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北岭的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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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洁白的月光,眼前这只白鸽的羽色显得十分纯正,白莲花那样的白,丝毫没有掺杂过其他颜色。
这只白鸽训练有素,信笺还没有抽出就绝不会飞走。穆书熟练地将信拆下,并与我一同看着。他轻声道:“是大姐写的,说是要去当铺取钱。”我疑惑道:“这样传递消息多久了?”
穆书凑到我耳边,唯恐隔墙有耳,“自大姐离开以后。”我惊愕,“大姐哪来的钱?对了,那当铺在哪儿?”穆书低声说着,我明白取钱的事还得靠他来,毕竟他容易走动。
信鸽也蹬着爪子飞了出去,白翅扇动,它同皎洁的月光一起,渐渐消失在了忽来的云霭中。
翌日清晨,我将最后一批蔬果挑上了车,并同穆书挥手告别,穆书会意地点点头。刚踏出家门,便感觉身后有串脚步声,原来是娘。她本有意想跟来看看,不料却被何逍缠了去,我暗自高兴。
刘大婶早早地就摆好摊,双脚叉着干坐在板凳上。她托着腮,眸子随意的到处扫了扫,无光。只是扫到我这个方向时,那瞳孔放大了些,眸子稍亮了。“水湄的衣裳可真好看,你娘真舍得花钱!”边说边看着自个儿的旧衣。我瞅了瞅自身的蓝布衣裳,不过是料子新罢了,“只是翻翻新罢了,花不了几个钱。”
今日售卖可不能再减价了,省得娘多疑了,思索之下,还是按照原价来卖,时间难免会久些。我只希望穆书可以早些办完那件事。
今天在摊前嘟囔的人不少,总抱怨果蔬卖得贵了些。我淡淡笑了笑,“一分价钱一分过嘛!”大概到了九时,车里的果蔬才见空。若这么早回去,娘肯定是要起疑心的,因此,我将推车、提篮搁在这儿,先去正街逛上一逛。
未走上几步,我就被穆书叫住了。见他背着一个包袱,双手抚膝,气喘吁吁,我便急走上前去。我拍了拍他的背,盯着那个看似沉甸甸的包裹,问道:“辛苦了,背上背着的可是…”
他点点头,大口大口喘气,好一会儿,才开口:“二姐领我到那个店吧,这些钱准够了。”我执意将包袱拽下来,背在自己身上,看着弟弟背后湿了一大块,实在不忍心叫他继续背了。我只叫他留意着桥上是否有娘的身影,好早些应急。
在河边的尽头,我们找到了它。“二姐,是这家店啊,破烂不堪那。”他小声在我耳边说到。我无奈,“可这周边也只有这家店主人会同意这件事。”
我打开包袱后,奶奶吓了一跳,“小丫头,你爹娘怎么没跟来,这么多钱打哪儿来的?”“奶奶,这件事我不想让爹娘知道,还麻烦您老替我保密。至于钱,是我姐挣来的。”奶奶推了推老花镜,以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我,随后,又默默拿出一张发黄的纸。
随后,我签了字,亦按下了红手印。奶奶同我承诺,大后天就可以到店里来的。临走时,她吩咐我:这店面破旧了,还要请小刘来修缮一下。我问她小刘住在哪儿,她说,就挨在郡庙那儿。
踏出门槛,穆书问我:“二姐莫非要住在这儿了?”我笑道:“可不是,虽然旧了些,但地儿还算大的,搁张床没什么问题。”穆书又思量着:“姐,你哪儿来的床?”“当然是去买咯,不过先得修一下。”
走了走,我冷不丁来了句,“穆书会替二姐保密的,对吧?”看见左手边的穆书用力地点点头,眼睛大而有光,我放心得很。
将他送至桥下后,他往北,我往南。
后来,如我预料的一样,娘又过来探了探,将我接回了家。娘边走边嚷嚷着二弟怎么怎么不好,摔了什么东西,闯了什么祸……又说穆书读书又好,生性安静,怎么怎么个好……
我听腻了,却也没说什么。我安安静静地听,因为她不会再和别的女人说了,更别说男人。娘,那么狂傲的一个人,终究也是孤独的。她用言语,给自己筑起了一道墙,和别人生生的隔开。
走着走着,只是恍惚间,感到有白色的东西闪过。我仰起头,是白鸽!白色的羽毛在浅蓝的天的映衬下很扎眼。我将目光移至后方,确切地看到白鸽正飞往南边。
可我还没有看到它停在哪儿,娘又呵斥道:“你在看什么?”我小心翼翼地说:“水湄在看飞鸟。”娘的脸上又浮现出止不住的怒气,“多大了,还看这些,难怪没什么出息!”我不敢多言,小心翼翼地走着。曾经,我还因为走路姿势怪异被娘狠狠骂了一通。
我笃信着,那白鸽必定和姐姐有关系。也许姐姐正在什么地方努力挣钱呢,一定会找到你的,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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