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坐了趟绿皮火车

作者: 蛮子123123 | 来源:发表于2019-05-06 11:12 被阅读644次
    我又坐了趟绿皮火车

    文/蛮子

    01

    太原办事完毕,恰逢周末,生出去文水转转的想法。

    与文水的同学联系,才知道文水不在同蒲线上,没开通动车,只能乘坐绿皮火车。

    提起绿皮火车,我的眼前马上浮现出“拥挤”和“脏乱”的景象。同学见我犹豫,连忙解释时间不长。我查了一下列车时刻,从太原到文水只有59分钟,且是从太原南站发车,遂拿定主意订了票。

    反正时间不长,自己又不赶时间,坐坐绿皮火车权当一次旅行体验。

    02

    在车站取票、安检、候车、排队、进站。一切都是平时乘坐高铁的程序,比想象中顺利多了。

    我坐的这趟车是从吉林到重庆的长途列车。太原是大站,上下车的人都多。等不及要下车的旅客下完,车下的人流就一拥而上,有手提编织袋的中年男人,有前面是小孩后面是背包的妇女,有满脸沧桑走路蹒跚的老人,还有身手灵活的年轻人。车门被堵得水泄不通。乘警大声地叫喊着、呵斥着,好不容易才挤开一个窄窄的通道。

    车厢里人头攒动,背着大包小包的人们急于寻找自己的座位,笨重的行李也随着人的前后穿行而在车厢里移动。身在其中的人都被人群和行李裹挟着,不由自主一会儿被甩到左,一会儿被带到右。

    找到座位的旅客开始寻找着放行李的地方。列车从东北开到山西,行李架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眼尖的抢着将箱包塞进座位下;心存侥幸的旅客站在座位上挪动、归置着行李架上的行李,试图挤出一个空位;大部分则无奈地把行李堆放在过道上。

    我被人流和行李簇拥着,东摇西晃地穿行过去,好不容易找到座位。刚坐下擦把汗,就有人过来要我腾位。我拿出车票,指了指座位号牌:“这是我的座位没错”。他一手举着自己的车票,一边看了一眼我的车票,说我的座位在背面。原来,绿皮车的座位号贴在靠背中间,两行数字分别指向靠背两边的位置。多年不坐这种火车,我都不会找座位。

    03

    抱歉地回到自己的座位。正面坐着一对中年夫妻。交流中得知他们是四川人,在太原打工二十多年,因亲人过世,他们回家奔丧。

    妻子不停地催男子补办卧铺,男子说刚上车还腾不出床位,晚点去办。妻子脱掉鞋,屈着双腿光脚丫坐在座位上。男子觉得不雅,几次示意她把脚放下,但没过几分钟她又把脚伸了出来。妻子说无聊想吃东西,男子无可奈何地站起来,从行李中掏出一袋瓜子,妻子便旁若无人地嗑起来。

    隔道坐着的是一位50开外的男人,矮瘦、黝黑,典型的南方人。他朝我吼话,我一句都听不懂,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我向对面的男子求助,希望他能翻译一下。对面的男子说他也听不太懂。当时我就想,世界真大,别说出国了,南北方语言差距都这么大!

    这个男人的行李是个大蛇皮袋,就堆在我与他的过道中间。他极力地往座位下塞,但因太大塞不进去。开车不久后,他在行李架上挪了半天挤出一个小空,我帮他一起将蛇皮袋举上去。

    没安稳几分钟,他又脱掉鞋子踩在座位上,从蛇皮袋里取东西。费了很大劲掏出一个白瓷饭盒,再掏出一包方便面。小桌上放满了别人的物品,他试着挪了挪,东西实在太多,放不下他的饭盒。他就把饭盒放在座位上,打开方便面准备冲泡。我纳闷,这才十点,吃的哪门子饭呢?

    04

    大约半个多小时,火车停靠在交城站。上下的人群又是一场拥挤。

    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颤颤巍巍被人群挤过来,站在过道上。我站起来,将座位让给老人。一方面自己快到站了,另一方面,车厢里充斥的方便面和快餐咸菜夹杂的味道熏得我有些难受,我想去车厢外面透透空气。

    我提着背包挤到车厢连接处,发现这里更杂乱,还不如车厢。门口堆满了行李,几个民工模样的旅客躺在行李上睡觉,把门口堵了个严实。抽烟的瘾君子在这里过着烟瘾,上卫生间的客人来回穿梭着,打水的客人也不在乎水开与不开,只管接了水满心欢喜地端着离开。

    每次有人穿过,我都不得不侧过身子避让。见停靠时间很长,我询问过来的乘警:这是临时停车吗?长途跋涉的乘警满脸不耐烦地怼了我一句:这是交城站,什么临时停车?!

    05

    多年不乘坐绿皮火车,这次经历让我不禁联想起一些尘封的关于绿皮车的经历和故事。

    四十年前,我刚来运城上高中时,还没见过火车。下午放学后,与几个同学专门去铁道边观看。汽笛声远远传来,我们马上兴奋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由远及近的火车开来,一节一节地数着车厢数,又不无遗憾地看着火车远去,直到看不见火车的影子。

    去太原上学时,我第一次乘坐火车,摸摸这里,看看那里,感到新鲜、神奇,还专门端杯水放在小桌板上观察能不能洒出来。

    过去交通不便,火车是当时出远门的主要工具。能乘坐火车很自豪,但也有很多尴尬。

    八十年代中期的一天,我与家人一起去太原,我们从侯马站上车。站台上密密麻麻人很多,根本挤不上车。一家三口刚开始还互相照应,随后就谁也管不了谁了。我被人群拥挤着进了车厢,前后乘客夹着我,一大半路程都是脚不着地。快到终点站时终于松动些,脚可以着地了,但还是过不到其他车厢。那时,侯马到太原要七个多小时,没有手机联络,不知道家人挤上车没有,一路都在担忧、焦急中度过。直到在太原下车后才发现,三个人都幸运地到达了。

    一位朋友曾经讲过他坐火车的经历:当时他父亲得了癌症,需要去西安做手术,他与哥哥和父亲一起赶到车站。那时候车厢旅客太满时,火车就只停靠不开车厢门。眼巴巴地看着火车快要开动了,就是上不了车。情急之下,他跟哥哥抬起父亲从车窗送进去,进到车厢里的父亲转身又把哥哥拉上去。还没来得及拉他上车,火车就开了。朋友讲到这里时双眼含泪:那一刻在站台上与父亲的挥手道别如同生死诀别。

    06

    这些年交通发达,私家汽车基本普及,高速公路纵横交错,民用机场星罗棋布,高铁动车日行千里,大约二十多年我没乘坐过绿皮火车了。原以为高铁已经取代普通火车,没想到还有这么庞大的群体选择这种出行方式。

    绿皮火车曾经是我们对远方的好奇和对外面世界的渴望。在交通不便的年代里,绿皮火车曾经承载了我们为生计的奔波和对幸福的追逐。

    同样乘坐火车,不同时期有不同的感受。第一次坐火车很兴奋、很自豪,当年能登上火车能求得一座很满足、很开心,如今仅仅不到一个小时的行程,我就觉得像囧途,狼狈不堪。

    变化的不是火车,而是自己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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