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么才是真相?

1
我是华生,退伍军医,掀开床垫,数了一遍我画下的横杠,已经是五百条了。
也就是说我已经进入这个病房五百天了。
关于为何进入这件病房,我努力探究过,这也是我第二次进入这件病房的原因。
大概,我的余生将在自我悔恨中度过。
他们说,我杀了福尔摩斯。
但是,福尔摩斯确确实实是因我而死。
2
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当我醒来的时候,白色的床铺,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点滴……
还有我的手和脚都被拷在床上。
一度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当疼痛袭来的时候,我还是压抑住了没有喊出来。
谁,把我监禁在这里?
所有的记忆都成了碎片,脑海里是福尔摩斯的声音?可为什么还有一张莫里亚蒂的脸?
“华生,快走!”
疼痛袭来,我还是大叫了一声,这时候却是顾不上难堪了。
门被迅速的打开了,白色的护士直接冲了进来,针管进入了我的静脉,一针之后我渐渐进入了昏迷。
安定吗?还是杜冷丁?
或者两个都有?
没有得出答案,然后我又失去了意识。
3
记忆开始错乱,对于我和福尔摩斯,还有玛丽的记忆依旧保持着,可是一旦努力的回想起最后的片段却是疼痛难忍,护士不再给我打安定了,而是偶尔的一支杜冷丁。
这就是逆行性失忆?还是有人把我的记忆给抹去了?我被用了什么药?
胺碘酮?
每次面对着护士的杜冷丁,我都害怕会上瘾,那种奇妙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还有,长久的呆在床上我感觉到肌肉开始萎缩。
所幸的是医生们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开始安排我下床活动。
当我问及我来这里的缘由的时候,医生们的反应无外乎耸耸肩表示不理解。
我知道,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有病,还是不能说的病。
出去的可能微乎及微,显然我是被人送进来的,看着周围的一群疯子,琢磨着该如何出去。
自杀和伤害他人倾向的,或者已经造成伤害的,需要得到医生和监护人的同意才可出院。
可是,我根本联系不到玛丽。
4
我紧了紧那件偷来的大衣,有些厌恶的似乎能闻到我在上面残留的尿臊味,还好,终于逃出了这个鬼地方。
一个月来装疯卖傻的偷着来探视的人的衣服,这件大衣我甚至付出了当众尿尿的代价。
可是我是精神病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最重要的是我要出去。
找到福尔摩斯,找到玛丽也许就有答案了。
每个礼拜三都会有医学院的学生来这座医院,以前在医学院上课的时候对于去精神病院见习我都是很排斥的,可是因为课业需要,没有学分我就毕不了业。
可是如果没有毕业我估计也就不会去阿富汗了,也就遇不到福尔摩斯了吧?
如今,我却成了其中的一个病人。
偷了一件学生的白大褂,跟在一个女生边上,努力攀谈起来,只留给护士一个侧脸。
为了这一天,我把续了几个月的胡子全部刮干净了,没有人知道我刮了胡子,不,确切的说没有正常人知道。
“同学,你们是医学院的吗?”
那女孩抬起头,看到一个大叔的脸庞,显然是有些惊讶:
“是啊,请问老师你是?”
“哦,我也是,说起来还算是你们的学长吧,怎么样今天讲了什么有意思的病例?”
“精神分裂,抑郁躁狂双向。唉,老师你和我们刚刚看到的病人好像啊,不过他有胡子,而你更帅一些。”
……
还好,那些书上的东西还没有全部遗忘。
经过护士的时候,她正在关注另外一个脱裤子跳舞的病人,只是转过头来数了数人数就打开了大门。
在电梯里的时候,那女孩突然问同伴:“威廉呢?他出来了吗?天哪!我们把他落下了!”
而此刻,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那件白大褂被我放在一楼电梯门口。
5
我实在是搞不清楚为什么玛丽见到我的时候那么慌张,她努力的想要做出欢迎我的样子,可是似乎是在害怕些什么。
“玛丽,福尔摩斯呢?”
“哦,华生,你怎么从医院出来了?在医院里不好吗?出来很危险……”
“福尔摩斯呢?”
“……”
玛丽不敢直视我的眼神,她开始背对我,我能听到她的鼻音开始变重,抽抽搭搭的声音开始出现。
“华生,你真的不该回来,福尔摩斯,他,死了。”
“他?死了?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死?!”我感觉到我的情绪开始不稳定,血管里的血液开始加速,我的大脑开始疼痛。
“PTSD,医生说你是这个病,随着你从战场回来,症状越来越严重,每次你发病的时候都像是个疯子,最后一次,是在家里,那时候福尔摩斯来看你,然后……”
我开始莫名其妙的变得烦躁,丢下了哭泣的玛丽:
“我知道了,我回医院。”
玛丽这里我根本就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或者说玛丽是有意来骗我?
我真的生病了吗?
6
线人告诉我,莫里亚蒂在伦敦郊区的一处庄园,是的,他没死。
莫里亚蒂教授是伦敦“犯罪界的拿破仑”,福尔摩斯曾称他“像是一只位于网中的蜘蛛,任何一丝牵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还是一位数学天才,曾经发表了一篇颠覆数学界的论文,可是伦敦有一半的犯罪事件都是由他主导的,对于这两个角色,我实在是无法联系在一起。
据福尔摩斯说,他对欧洲全土有很大的影响力,他有一名手下是塞巴斯蒂安上校,上校最喜欢出现的地方是市中心的扑克牌俱乐部,这个老人是个喜欢用天然香草系古龙水的时髦老人。
之前,他与夏洛克·福尔摩斯在瑞士的莱辛巴赫瀑布决斗,两人都掉进了瀑布里,事后福尔摩斯奇迹生还,可莫里亚蒂教授却死在那里。
全伦敦人都这么认为,我也一度这么认为,可是后来福尔摩斯重新出现的时候,对我说是莫里亚蒂救了他。
这就让我一头雾水了,为什么莫里亚蒂还要救他?
可是福尔摩斯从来没有和我说明。
而我就是要去问个清楚,黄昏的伦敦几乎鲜有一条街道没有我和福尔摩斯的足迹。
7
莫里亚蒂教授的庄园,边上是一处中世纪的城堡,据说是当年一位子爵的府邸。按理说子爵的府邸不会如此宏伟,但却是承袭了父辈公爵的衣钵。
穿过长长的甬道,我一直都很排斥城堡里黝黑潮湿的气氛,这里仿佛藏着无数的冤屈。或者这处府邸就是教授那犯罪源头的祖先?
可是为什么这么显然的建筑,全伦敦人就没有一个人想到那个莫里亚蒂就在这个城堡里面。
教授的书房很敞亮,是城堡的向阳的最高一层,在这里可以俯瞰十里距离,远眺可以看到伦敦城的迷雾。
我直接开门见山道:
“福尔摩斯和我说过,那次在莱辛巴赫是你救了他?”
教授换了换手中的红酒杯,把脸转过来,面无表情:
“可惜现在他死了。”
顿了一下,饮了一口酒,接着说下去:
“因为你,我失去了一个有意思的对手,而我的生活也少了很多乐趣。”
面对这样的谈话,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教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留他一命,是因为一个人的伦敦太寂寞了,可是他还是没能完成赌约。”
教授摆了摆手,他的两个手下向我走来,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8
醒来的时候我回到了病房,一个人的病房,这次是一个人的病房。
我环顾四周,估计是莫里亚蒂把我给用不太友好的方式给送回来了。
我下地来回走了几趟,打算理一下思路,但是却是一团乱麻。
“华生杀了福尔摩斯,华生自战场回来以后,PTSD日益加重,最后再一次发病的时候福尔摩斯为了制止华生而不幸身亡……是这样吗?华生?”
“嗯,目前来说的确是这样……”
可是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啊?这只有我啊!
“华生回头,是我。”
声音很熟悉,就是福尔摩斯!我惊喜的回头。
他就坐在床头,笑着看着我,就和在贝克街的时候一模一样。
“华生,忍耐一下,这一次和莱辛巴赫一样,是个骗局,我要让莫里亚蒂相信我已经死了,这样我就可以搜集到足够多的证据,在法庭上一举将他扳倒。”
“你什么时候才能搜集完成?”
“你从来都不知道,你最爱的玛丽也是莫里亚蒂的线人,所以之前每一次莫里亚蒂都可以事先知道我们的行踪。快了,最多还有100天吧。”
说完他就消失了,就和他的出现一样飘忽不定,我从来不会怀疑福尔摩斯的能力,在伦敦没有他进不来的地方。
每一次在我将要在床板上刻满一百道划痕的时候,福尔摩斯就会出现,让我忍耐一下,已经是五百道了。
9
医生办公室,玛丽和医生正在谈话:
“医生,华生什么时候才能痊愈?他已经在里面住了五百天了。”
“华生太太,我想不容乐观,他有自杀倾向,作为医生,华生先生暂时还没有达到出院的体征。”
医生把几张照片放在玛丽面前,有右手手腕处的割痕,还有各种脸上鼻青脸肿的痕迹,但是毫无疑问,这就是华生。
自从福尔摩斯死后,华生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现在……
“华生先生的病情很严重,他有很明显的精神分裂和抑郁躁狂,每次发病的时候他都会把自己折磨到昏迷,有几次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的。他声称这一切都是阴谋,福尔摩斯回来带他出去。夫人,请问这个福尔摩斯是谁?也许会对病情有帮助。”
“他是我丈夫的一个好友,可是在1905年死去了。”
后记
1903年1月,接“皮肤变白的军人”案。华生再婚离开贝克街,此案由福尔摩斯亲自撰写。夏,接“王冠宝石案”。9月,接“爬行人”案,案子结束后,福尔摩斯即告退休。
两年后华生得到了福尔摩斯的死讯,从此开始精神错乱,一位福尔摩斯没有死,其实是自己一个人的幻想。
在1906年以前,所有的故事都已写完,由一家出版社代为发布。
1929年华生死去,没人知晓具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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