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涯牧星
春风一吹,将门前园子里的果树吹满一树花。
记忆深刻的有桃树、李子树、桔子树、甘蔗。
我最喜桃花,粉嫩嫩的,让人一见就心生喜悦。它是专门为春天而来的,粉红的颜色就是春天的颜色。古有诗云:“春风又绿江南岸”,一个“绿”字生动地写出春风的俏皮,将大地涂抹成春天最爱的绿色,然而,春天怎么能少了粉红色的桃花呢?
粉红色的桃花是我童年里春天的颜色。那时春暖花开,我最喜爬上桃树,去小心翼翼地触摸桃花,闭眼深深地吸一口气,将这粉红色的桃花连同粉红色的春天一并吸入体内,让我的身体也长出粉红色的喜悦。
这粉红色的记忆,滋养了我一年又一年的春天。
桃花美而奶奶家的那棵李子树开的是小小的密密麻麻的小白花,远远望去,会错觉冬天的雪淘气不肯离去,想要跨越冬天,与温暖的春天来一场约会呢!走近了看,才能看清那千千万万朵小白花,将李子树的树干全部包裹了起来,争先恐后地挤满这个春天。
当李子树上密密麻麻的小白花变成一树密密麻麻的李子时,我就可以背着小背篓,咧着嘴,欢快如一只馋嘴猴,迅速地爬上李子树。
说是帮奶奶义务劳动,将李子完好无损地摘下来,以便明天早市能卖个好价钱。实则我是享受那种将最新鲜、最红、最大、最诱人的李子偷偷地塞进嘴里的满足感,树底还传来奶奶的咯咯咯地笑声,“就知道吃!洗洗再吃都来不及啊?”
夏天的早晨天亮得特别早,奶奶早已将昨天摘下的李子装好,吩咐我这个临时销售员要嘴甜一点。那时才八岁的我,暑假里经常独自一人从一早守着一箩筐红灿灿的李子,在顾客的夸赞声与正午时分奶奶亲手送达的那一盒午饭香里过着忘我与快乐的夏天。
鲜红的李子在燥热的夏天里赋予舌尖独有的甘甜与奶奶慈祥的面容一样鲜活。
鲜红李子同样鲜活的还有大姑家那一片桔子林,一到深秋,原本隐藏在墨绿色叶子间同样墨绿不易被发现的桔子似乎一夜间就变成了金黄色。
我化身小帮工,拿着剪子,爬上桔树,不一会儿一箩筐金黄色的桔子在底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我在树上早已剥开一个金色的大桔子吃了起来。那金色的果肉溢满嘴的甘甜就是独属于我的秋天,空气中弥漫着收获的醇香。
我望了一眼西边如火的夕阳,照在那一筐金灿灿的桔子上,秋天是金黄中带着桔子的甘甜味的。
金色的桔子说起甘甜,那一定少不了甘蔗。当凛冽的寒风吹起,万物都收起锋芒,蛰伏于这个冬天之时,田间一片淡绿色的甘蔗林却迎着风挺立,“玉树临风”的样子,好不威风。
我跟随父亲来到田间地头,心想熬过春夏秋三个季节,我终于快要在这个万赖寂静的冬日暖阳下,尝到这淡绿色的甘甜了。然而父亲却说甘蔗收割完要先埋在土里,熬过在霜冻与大雪,在来年天气回暖之前挖出,既躲过了严冬的寒冷,又能使甘蔗更加醇香甘甜。
甘蔗身披淡绿色的外衣,像是带着春天的烙印。它想要顺利度过这严寒的冬日,必须要委屈自己躲进这漫长的黑暗里,将内心的能量储存起来,以待来日重新沐浴在阳光下,交出独属于它的淡绿色的答案,一个关于潜伏与新生的答案。
淡绿甘蔗我的四季并没有浓墨重彩的深刻,而是轻描淡写的四种颜色与味道。
粉色的桃花粉色的美好留在粉色的记忆里,鲜红的李子如鲜活而热烈的夏日阳光,刺痛我的双眼,也激活体内沉睡的细胞,金色的秋天带着金色的桔子在金色夕阳下散发着收获的喜悦,淡绿色的甘蔗在黑暗中冲破寒冬,迎接它的春天。
我的四季,我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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