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回忆十八岁的点滴,已经是我五年后快要大学毕业的时候。
没有人永远十八岁,但十八岁永远都会有人。想起那个时候,少年这个词在白纸上层林尽染,一层层红晕成为如今我惦念的青春。
跟男朋友一起回母校看看的想法是他提出来的,他说,想了解我的过去。
他叫严思航,是省u22足球运动员。我叫周盏,一个大三在读本科生。
现在处于回家的火车上,大部分人都在用方言交流,极少数人说着标准普通话。严思航玩着手上的魔方,我俩一人戴着一只耳机,张含韵和曹轩宾的声音充斥着我的心。
我听见青春向我招手的声音
他说没有人不眷恋十八岁的天
(二)
躺在我腿上的严思航闭上双眼,耳边都是那首《初恋未满》。他说以后这首歌响起的时候,他会带我回家。
“思航,你怎么会突然想回我老家去看看,”
“宝贝阿盏,你的过去我虽然没有参与,可也不愿意一无所知,我想知道十八岁的周盏身边的一草一木,那些代替我陪伴你长大的地方,是我想要感谢的所有。”
我嘲笑他说的话有些肉麻,他笑着附和,邻卧的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妻笑着看我们,我一下子有些害羞,不准他躺在我腿上,闹着叫他从我身上下来。
我决定把他说的话记下来,但不能让他发现,趁着严思航上厕所的时间,我在记录本上把他那段话写了下来。那已经是我写过的不知道多少句的严思航语录了。
下了火车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我们乘出租到了酒店。放好行李,严思航拉着我去外面吃饭。
其实老家没有多大变化,以前也是热热闹闹的,现在街道上还是散步,吃夜市的人,这种热闹的场面全国都可以用统一来形容。因为严思航是运动员,不可以乱吃,我就带他去以前高中常去的那家面馆吃面。
面馆里的热闹跟外面相差无几,电视上正在转播足球赛,是他非常喜欢的球队,每次严思航专心看球的时候,我都会悄悄的在旁边给他拍照。虽然他是足球运动员,但是每一个见过严思航的人第一眼总觉得他是画家或者作家之类的,有些秀气阳光的脸总是不符合他直男的审美。
“严思航,你说有一天你喜欢的球星退役了,是不是会有一种青春结束了的感觉?”
一边吃面一边盯着电视看,这样的他看着有些呆呆的。我说了好几遍,他才慢吞吞的说
“也不是,我觉得青春是永远都不会有结束的那天。就算他退役,可他确确实实陪伴我走过我最年少的那段时间,我会永远记得,那他也就永远都在,青春怎么会因为时间就不存在呢。不可能的。”
有时候我就无法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可是他说的话却总能感触到我心里最深的地方。这种感觉很神奇,是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三)
第二天一大早,严思航就把我从被窝拉出来,非要我起床,说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次回老家的事情,我没有对任何人说,只有我跟他。在这座城市里还有一个十八岁的严思航在等着我。二十二岁的严思航已经忘记了十八岁的自己,可我没有。
“宝贝,快起床,咱们先去吃个早点,然后再去学校。”严思航不愧是练体育的,拉一个不过百的人就像捉小鸡一样轻松。被他拉起来的我,又被拖进卫生间洗漱。弄好之后已经九点多了,我们去酒店餐厅吃完早饭,搭了一个出租去学校。
一路上严思航的嘴巴都没有休息过,叭叭叭跟个计算机一样往外吐字。跟司机有模有样的聊起来。我戴着耳机享受片刻安静。
五年了
我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事情,在回到这里来已经全部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略过。
里面变得不再是我熟悉的样子,男生和女生宿舍楼后面以前都是乒乓球台,现在已经被改成了小广场。小卖部也拆了,被并列到餐厅里面。足球场上换了新的器械设备,一个大超市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变化大的让我有些看不清地方。
我拉着严思航走在校园角落,跟他说这里那里发生的变化。
我把他拉到一个以前我一个人偷偷背英语单词的小花园里,在那条长凳上,我想吻他,于是也就这样做了。很早之前少女梦的我就想有一天和喜欢的男孩在这里亲吻。这是我的梦,现在我实现了,喜欢他的时候藏过这样的小心思,如今我很庆幸身边的人还是他。
(四)
“周盏,你说你那时候有没有跟别人这样过,说实话!”
“那么久了,我哪能记得。”用心虚的口吻说这种话,让严思航小小的吃醋,是我常常对他的恶趣味。
“周盏,不带你这样的,我这心有些乱,你说怎么办。”
“严思航,你是不是傻,我那时候一心只想考好大学,怎么可能呢!”
我抱着严思航,心里涌起那些年我们的事情。我很想告诉他,谢谢他能再次回到我的身边。这些年来我没有忘记他说那些的话,而他纵使不记得,我也很感谢。
高二下学期转学而来的严思航,有趣幽默长得好看会踢足球,一来就吸引了很多女孩的注意力。我的朋友刘如云也逐渐跟我每天说严思航有多好,搞得我那段时间脑子里也都是这个名字。
把我跟严思航之间用“锁链”扣在一起的是刘如云让我加严思航的QQ。刘如云的胆小给了我机会,但同时我也不再只是我,我还是她。
我用刘如云的名字开始跟他打交道。刘如云开始知道严思航的喜好,认真对待跟他有关的所有事情。
那个时候“刘如云”总是给严思航QQ空间留言,简单的早,晚安,一些有意义的好句子都是她拜托我做的。
如今看来好像我身边的人都有做过这种属于那个年代的“傻事。”
虽然加了他的QQ,但还是不怎么聊,因为当时我的心思不在这种事情上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老师上课叫他的名字,体育课上男生的赛跑,下课男生们趴在栏杆的时候,我视线追随的方向开始都变成了他。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发现他也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艺术节我们班取得不错的成绩,老师带着全班一起去吃自助火锅。在大巴车我和刘如云坐在一排,在我们前面就是严思航和班长。刘如云第一次鼓起勇气给他送了一瓶水,而我只会偷偷看他。我还记得拿着水的严思航嘴角扬起像阳光,他看我的眼神让我第一次产生了害羞的感觉。
火锅店里我们班几乎把一楼一多半的位置都占了。我跟另外几个关系不错的女孩坐一桌,隔着三四桌就是严思航他们几个。我总是不由自主的朝他们那边偷瞄几眼。也就是这时候我发现他也会看向这边,有好几次看过来,不知道是在看谁。严思航跟我视线的交汇,虽然只有一次,可也让我心跳不已,从这时候我就确定他也有喜欢的女孩,我这边还没开始就宣告结束了。
班上传过太多他跟谁谁之间的事情。他不以为然。我就带着这样的感觉,继续着我的十八岁。我无法对任何人说我喜欢他,只是因为他十八岁的天空中,没有我的位置。
高二快结束的时候,同学们给他办了一个小的送别会。他要走了,那时候心里挺不爽的。在KTV里,他被调侃着闹着,我跟一些同学就坐在那里,看着那群人。我不知道我们还会不会再见,所以我把心思都写在了同学录上。
我希望
懵懂的少年有最真实的热恋,舍不得说一声再见。
后来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那句话,我只记得那晚KTV里唱着初恋未满的他很耀眼。
(五)
回到酒店,正打算吃这里以前很好吃的小吃,严思航接了一个电话。电话是他教练打来的,说让他回去一趟,开会部署后天跟邻省的友谊赛。我们只好收拾行李,临走时他拉着我在学校门口拍了一张合照。这样的话这趟旅行也不算遗憾。
“宝贝,以后有时间我们再来几次,我发现我还挺喜欢这里的。”“好,你喜欢我们就多来几次。”
这一次我没有退却,再次遇见他的那天,他在球场上收放自如的球技,让我看到人从十八岁到二十二岁,时间在他身上刻画的种种影子。
后来我问过他的朋友,为什么他对于自己的十八岁的记忆全都不记得了。那人说,有一次他在回家的途中等红绿灯时,往对面走的时候一个酒驾的司机闯红灯撞伤了他,导致他失去了那段记忆,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想起来。不知道这是不是属于我们的劫,总之我们跨过去了。
他欠我一个归来日期
我欠他一句周盏真心
我们都亏欠过对方
这一次他向我走来,我们不再遗憾。
后记:
我以为我们不会在相遇,直到如今在一起了,还是会偶尔感叹,命运的神奇色彩。
本应该走在一起的两个人,有时候老天都会相助,人的缘分总是妙不可言。
后来我们结婚后,我无意间整理东西时翻看他那本同学录,舍不得说一声再见下面有人添了一句话:
只盼一天,你能发现十八岁的严思航爱过十八岁的周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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