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

人们常说生活是平淡的，说这话的人，其实他并不懂生活。人的命运就如同一叶扁舟，世人就是驾着它在生活的这片海洋上漂泊。幸运的人，可能会是一帆风顺，平安终老。但能如此这般的确实不多。试看命运这叶扁舟之上，有几人能避过风浪颠簸。同时，在生活的海洋里，亦不知融进了多少人凄凉的哀怨诉说。

第一章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讲述一段六、七十年代的故事，在广东省惠阳县“南昆山林场”其中某工区的一个极为偏僻的山沟沟里，住着几十户人家，在那个年代，都穷得叮当响，没有几家富裕的，能吃饱穿暖就已经是很好的了。当时，人们的选择特别少，除了做工，别无出路，如果有一门手艺，那生活就会多一些收入，也会让人高看一等。

一般叫工区的地方，都是林业部门的森工聚集地，森工就是专门砍树、植树、护林，做那种繁重的体力活的工人，他们主要工作就是负责把原始森林里的木头、竹子砍伐后运送出去，这些工区都隶属于林业部门，根据各个区域，划分成一个个的林场，然后再细分成一个个的工区，当时，惠州市还是叫“惠阳县”，有七大林场，分别叫南昆山林场、油田林场、鸡笼山林场、惠东九龙峰林场、惠东梁化林场、汤泉林场、梅花林场。然后每个林场又分别有很多的小工区。

在工区所在地，大家都是同一个单位的人住着集体的宿舍一样的土房子，如果偶尔有单家独户的人家，一定是本地的原住民，原住民一般比较少跟单位的人来往，大家的生活习惯也不一样，工区的人都是来自五湖四海，基本没有本地人，大家说着不一样的方言，久而久之，又形成了一种大家都能听懂的土话，也叫“林场普通话”，这种话大家都能听懂，可是，又不是地道的普通话，也许，这就是人们语言的奇特之处吧。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各种各样的人物，现在就来把这些比较凸出的人物都做一个简介吧。其中，有一个木工，他姓覃，大家都叫他覃木匠，长得文质彬彬，细皮白肉的一张圆脸上，五官清明，个子高高的，平时话不多，爱喝点小酒，他老婆也是女人中的女人，干净利索，可是没有生养，由于没什么负担，家境算是比较好，加上男主人会做木工，碰上下雨天，不能出去出工，他就在家里接点私活，赚点外快，在经济上比较松动，家里打点的特别整洁干净，一进去就特别舒服，那是我小时候最爱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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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很适合来形容这个小集体，这里有一个女人，名叫新月，个子不高，矮矮小小，五官有点奇特，前额短窄，有几道很深的抬头纹，颧骨很高，两颊凹陷，嘴巴往前凸，有点像吹火筒，她的脖子很短，一年四季留着一个包菜头，可是有点文化，还会做衣服，这可了不得了，整个工区，识字的女人没几个，还会做衣服，那可是很受人看重的，于是，女人经常有事做，虽然做的衣服款式不怎么好，还是经常有活干，在经济上，也是比较宽松，人嘛，不管在什么时候，钱宽松，就比较自信，说话的声音就比一般人要大一点，何况，这还是一个女人呢！所以，当时，她的气场是很大的。她的老公，长得高高大大，一表人才，可是，在她面前，也是说话柔声细语，言听计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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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工区单位，也有上百号人，为了方便日常生活，日用品是必需的，于是就有了一个小杂货铺，为本单位的人提供生活便利。开杂货铺的是个夫妻档，老公除了按时出工，还要负责安排所有进货事宜，老婆就负责卖货，老板娘姓李，叫山茶，长得高高大大，皮肤白皙，一张圆圆的脸蛋上总是挂着微笑，扎着两条长长的辫子，走起路来一甩一甩，很有一种韵味。还有，她的辫子是最长的，听说，从她记事起，从来没剪过头发。后来，他老公说太不方便做事了，趁晚上她睡着了，给她剪掉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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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位也有一个卫生所，有一个赤脚医生，姓周，叫清华，20来岁，长得高挑清秀，身姿妙曼，气质高雅，让人一看就深深的把她记在心里，特别是她的眼睛，看你一眼，都会陶醉，在我幼小的记忆里，她是最美丽的风景。每次生病，妈妈带我去打针，虽然很痛，我都会哭，可是，只要一看到她的眼睛，我的心里就特别舒服，哭一会就好了。听妈妈说，小时候，我经常看着她发呆，哈哈哈哈哈。看来，很小的时候，我就是一个好色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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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工有了、裁缝有了、杂货铺有了、医生有了、学校是必须的，也有，我记得，读一年级的时候，由于人少，我们跟四年级的一个课室，老师给四年级上课的时候，就让我们写字，给我们上课的时候，就让他们复习功课。学校一共有四个老师，如果人数太少，一般都是两个年级一个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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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工区长姓黎，大人们都叫他黎主任，他老婆叫苏晓，就是学校的校长，负责教语文，我们都叫她苏老师，她下面管着三个老师，两男一女，都是未婚青年。

工区的工人每个月都会发一次工资，负责做会计的姓许，叫许方，长得很滑稽可爱，他特别有个性，喜欢挑战关于封建迷信的一切事宜。那时候，他们住的屋子后面有一颗大的离奇的树，树下有三块石头成磊字放在树脚下，由于年代久远的缘故吧，石头的颜色很斑驳，还结满青苔，零零星星的插着一些香烛被燃烧过后的桩桩，给大树平添了很多的神秘感，关于大树的神奇故事层出不穷，大人经常叫小孩要远离那颗树，千万千万不要在大树底下尿尿，否则小鸡鸡会坏掉的！也许是大树本身就有一种魔力，也许是大人的话起了作用，每次看到那棵树，我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清的害怕，浑身起鸡皮疙瘩。每当一个人的时候，我是不敢从那棵树旁边经过的。但是许方，他不怕，他说这些人太没脑子了，说这是封建迷信，他要挑战，所以，就在一个傍晚时分，天已经蒙蒙黑的时候，他当着很多人的面 ，对着大树撒了一泡尿，然后吹着口哨回屋了。

可是，睡到半夜的时候，他的鸡鸡突然变得很大很大，无论怎样都不变小，大的离谱，没有裤子可以藏的下，又痛又痒，把她老婆吓坏了，赶紧去把周医生找了过来。可是，无论医生怎么治，鸡鸡还是不能正常变小，他已经穿不下裤子了，实在没办法，只好披一张床单遮住，最后，也只好听那些老人的话，杀了一只大公鸡去祭拜那棵树，并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那棵树烧香磕头并赔礼道歉，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奇妙的事发生了，他的鸡鸡当晚就恢复正常了。

工区里面还有一个人，要提一下，那就是老张同志，具体名字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她老婆叫张颠婆，很能干很好客，喜欢讲故事，一到晚上，小孩都喜欢去他家听故事。而老张也有一个特别之处，他会理发，一到下雨天，就有人上门来理发，而他对自己的这门手艺特别满意，毕竟，可以赚点零花钱，在那个年代是很让人羡慕的啊！她老婆也因为这个，对他特别温柔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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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花开两朵  各表一支

咱们先来说说覃木匠家，覃木匠一表人才，正值壮年，又会做木工，自然是备受女人们推崇，他的妻子倩喜女士长得也是眉清目秀，高挑娇媚，只可惜，结婚十几年来，不曾生下一儿半女，所以，夫妻之间，经常为了这点事怄气，可是，又没有办法。倩喜女士为人热情大方，做事干净利落，小家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安逸舒适，很受女伴们喜爱，家里经常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覃木匠比较话少，但是却也很享受妻子带给他的这份热闹，小日子过得热乎乎的，只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没有儿女的冷清、孤寂感，还是会深深的触动到他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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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裁缝新月，也偶尔会来他家玩，经常很主动的跟他说话，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就比较熟了，覃木匠会让新月给他做几件衣服，新月也会让他做个桌子，柜子什么的。随着接触的越来越多，覃木匠对新月产生了好感，偶尔的也会去新月家串门，每次去，新月都会给他备点小菜，喝点小酒。经常一边聊天，一边喝酒，话少的覃木匠变得越来越活跃了，慢慢的，只要一有点空，就情不自禁的往新月家跑。新月也经常让他做点这个做点那个，后来，干脆让覃木匠带着工具去她家长住，做十天八天的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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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木匠的老婆感觉到了老公的变化，她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覃木匠跟新月绝交，可是，覃木匠嘴上答应，暗地里还是会偷偷跟新月来往。倩喜女士虽然极度的不开心，但是又没有任何的办法，只是把老公看得越来越紧了，但是，夫妻之间的感情，从此却变得越来越冷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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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有一次，覃木匠又偷偷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倩喜女士不知道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一把火把覃木匠的衣服都烧了！从此，倩喜女士的心情就变得越来越暴躁，越来越不可理喻，夫妻感情一度到达冰点。原来温馨的家庭，不复存在了，不是鸡飞狗跳，就是互不理睬！跟倩喜要好的女伴们经常过来开导她，可是不抵用，她的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慢慢就病倒了。一年半载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体质越来越差，经常卧床不起，后来，中风了，一条腿失去了知觉，再也干不了家务了，往日安逸整洁的家，慢慢变得混乱起来，那个温馨的庭院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而覃木匠，也慢慢体会到了没有妻子笑声的家里，已经没有了幸福可言，他经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整个人变得越来越沉默了。

倩喜女士的身体拖了几年后，就彻底垮了，在我七岁那年，她过世了，死的时候，我从学校请了假，几天没去学校上课，直到看着倩喜女士的棺材被埋在土里，然后大人们用泥巴把棺材蒙住，堆成一座小山，还在坟堆前头插一块木板，上面写着什么贤妻之墓，当时，我才上一年级，那几个字我还认不全，估计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覃木匠死了老婆以后，一个人特别孤单，不由非常的思念倩喜女士，他对自己以前没有好好珍惜妻子，产生了深深的歉疚之情，他发现，没有了妻子，自己就真正的成了一个孤魂野鬼，家不成家了。他发现，一个男人没有了妻子，就没有了主心骨，干什么都不得劲，也对其他任何东西提不起兴趣了。现在，再也没人管他了，可是，他却一点也不开心，不开心啊！就算新月偶尔过来看他，他也已经没有了任何心情！

从此，他和新月就淡了……

他想，有家的日子才是最幸福的，他一定，要再成一个家！以后，他一定要好好守护自己的家！

自从覃木匠放出话，让大家给他做媒以后，陆陆续续就有媒人带着女的过来，没过多久，覃木匠就挑中了一个带着两孩子的中年妇女，他说，他就是喜欢孩子，他说，有孩子的家，才温暖！就这样，覃木匠很快就结婚了，他说他怕了，他再也不能没有一个家了！

再说新月，她本是离了婚以后再嫁过来的，她跟前面老公生了一个儿子，离婚的时候没有带在身边，跟着前夫，但是，她偶尔还是会去看望儿子，儿子长得高高大大的，皮肤白白净净，可惜没读书，当时农村本地人不怎么重视读书，他十九岁就在家做农活了。儿子住的地方离新月家不远，大概就两里多路吧。

新月嫁给现在这个老公以后，又生了四个儿子，大儿子也已经17岁了，依次下来，两岁一个，最小的也有11岁了，自从她嫁给这个老公以后，就从农村户口变成了城镇户口，成了有单位的人，所以，她总是感到很自豪，加上她会做衣服，每个月都有收入，整个人就变得越来越自信，越来越神气。偶尔跟一些女伴们聊天，她说话的口气不小，说她的儿子将来娶媳妇，一定不娶农村的或者不是城镇户口的，她说，没有单位或者正式工作的不要！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个年代，对这些特别在意，有没单位啊，是不是城镇户口啊？有没正式工作啊？等等。（当时，工区有一部分后来结婚的没有批到城镇户口的，只是得到一种叫非城镇户口的“定销粮”户口，也是按照政府的指标提供口粮待遇，但是户口本注明不是城镇户口，而是非农业户口。这也许是一个时代进程中一个过渡性产物吧，随着时代进步，现在这些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了。）

由于新月的无心之说，触动到了一些比较年轻的女伴们，她们都比新月年少，是后来才结婚嫁过来的，没有批到城镇户口，一听她说这些，就记在了心里，对她有了一些说不清的隔阂，经常几个人私底下弹劾她，慢慢的，就开始有一些人排挤她。后来，本单位有个后生娶了一个湖南的女子为妻，姑娘名叫春莲，长得端庄大方，很会做衣服，做的款式时尚大方，是新一派的手艺，一时间，所有人都去捧场了，一下子，把新月所有的活都抢走了，最最让人羡慕的，春莲还带来了一个妹妹，叫夏荷，不仅人漂亮，也很会做衣服，春莲做不过来的，就让妹妹帮着做。

新月的春天，就这样结束了！但她也有一些值得高兴的事，她的大儿子特别懂事，又爱学习，又体贴父母，才高中毕业就在城里找到了工作，听说待遇很好，把新月乐得不行。可是，好景不长，突然有一天，大儿子在去别人家喝喜酒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场死亡！从此，新月的心里在流血！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

人们都说，人再狠，也狠不过命运！也许，确实是这样吧！

命运对新月的残忍，是不可想象的！在失去大儿子没多久，她跟前夫生的儿子喝农药死了，听说是因为他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可是姑娘不喜欢他，他一时想不开，就喝了农药！当时，由于那个儿子是原住民，跟我们单位的人来往不多，所以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消息。我也是听大人们聊天的时候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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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总是各有各的不幸！新月因为儿子的过世，心情极度悲愤，经常没来由的跟老公吵架！平时，老公一直都是对她轻言细语的，无论她怎么欺负他，他都是一忍再忍，可是，当大儿子去世以后，他就特别的绝望，心如死灰，现在，老婆老是找他吵架，他实在是不想活了，在一个冬夜里，偷偷上吊自杀了！

头天晚上，新月跟老公大吵一架后，就自己先睡下了，第二天一早起来，打开厨房门，发现自己老公吊在晒红薯干的架子上晃动着，她跑过去一看，发现他整个舌头伸出来老长，人已经断气很久了，整个脸都是猪肝色的。新月吓得腿一软，整个人跌在地上，过了好久，才嚎啕大哭起来！

工友们听到哭声，都往屋后跑，发现新月老公吊在架子上，整个人已经断气很久了，身子都干了，大家虽然都很害怕，但还是一伙人七手八脚把他放下来，帮忙着处理后事，大家都是一个单位的，有事大家都会互相帮忙，这个是一贯以来的传统。

新月哭哭啼啼的，一边嚎着，一边掉眼泪，三个儿子也哭得稀里哗啦的，虽然，平时他爸在家没什么地位，可是，现在爸爸真的走了，孩子们突然变得害怕起来，他们家，已经走了一个哥哥，现在，爸爸又走了，孩子们心里充满着无穷的恐惧，直到爸爸走了很久很久，他们还是很害怕，后来，他们就搬走了，没有了爸爸，就没有了根，在单位宿舍住着，也没有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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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天有不测风云  人有旦夕祸福

杂货铺的老板娘李山茶被老公半夜里偷偷剪掉辫子后，几天没跟老公说话，对她来说，辫子就是她的一种信仰，从小到大，辫子是她最贴身的陪伴，已经成为了她的一种致爱，当然，这种感情别人也许是理解不了的。

小时候，每当不开心，遇到烦恼的时候，她就把辫子打开，慢慢的梳头发，梳着梳着，心情就好了，后来，她长大了，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小伙子主动过来搭讪，缘由嘛，都是辫子惹的祸，所以，辫子在她的心里，有着无与伦比的美丽和说不清的情结。

从此她与老公结婚以来，感情一直很好，老公对她非常宠爱，她也给老公生下了四个孩子，大女儿已经20岁了、大儿子18、小女儿16、最小的儿子也已经14岁了。一家人其乐融融，过得开心快活，杂货铺的生意可以让他们一家人多一分收入，老公又勤快，只要不是下雨天，每天都会坚持出工，给家庭经济保驾护航。

可是，就在1979年的一个冬日，山茶的老公跟往常一样带着饭就去出工了，工友们一路上有说有笑，工区领导为了工作可以更加顺利的进行，有把工友们分成小组，这样可以互相借力，互相作伴，方便完成工作任务，毕竟，在大山里面，随时都有意外发生，夏天的时候，山里面有很多毒蛇、毒蜂，还有各种有害的昆虫侵袭。冬天的时候就好一点，但是，很多树木都是超大型的，凭一个人的力量，是砍不动的，更不可能扛起来，所以，工友们一般都是三五个为一组，结伴同行，一起出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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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跟平常一样，平淡无奇，我们在课室里上着课，当时，我好像在读一年级，老师布置了作业，让我们写几个字，我记得那时候，我不会写8字，每次都是8字横躺在格子的框框里，无数次被老妈骂，可是，8字还是立不起来，我只好把本子横着，这样写出来就是立着的8，为了这个，我开心了好久。记得那天下午，快下课了，突然老师进来说，马上下课，赶快回家，出大事了，某某同学的爸爸被大树压伤了，整个胸部，头部被压坏了，必须进行抢救，可是单位的医疗设备只能做暂时的急救，必须赶快组织护送队马上抬担架送往县城抢救，当时，工区交通不便，没有马路，只有运送木头的板车路，路面很窄，没有通大巴车，去县城只能靠两条腿走路。

出了工伤，黎主任急得不行，马上组织工友护送队，可是，除了同组的3个人，其他工友都还没有回家，只好派一个体力比较好的女人上，抬担架要四个人，走路去县城有35里路，为了赶时间，一路上不准停，必须要有人轮换着抬，生命，已经危在旦夕！

为了分秒必争，前面四个人已经出发了，后面陆续回来的工友，一到家就被通知去接替了，最后在最短时间内凑够八个体力好的工友护送成功，生命保住了，但是，整个人跟以前比，已经大不一样了，从体能到精神面貌，就像是脱了一层皮一样，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在家里修养了一年多，人还是轻飘飘的，不得劲。可是，一家六口的生活还得继续，山茶一直都是很依赖老公的，如今，老公成了这个样子，虽然住院费用都是公家报销，可是，因为老公没有出工，没有了收人，家里开支一下就紧张起来，她一天到晚只会哭哭啼啼，把老公愁死了，后来，实在没办法了，就去找黎主任，说这一大家子人，实在过不下去了。

黎主任也想不出好主意，毕竟，杂货铺已经让他们家开了，也算是一种照顾了，但是，眼下的困难也确实存在。后来，是苏晓老师出了个主意，她问山茶老公读了多少书，山茶说老公是个初中生，家里算账，进货出货记录都是老公做的账册。苏老师说，学校现在缺老师，因为，去年学校收了很多原住民的孩子，估计有60多个人，并且，全部是要住校的，因为都是比较远的。她说，不如，让山茶老公试着教一下一年级的数学，因为这个比较简单，黎主任想，这样也好，作为领导，不可能见死不救，安抚好下属，是他的工作啊。

就这样，山茶老公就这样成为了一名老师，苏老师让他跟孩子们一起听了几次课，又教会他备课，没多久，他就适应了，很快就走上正轨了。后来，黎主任调走了，苏晓也走了，他成了学校的校长。他姓王，大家都叫他王校长，他们一家人，终于熬过了那个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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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  声

有人说，人生如戏，回首旧日种种时，我感到确实如此。在我听说的、经历过的生活中，有许多的事说来平淡，但他的枝节横生，往往能让巧思妙构的导演都为之汗颜。

在悲欢离合，喜怒哀乐的演绎中，我渐渐感觉到手中之笔仿佛越来越重，越来越重，让我几乎没有勇气将它提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