莫不是老人常说的婴儿鬼?想到这里,心头一阵发麻,但是又想起老一辈的话,遇见婴儿鬼哭,你点破它,它就自行离去了。于是我就骂了一声‘婴儿鬼,哭什么哭!’。果不其然,那哭声立马从我的耳边隐没了,四周恢复了蛐虫的叫声。”奶奶听完点点头,表示叔叔做的对,我心里想,要是我遇见我也要用这样的办法来点破它。

    老爸见叔叔说完,神情还流露出一股后怕。他接着说:“鬼婴儿都怕,我曾经撞见巨山鬼我都没事。”叔叔心有不甘地问:“你说说看,怎么样的巨山鬼?”

    老爸一边讲一边手舞足蹈起来。“有一次,我从汉族寨子喝酒回来,那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左右了,月光很亮,洒在地上像隔着一层薄纱的阳光,朦朦胧胧的。我当时酒只喝了个半醉,有些头重脚轻,但是意识还很清晰。当我走了一半路程,来到一段较为平缓的山路的时候,一阵凉风掀过我的发梢,我知道必定会有事情发生。”老爸往人群外围吐了一口痰,接着又为肢体语言蓄了蓄力。“不出我所料,脚下一阵旱鸭打架的声响,像是两只争偶的公鸭脖子缠在一起,稀里哗啦地交缠着、撕咬着。那声音和情景一会前一会后,一会又貌似在我的两脚之间,差点没把我给绊倒。没过多久,那打架的双鸭像一个巨石砸在路下方,巨响声响彻山谷。响声过后,路下方出现了一坨牛粪模样的东西,而且疯狂地长大,一下子便要遮天掩月,形成了一道巨影。我一看情况不妙,随即停下脚步,直面山坡一样的牛粪堆,口中不停地念咒语,越念越快,直到咒语从我口中像是火药枪射出的铁砂子一样击中那怪物,那怪物才又慢慢变小,直到消失。月光又恢复了乳白色,我头轻了些,继续往家里走来。”

    “你看看你爸就没有怕过鬼,也没有被吓到过。”大伯稍带嘲讽的口吻对我说。“二哥怕是吹牛的,真正撞见鬼的时候怕他跑得比谁都快。”叔叔也附和道。

    “你们都讲了,那我也讲讲我的经历。”我稚嫩的语气在他们几位长辈中穿梭,显得有些苍白。我讲得有些生硬,但是足够认真,且语气显得更合乎实际。

    “我八岁那年,外公来接我去杀年猪。我们走到一个山丫口的时候,太阳快下山了,红色的夕阳在山腰上移动,面积越来越小,猫头鹰从山间发出几声苍凉的叫声,外公告诉我天要黑了,我们得赶紧赶路。当夕阳完全被黑夜替换之后,眼前只有一条微白的小路不停向前延伸。我们走到一处玉米地和荒坡交接的地方,小路从玉米地爬进了荒草中,我们顺路迈步,也跨上了荒坡。然而,奇怪的是,我们来来回回走了几遍都回到了玉米地和荒坡交接的地方,就是走不出这个位置。外公察觉出异常,他告诉我说,我们遇到了草迷。我当时不知道草迷是什么,只是外公说完这句话,我们就走出了那一片山野,很快到了外公家。”我讲完,奶奶接话道:“你外公点破了,所以你们走出去了。”

    大妈和妈妈抬头看看月亮,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了。大妈说:“不要讲了,睡觉去了,要不然把孩子吓着了,睡不着觉。”说完,大妈拉着大伯,婶婶拉着叔叔,他们回家去了,我们也提起凳子进家洗脚上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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