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燃烧着划破苍穹,拼了命地留下璀璨的一抹。终了,在疼苦中消亡。那夜,月溅星河,如故。
方向永远是个问题,有些错误,或者尝试一次就够了,比如飞蛾扑火般的流星,冒足了傻气,执意作死,又不以为是。再如破月计划。人类决定要搞死自己了吗?为5000万年后复苏的地球上崛起的一哥铺路?惶恐不安中玉石俱焚的心态令我不寒而栗。
罗岚挺着日渐隆起的小腹,来为我送行。还为我拍了照片,说要留给孩子看。
我一顿“茄子”之后,犹犹豫豫拉起她的手,“你知道破月计划吗?是个大手笔。”
“相信我,这是万不得已时才会实施的计划。”罗岚看着我,眼中只有诚恳。
“你会带着关于我的恨意活下去吗?”我抛出另一个问题。
“不会,生命的奇迹足以抚平一切,重燃希望。”罗兰轻抚着小腹,眼中一缕缕柔光照向那里。
我知道那不是安慰。一个胸襟如海的女人,足以将一切化作云淡风轻。也令我迷恋,不能自拔!
“但我希望你不要回来。”目光又一次打在我的脸上,又是诚恳的眼神,“你不是一个好父亲,一个无法克制自己的人,一切都是羁绊。”
我点点头,对着天空发出一声长叹。罗岚说的没错,我就是我,不会有任何代名词。老公,爸爸,虽然我一直奢望这些,可一旦得到,也只是一时之快,她不爱我,但懂我,胜过我自己。
心如刀绞地痛着,背过身,大步前行,总有一步是意外,震落了眼中的泪,在脸上冲开一条路,后面的泪就簌簌落下。
太空舱里响起了倒计时的声音,这次我将一去不回。
火箭冲破大气层不久,所有人都飘逸起来。我抓过一罐飘逸的四海啤酒,对着镜头挥了挥,算是临走前为祖国名存实亡的产业,打一次广告。
俄罗斯一位记者在镜头那边展开采访:“李瑞先生,你有什么话要留给我们吗?”
我想了想,说:“男的叫李爱国,女的叫李敬业。”
记者愣了一下,又问:“你是为全人类而孤军奋战,就不想对幸存的世人说些什么吗?”
我摇头,批判,“你心里清楚,我是为爱国敬业而战,还有一个从来不在爱与不爱间徘徊的女人。她身体里种下了阴谋的种子。你把我说的那么高大尚,让我体会到了女人的孕吐感。”
记者拧巴着一张脸,也对我做出判断:“李瑞先生,你真不是一个讨喜的人!但令人印象深刻。”
正在这时镜头前探出一个障碍物,是郑镒勋叼着烟卷的脸,他用牛逼晃蛋的表情,和如释重负的心态,对我说:“放心去吧,岚岚有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对此,我只能长饮一口酒,浇愁。
“其实你我都清楚,咱们这个地球容不下你,去那边搞事情才是正解。提醒一句,顺利到达第一件事,你自己捅破身上的脓包,尽情释放里面的坏水吧。”说完,他举起一罐啤酒,隔着镜头,无不得意地与我碰杯。
我扔掉空罐,顺子喷出一句:“去尼玛的吧!”然后,飘着离开。一群宇航员和工程师又争先恐后地去抢镜头。
振动中,降落月球,走出太空舱,眼中的月球远没有在地球看到的那样光华四射。近处的小土丘,和远处的环形山,在幽暗的夜空里显得格外神迷而遥远。
他们说黑洞网络在另一个维度上,那里辐射严重,乌烟瘴气,密封的太空服都未必管用,所以只能在这里建造核武发射基地,工期要三年之久。因为仅存的人类,没有多少大能了。火箭是毁一艘少一艘。
与之相比,我更关心自己的穿越之旅。
“你们打算怎么送我过去?”
“像流星一样,射过去。”一位太空总署的随行负责人,轻描淡写地说:“放心,我们会让你安全进入黑洞网络。”
“是流星,都是嗝屁在路上的,砸中地球的叫陨石吧?”我担心自己过程中会死掉,正如郑镒勋所担心的,脓包里的坏水无处施展。
“看过电影吗?主角都有逆天特质,开头死掉的都是挑梁小丑。”
“还只是开头,说不好。”我摇着头,返回太空舱独酌。
穿越之旅的准备工作,膛目结舌的快。以至于我刚喝了一罐啤酒,一把花生米还没吃完,就有人喊我出发了。
他们把我装进一个玻璃球体,又把球体放到看上去十分搞怪的发射器上。闭合球形仓之前,负责人给了我一个笔记本。
“你老婆让我给你捎的。”话音刚落,他就突然消失了。
我立刻意识到手上的笔记本大有玄机,赶紧打开看,似曾相识的纸页,似曾相识的中国字,这是第一个消失的美国女孩留下的笔记本!我在笔记本的记录中还看到了很多人的名字,当年的那个和尚俗名叫马鹏程!尼姑叫曹慧芬!还有道士,尖嘴猴腮,他们的名字都在上面,再后面,还有很多人的名字,最后一个叫安学远。不出所料的话他就是刚才的负责人,偷窥了笔记所以消失了!
我又忽然想到了契约精神,那不是一种制衡,也许只是另一个地球的科研人员在能力不及的情况下,又迫不得已启动的一种规则。可是现在呢?说明了什么?只能说明他们的科技又大跨步的提高了,可以瞬间产生链接,使人成为置换者,并在布满星空的地方消失。星罗棋布的夜空对我们而言,仅是直视就充满了神迷。可对他们而言,那些都是星星点点的坐标吧!
这是一件细思极恐,又不符常理的事情。同样是地球,当初人口基数相同,为什么他们能突破科技瓶颈,打破平行空间?难道他们与生俱来就有着爱因斯坦和霍金的大脑吗?即便如此,只怕时间上也不能允许吧。除非这边一年,那边是万年。
不!不!不!太乱了,我摇头甩开抓着脑神经的各种思绪,目光又落在笔记本上,罗岚为什么要把它给我?我各种角度观察着它,忽然从横着立起的笔记本身上看到了一行字。
像上学时我们会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书口上,使每张页边都留下笔墨。那些字也是如此,上面写着:撕下有字的最后一页,永远留着。千万不要弄丢。
永远留着。千万不要弄丢。两句话强调的是同一个意思。我想不出罗岚此举何意,只能像接受了她以往的任务一样,无条件的相信,并照做。
安学远的消失,并没有带来多久的恐防,或许是这些人在并不久远的历史中适应了这一现象。又或许是荒芜的月球能给人以安详。
其中一个人穿着厚重的羽绒服爬上来,关闭了球形舱。我在里面把那页纸收好,打开一罐啤酒,又撕开一根香肠,有吃有喝地气氛里,情绪稳定不少。
外面不知是哪个混蛋喊了一声:“Fire!”球形舱应声而出,巨大的惯力下,一罐啤酒被我举过头顶,眼瞅着浇到脸上。
“日你姥姥滴!”我回头对着视觉中不断收缩的一群人竖起了中指。
前潜计划培训期,我拉着三位科学家虚心讨教过。平行宇宙间的穿越与从地球去往另一个以光年为单位星球有何不同?
其中一个科学家说:“仰望星空时,我们看到的某一颗星,可能是它数百万年前的样子,因为我们是通过光看到事物,光的传播是有时间的,趋近于每秒30万千米。以太阳光为例,它穿过宇宙空间到达地球的时间是8分18秒。这算是近距离的,更远的就要以光年计算了。如果是太阳系以外的星球,它们反射的光到达地球已经过了几百万年,几百光年了。如果我们无法实现超光速,在有限的生命里,根本就不可能到达那里。可一旦实现超光速,我们就有可能追溯那个星球的过去。”
另一个科学家点点头,对另一件事做出解答:“平行宇宙穿越是伴随消失现象,才引起关注的学科。”他说着话,拿出一张纸,“怎么才能从纸的一角,以最快速度到达另一角?”
我挠着头皮说:“用超光速?”
科学家摇头,并将手中的纸对折,然后拿起一支笔,快速在贴合角上捅出一个窟窿。“这就是穿越。”
另一个科学家补充道:“贴合处有可能是不断转换的黑洞和白洞,两者间通过虫洞连接。极有可能另一个地球掌握了这项技术。太超前了!与他们相比,我们就像是原始人!”
伟大的科学家,伟大之处还在于他们能让一个科技小白以最直观的形式看清问题。接踵而至的是他们对问题背后的迷茫。
我的好奇仅限于此,剩下的就是他们该头疼的事情了。
网友评论
你以为是后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