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五年的九月底,我带着从一个步兵营里,精挑细选出来的百十来个兄弟,乘着闷罐车,从一千多公里之外的原驻地——松花江边的吉林市,来到了新驻地——内蒙古赤峰市初头郎镇。
这栋建在距中蒙边境线四百多公里之外的三层红砖小楼,便成为我们这百十来个兄弟们的新家。
驻扎下来之后,才在老部队留任下来的首长口中得知,建设这整座营区里的所有建筑,包括与这栋三层红砖小楼一张图纸下来的营房还有近十多栋。另外还有司政后机关办公大楼、军人俱乐部和诸如军人服务中心、洗澡堂等等各种生活配套设施的原守备部队的一个整建制团的战友,都还没来得及在自己亲手建的这栋新营房里,睡上一个安稳的觉,便接到了上级一纸精减整编的命令。
1000多名战友,带着倾注了他们所有心血和汗水的这座军营那份深深的眷恋,打起背包,背着行囊,转身,回到了各自的家乡。
对于身处那场史无前例大变革中的一名普通军人,没有一个人不明白。
这一个转身,绝对不是单单只是把“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句话挂在嘴边上,而是,在一纸命令面前,不可能给任何一个军人,去讲条件的余地。
甚至于,从听令到执行这一过程,全程都没有征求个人意见这个环节。
我带着这百十来个兄弟,来到这座新营区的前一个月,包括我这个连长自己在内,没有一个人知道,我们将在之后一个月的时间里,在一个步兵营的300多名官兵中,挑选出来三分之一,随时做好向新的作战区域开进的准备。
连人带装备,乃至保障100多名官兵千里之行的途中,以至安营扎寨之后,吃喝所需的锅碗瓢盆和柴米油盐。
开赴新作战区域之前的一切工作,也都必须要在这不足一个月的准备时间之内完成。
授领任务突然,执行任务涉密。
没有与亲人告别的机会。
百十来个兄弟都很自觉。自觉到,以书信形式与父母打招呼的措词都很谨慎。
这不仅仅只是靠《守则》约束力,更多的是军人的职业操守和生活习惯。
这座如今已经是废弃已久,昔日那可是全战区一等一的营房。
在每栋楼最明显的位置,除了标注着楼号之外,还都清晰地标注着楼房建设的所有信息。
用最大的字号,注记了楼房建筑质量的等级。
来新驻地之前,原驻地的营房,是七十年代初期修建的平房。
冬天取暖,靠战士们自己烧火墙。
新营区里的新营房,一水儿的全营区统一供暖。
连队的百十来个兄弟,对得起这份从来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
不然的话,驻扎在新作战区域里面的所有团以上军官,也不可能在我们刚刚安顿好的一个多月之后,齐刷刷地在守备区司令员的带领下,来到我们守备五连参观见学。
若是论打样儿,我们这百八十个兄弟,没有一个是不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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