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风波

不是风波

迷迷糊糊中，有人拍拍玉的肩膀：“把你的靠背往前挪挪。”玉没想那么多，抬手扳起座位旁边的小扳手，后边那人往前推了推她的靠背，靠背一下子变得很直，坐起来有些不舒服。

玉在座位上拧来拧去，都找不回刚才的舒适。窗外的树木倏忽而过，像一个个居心不良的强盗，更增加了她的不适。

“把你的座位往前挪。”玉开始回味刚才那句话，她说话为什么那么盛气凌人呢？我为什么要听从她摆布呢？玉开始有些生气，在脑子里描摹后边这女人的形象。

这应该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皮肤粗糙，肤色暗黄。穿着应该很俗气，不化妆或化很浓的妆。在家跟老公说话一向吆吆喝喝，嗯，她老公一定生活在她的阴影下。

这样想着，玉侧过头，迅速瞟了后面一眼，没看见人，只看见一条粗壮的腿，在座位后斜伸到外边。

嗯，应该是刚才上车那一群里，那穿黑裙子的一个。年纪已不小，却穿着缕空的纱裙，下边透着腿，上边透着肉。这样的人，理她作甚？

此时，车里不知谁的手机在放抖音，声音越来越高：“再来一个试试！再来一个试试！”这声浪更增加了玉的不适，她如坐在针毡上，身体和心理都很不快。

车子爬行在山路上，一个又一个陡弯，乘客被甩得东倒西歪，玉的头晕晕乎乎，真想再往后放放靠背，让自己稍微舒服一点。玉再次往后扭了一下头，一双手抱着一个大包，看不见脸。她问：“你让我的靠背往后挪，是挡你的腿吗？”

“挡腿呀，你看我吃这么胖！”那是个大嗓门。

你胖，也不是我的错呀！玉想：你大咧咧地，可我这样可难受了。玉从左侧换了个姿势，成为右侧。现在要再挪靠背，明显是对着干，容易引起冲突，可刚才她的态度实在太不友好，凭什么让人家挪靠背，还不客气点儿说呢？

如果前面是一个彪形大汉，她还会这样吗？

难道她不该在说的话里用上“麻烦，请”或者至少用上“好吧”吗？

还好，没多久，车子到了一个风景区停下来了，大家开始三三两两地下车。

“哗哗”的瀑布从高高的山上飞流而下，溅起的水星带来阵阵清凉，山上常年水流湿潮，水流稀疏的地方，可见厚而密集的青苔。它们就这样，在这寂静的深山中相依相伴，哗哗哗哗......

不行，一会儿上了车，我还要把靠背往后调些。刚才如果她说话客气些，我还能忍受，谁让她态度那么不友好呢？

脑子里想着，脚下不停走着。两边是森郁的树木，脚下是湿漉漉的台阶，偶尔来一阵子细雨。

空气是少有的清新，身上已微微有些汗湿。

我挪位时是不吭声挪一下，还是告诉她一声：我稍挪一点，靠背太直坐着难受？玉想了想，还是说一声吧！她没修养，自己要有素质。

山路高高低低，起伏不定。大家一会儿上山，一会儿下台阶，水声不断，瀑布很多。

终于走出来，望见停车场了。上了车，玉往后边挪靠背边说：“少挪一点，太难受了。”后边没反应，回头看，已不是那彪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