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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三个失眠的夜晚,试图回忆我和他所有次数的分手,怕重复计算,把记起的每一次分手都做了标注:
因意见不合吵架跳车,分手1次
遇到温婉驯顺的女生,被分手2次
冬天在风里等半小时感觉自己不受疼惜,分手1次
嫌弃他纨绔铺张频换手机,分手1次
一段时间里突然好多人追傲娇起来,分手1次
嫌弃他不务正业不求上进,分手1次
过年正月不愿去他家拜年,被分手1次
因家里父母不同意交往,被分手2次
执意不愿结婚,分手及被分手N次
……
后来,他默默地帮我煮了一碗加蛋的泡面,后来我坐在他家门口的楼梯上等他回家,后来他拿着一支花从外滩走到中山公园,后来我喝掉一箱黑啤打电话给他不知所云。时间够久,付出够多,他已经生命里自然存在的一部分,好像胸口上的烙印,好像书架前的合影,好像窗外每天傍晚六点钟准时亮起的路灯。
可是这一次,我们都说不出分手的理由。
或许因为失去再爱下去的勇气,或许因为生活有其他更广阔的精彩,或者是仅存的感情已支撑不了对未来的期许。他匆匆说了分手,我轻轻放下戒指,这是这么多年来剩下的最后默契,不需说,不用问。
其实在最后的半年里,我们争吵、和好、闹翻,又讲和,我心里知道,那个从高中开始爱了我十年,红着脸说我爱你,费力地把戒指戴在我的无名指满头大汗地问“嫁给我好吗”的男孩已经不在。我每天晚上看两部电影,他找各种理由晚归,连争吵都没有力气。突然有一天,他问我,要不要出去跑步。我说好。他把车开到高中时的学校,下车,从后备箱拿出球鞋交给我。我穿好球鞋做一些拉伸预热,他低头看了看,蹲下去帮我重新系了一遍鞋带。跑了一圈就喘得不行,在操场边沿坐下看他。他绕着操场一圈一圈地跑,不知道跑了几圈,中途有停过一下,双手撑住膝盖弯下身去,身体剧烈起伏,远远看过去,好像在哭。
回到家后,我进了卧室他在厨房蒸一了锅大闸蟹,发微信来问我要不要吃,我回说不吃了,他说还是吃吧,很肥。于是我拎了两瓶啤酒下楼。他给自己拌了姜末蒜泥葱的酱料,给我一份纯酱油。我们相对坐下,他把掰开的盖放在我的盘子里,我把吃剩的蟹脚扔在他的吐碟上,就这样低头安静地每人吃完十只大闸蟹。我想当时的他,已经在心里反复确定决定离开。我们之间的裂缝,已无法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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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过的艰难险阻山河大川,在一马平川的地方搁了浅,终于,这是分手最后1次。他说:
“我下个月要结婚了。你一定要幸福啊。”
如果时光可以逆行,回到我拖着行李箱转身离去的那个清晨,我郑重地站在他的面前,抬起强忍住眼泪的扭曲的难看的脸,对他说,祝你幸福。
可是事实上,我只是说,愿此生不相见。
Well, the will-they-won't they couple won't come together finally. 这世界上没有人像你,这世界上也没有另一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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