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倒她的不是重而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一、醉酒
时间无论快慢,生活总是在继续。那些去了的生命是那么的轻,随风飘去,现实中,压倒韩青的不是重,而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男友依旧是天天玩儿游戏,韩青依旧天天上班忙得晕天黑地。方总即将调走,众多人排队求字,韩青也要了一张,就一个字“悟”,对于这个字她有自己的理解,五种口味,酸甜苦辣咸,这是生活,五种感觉,触觉、视觉、味觉、嗅觉、听觉,这些都需要用心去感悟,才能用口表达出来。过了两周,王总也调走了,韩青的顶头上司换成了蒋总,到的那天,一起吃饭接风,这个蒋总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吃喝特在行,一来就为难韩青。
“小韩啊,我们家乡的规矩就是喝酒开场敬天敬地敬自己,一敬三杯,一共九杯,第一次见面,必须按规矩!”
“蒋总,我不会喝。”
“什么吗,看不起我,听说你很能干,不要太傲吧!”
......
就这样,九杯之后,三杯、三杯......
韩青感觉自己好轻好轻,忽悠忽悠想飘起来,胃里一阵翻滚,硬硬地把她拽回地面,她拖着轻飘飘的身体回到家,进门一阵难受,她扑进洗手间,直接喷了出来,难受,头疼,这时有人在拍门,韩青觉得耳朵里嗡嗡的,等了许久,她打开门。
“你怎么回事儿,我姐来了,你有没有点数,不知道先打招呼吗!看吧,我姐气走了,看你怎么解释,一个女孩,喝成这样!......”
韩青看了男友一眼,心想:“不可理喻,你要是争气,我为什么要委屈。”她拿了浴巾又进了洗手间,任凭他在外面吼叫......
水温很低,没有人能提前想到替她烧洗澡水,冷冷的水让她清楚的感受到了热热的泪。想起那些飘走的轻飘飘的生命,想起杯中晃来晃去的酒,想起吃饭中房东打来要房租的电话,想起嘴中叨叨着“敬天敬地敬自己一共九杯”的蒋总,韩青抱着头蹲下来,任凭冰冷的水冲着,耳朵里听到一声声低低的压抑的哭声,韩青怕,怕自己飘起来......
二、杀人犯
工作能让人沉浸在麻木中而忘却了去感受生活,韩青最怕起风的日子,这时候她就会莫名的害怕,最近她经常加班,可以说是故意加班,因为她不想回到那个有陌生人住的家,男友那个没地方住的朋友让她害怕,她越看那人越觉得不安,厚厚的嘴唇,小小的眼睛,眼镜下,那双小眼有点不正常,“贼眉鼠眼”,没错就是这样。
一天,接到男友电话说那个朋友被车撞了,让给他买点吃的,而他自己在网吧忙着。韩青回家推开那间她从未进去过的房间,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他躺在床上,厚厚的嘴长的很高,衣服上血迹斑斑,头上缠着纱布,一种恶心的感觉让韩青想逃出去,她放下牛奶,从嘴里蹦出四个字“好好休息”,跑下楼等男友回家。
等了快两小时,远远的,终于看见了,她赶紧迎了上去:
“他为什么不去医院?”
“忘给你说了,他从老家用刀捅伤了人,跑出来的,不能去医院。对了,还有钱吗?给他点。”
“这种人,你就敢留他在家?”
“他不是故意的。”
“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他不走,我走。”
“你这人怎么这样,他是我朋友。”
“就这样,不想跟你吵。”
一天,两天,三天,他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必须想个办法......
终于,有机会出差了,记得那天天特别蓝,几丝白云在天上悬着,快半年了,韩青好像从未畅快呼吸过,只是觉得那几丝白云特别的轻!
一到地方,韩青就给男友电话,让他找房子,房租涨价,月底必须搬家。
起风了,希望再大一些,把这一切都刮走吧!......
三、海边的回忆
这次出差地方不错,临近海边的城市,从公司步行到海边只需要十几分钟,韩青很开心的是在这里要呆上两个月,每天五点多她就会来到海边,坐在礁石上看着海天相接的地方发呆。
哪里是大海的起点?哪里是大海的终点呢?韩青无数次的想过这个问题。海天相接的地方,总会有一丝淡淡的白,淡淡的灰,淡淡的紫,还有一点似雾似烟的朦胧。就在这一丝的朦胧中,她想起了海天。
就在那一日,同室好友的哥哥邀请他一块出去吃饭。饭桌上他见到了海天。那天韩青最喜欢吃的一道菜就是“鱼圆”,那天的“鱼圆”柔绵细滑,白嫩宛若凝脂,浮于清汤之中,据说这道淮扬鱼圆能做到这个水平的厨师不多,因为是请海天吃饭,也就随他的口味,这个口味韩青也是特别受用的。
“这鱼圆为什么那么轻?像是随时会飘走似的。”
“好的鱼圆不会沉在汤底,好的鱼圆应浮于水中。力道和水分让鱼圆的气孔变密,这道鱼圆应该是手工打的,气孔密度不同。”
“你好像很喜欢吃?”
“嗯。”韩青抬头应了一声,这人轮廓分明,嘴唇周围留着淡淡的胡子,一眼就能瞧见的却是那双眼睛,黑黑的,深不见底。
“重者为负,轻者为正,这道鱼圆也是轻者为胜了。”韩青接了一句。
“你是他妹妹的同学,上大一?”
“嗯。”
他挺能说,可是说的好多韩青并不懂,于是吃光了鱼圆,她也就默默地听着.....
四、乞丐
吃完饭,天已经黑下来,仅剩下天边一缕橙红色的光。韩青看着那一缕橙红色,“如果整个天空是紫色,配上这一缕橙红色会怎样呢?她曾经看过一个描写时装模特的电影,讲到紫色和橙色是大胆而美丽的搭配。有时候颜色的搭配是否也有勇气的成分呢?韩青好像一直不喜欢鲜艳颜色的衣服。她总是在想这个世界如此五彩缤纷。需要用青黑色、灰色、蓝色去衬托,才会显现出美。
起风了,门口有一乞丐,在起风的日子里,满地的落叶和乞丐让韩青想到了“出门酒肉臭,路有冻死狗。”这时,海天,拿着他的苏打水出来了,瓶盖儿不知上哪里去了,他看到了乞丐,下意识的从口袋里去掏钱,苏打水晃了出来,晃到了乞丐手上。海天掏出了纸巾递给乞丐,又抓了一把钱伸过去,乞丐看了看他。抽出一张一块钱,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了.......
这一切既随意又自然,韩青看在眼里,这个人真的有点不同。
同学的哥哥开车送他们回家,先送海天再送韩青。海天住在这个小区叫江北小区是当地环境比较好的小区。到地方,海天下车停了一下回过头来对韩青说了一句。“下次有机会请你吃鱼圆,有个淮扬菜师傅很棒的。”
路上,同学的哥哥开始给韩青讲述海天,“他是我大学同学,挺不容易的出生就被他父母给抛弃了,辗转了很长时间,三岁被送到福利院。我们宿舍都在开玩笑,说他一定是个私生子,未婚先孕,要不怎么智商那么高,学业优异,自学了四门外语,毕业就被外企收了,就是有点矫情,孤儿出生还那么讲究,不过,韩青,他对你不错,以前和别人吃饭,他爱答不理的,只管自己。”
韩青听着,默默的不做声,心里默念着江北小区,江北小区......
五、相遇
江北小区,离韩青家步行大概要四十分钟,只要是没课,韩青都会围着江北小区转一圈儿再回家。其实她只有一个想法,遇到海天。
她试过早上、中午、晚上,20多天过去了,从来没见过海天的影子。不过江北小区她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最后,她选择了江北小区的一个书报亭,总会转到那里翻阅一些书。她逐渐习惯了这种行为不再期望能与海天相遇。慢慢的,她沉浸于书中,忘了自己来干嘛。
起风了,天空中飘着小雨,韩青不太喜欢这种天气,她喜欢秋天的那种高高的天,万里无云的蓝。从小她主义就特别大,沉静的外表下是如此的坚决,只要她认定的事情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坚信,只要坚持,就一定能与海天相遇。韩青抬头看看天,灰灰的,有一种不干净的感觉,仿佛从天而降的雨,就是要把天洗出那种高高的蓝。
“你不是那个同学吗?怎么在这儿?没带伞?
......"
是海天,韩青蒙了,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她说不出话来。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小雨的哥哥,她哥哥的同学,我们一起吃饭,吃鱼圆。”
“哦,是你。”
“去我家拿吧伞吧!就在楼上。”
韩青没有说话,跟着海天上了楼。她心里在想,今天的小雨很是惬意,天空灰的也是那么不同,一种说不出的期待涌上心头,上楼的步子还是一样的节奏,谁又能听懂其中跳动的韵律呢?
六、不可承受的生命之轻
一进海天的家,客厅里一张大大的、厚重的黑色皮沙发。一侧是酒柜,各样的葡萄酒和酒杯。
“坐,喝点什么?苏打水?葡萄酒?茶?......学生不能喝酒吧!”
“茶!谢谢!”
“这是雨前雀舌,是蜀茶,味道不错,也够肥壮,尝尝。”
韩青的爸爸 韩敖宇酷爱喝茶,耳濡目染,韩青也略知一二,她端起杯,一阵香味扑鼻而来,栗香?花香?竹叶香?真不错,心怡的味道。
“谢谢,茶不错,水更好!”
“喜欢吃鱼圆的丫头,厉害,这水是藏区的泉水,我刚从西藏回来。”
韩青这时留意到墙上的一幅唐卡,每一种色彩都突显的那么亮,你可以一种一种的看,再把这些色彩混起来看,韩青想起了喇嘛,想起了松赞干布的鼻血,她赶紧移开 ,继续品茶。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韩青,我知道你,周海天。”
“你喜欢唐卡?”
“只是觉得它很神秘,像有灵性似的。”
“这是朋友送我的,画的是天堂。我从西藏带了一些画册,西藏太美了,你要不要看看?”
韩青随海天走进了书房,好大的书柜,《荆棘鸟》、《沉思录》、《约翰克里斯多夫》、《瓦尔登湖》......好多好多。
“能看看吗?”
“请便!”
韩青的基因里有着极强的记忆力,不能说过目不忘,起码能过目成诵。她忘了海天的存在,很快记住了大部分书目,她的想法只有一个,海天看的书,她也要看过。最后,她拿起了一本米兰.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吸引她的是书名,她并没有看过。
”我能借这本书看看吗?”
“你终于说话了。很少看见有像你这样专注的女孩儿。你知道吗?你已经看了一个多小时了,看你专注的样子,我没好意思打搅你。这本书不错,是我喜欢的书之一,拿回去看吧!”
“谢谢,喔,不好意思 ,我该走了,书,改天还你!”
韩青拿着书和伞下了楼,雨还在下,风略微大了一些,风卷着叶子一路远去,韩青觉得自己好轻,是因为留下了点什么吗?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她想起了海天客厅重重的黑色的皮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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