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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话《东莱博议·郑厉公杀傅瑕原繁》

白话《东莱博议·郑厉公杀傅瑕原繁》

作者: 不居居居士 | 来源:发表于2024-01-22 08:11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译文】

祸患没有比内部反叛更严重的,奸诈没有比保持中立更可恨的,内部反叛和保持中立的罪过,哪一个更大一些?答案是:“保持中立的罪过更大!”这是为什么呢?(就是因为)内部反叛的罪行容易发现,保持中立的罪行很难察觉。大臣叛变君主,就是死对头,五尺高的小孩子都明白这是错误的。即使是敌人利用他,依靠他来做事情,但是也很容易怀疑他的心术。今天能够被我引诱叛变他的君主,又怎么知道将来不被别人引诱背叛我呢?我的地位没有巩固之前,借助他的力量来取得成功;我的地位稳固之后,就会除掉他防止背叛。因此,傅瑕背叛子仪归降厉公,最终难免被厉公杀死。比较而言,原繁自己保持中立,就更加隐密了。从庄公的时候开始,原繁就在朝廷做官,经历了忽、亶、仪、突四位君主的变化,在国家的四次重大变化中,原繁始终保持中立,对任何一位君主都没有忠心拥护,无论哪位君主上位都来上朝,无论哪位君主离开都脱离干系。把君主的位置看成驿站旅馆,对君主上位和离开没有半点欣喜和忧愁,依附随顺以取悦于人,悠闲自得半年多,既不被君主喜欢,也不被君主厌恶。如果自古以来拿朝廷俸禄的人,都这样做的话,即使遇到明智的君主,也很难觉察他的奸邪。郑厉公因为个人喜好杀死原繁,算是歪打正着,或许是老天爷借郑厉公之手,给叛臣以重大警告吧。考察原繁对厉公的说话是:“如果成为君主,国内的百姓,哪个不是臣属?”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只要占据了君主的位置,无论是怎样上位的,都不必有所表态。篡位的,也要奉为君主;僭位的,也要奉为君主;盗贼来了,也要奉为君主;仇人来了,还要奉为君主,当大臣的,如果都是这个想法,君主还依靠谁来保驾护航?太过分了,原繁这个奸谋!唉!讨论为人臣子的罪过,到叛逆就是罪大恶极的了。但是,叛乱成功就是高官,失败就被杀头,成败各占一半。然而,对于中立的自保者,无论哪位君主上位,都能够得到好处。无论国家兴盛也好败亡也罢、时世大治也好混乱也罢、百姓安居也好危亡也罢,我的爵位职务总是稳如泰山,那些变化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呢?这种用心可以算得上奸佞的极致了。像原繁这样的中立者,却会被郑厉公这样的君主杀掉,那么世界上所有的中立的老好人,就能够保证永远没有灾祸了吗?我之所以要把原繁被杀突显出来,就是为了告诫那些保持中立的老好人。

《东莱博议·郑厉公杀傅瑕原繁》

祸莫甚于内叛,奸莫甚于中立,二者之罪孰为大?曰:“中立之罪为大!”是何也?内叛之罪易见,中立之罪难知。人臣之叛君,即仇者,五尺童子皆知疾之。虽所谓仇敌者,资之以集事,亦未尝不赏其功而疑其心也。今日为我所诱而叛君,安知他日不为人所诱而叛我乎?吾位未定,则借之以成功;吾位既定,则除之以防患。此傅瑕叛子仪而纳厉公,终不免于厉公之之诛也。乃若原繁之自为谋,可谓密矣,自庄公之世,用事于朝,历忽、亶、仪、突之变,国四易主,泛然中立,举无所助,入则视之,出则舍之,视君位如传舍,不置欣戚于其间,依阿取容,优游半岁,既不为人所爱,亦不为人所憎。自古之持禄保位者,率用此,虽遇明主,亦未易察其奸也。厉公以私憾杀之,固非其正,天其或者假乎于厉公,以大警为臣者欤?观繁对厉公之辞曰:“苟主社稷,国内之民,其谁不为臣?”信如是说,则苟据君位者,皆奉之无所择。篡亦群也,僭亦君也,盗亦君也,仇亦君也,为臣者皆操此心,为人君将安所恃乎?甚矣!繁之奸也!呜呼!论人臣之罪者,至叛逆而极,然事克则卿,不克则烹,成败犹居其半也。至于中立者,自谓无往而不得志。国有存亡,君有废兴,时有治乱,民有安然,吾之爵秩常自如也,彼何预于我哉?其用心可谓奸之尤矣。中立如原繁,有时而干厉公之诛,则世之取容者,果可以长无祸乎?吾故表原繁之诛,以风中立之士云。

【附评】王凤洲曰:“立论正大,叶词雄浑,有学之文也。”朱字绿曰:“重发中立之奸,论定其罪,以为大于内叛,此诛心之法也。内叛之罪易见,中立之罪难知,自是确不可易,文推勘入微,真不减老吏断狱。”“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君子立身之大节。至见危授命,亦有或死或不死者,故微、箕、比干同谓之仁,管仲不死,反仁于能死之召忽。原繁谓子仪君国十四年不可舍之而外召君,自是正论,未可厚非也。但其所以事子仪者,未知若何耳。繁贵戚之臣,不能内治其国,外御其侮,又其权重,故厉公以无里言为憾,是则食其食而死其事,固其所也。若位在下僚,不幸而国家值骨肉之变,以宗臣之故,而又未可以云,则亦不得遽以中立之罪加之,所当原情以定罪也。”张明德曰:“后世如冯道辈,便是原繁榜样,此中立之罪所以不容于圣世也。文能推勘陷微,擢筋敲髓,然犀悬镜,不足喻其明也。”

附:《郑厉公杀傅瑕原繁》

鲁庄公十四年,郑厉公自栎侵郑,及大陵,获傅瑕。傅瑕曰:“苟舍我,吾请纳君。”与之盟而赦之。六月甲子,傅瑕杀郑子及其二子,而纳厉公。初,内蛇与外蛇斗子郑南门中,内蛇死。六年而厉公入。公闻之,问于申繻曰:“犹有妖乎?”对曰:“人之所忌其气焰以取之,妖由人兴也。人无衅焉,妖不自作。人弃常,则妖兴,故有妖。”厉王入,遂杀傅瑕。使谓原繁曰:“傅瑕贰,周有常弄,既伏其罪矣。催我而无二心者,吾皆许之上大夫之事,吾愿与伯父图之。且寡人出,伯父无里言,入,又不念寡人,寡人憾焉!”对曰:“先君桓公命我先人典司宗佑。社稷有主,而外其心,其何贰如之?苟主社稷,国内之民,其谁不为臣?臣无贰心,天之制也。子仪在位,十四年矣,而谋召君者,庸非贰乎?庄公之子犹有八人,君皆以官爵行赂劝贰而可以济事,君其若之何?臣闻命矣!”乃缢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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