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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好些年了

  这天，樱花灿烂，花瓣以每秒五厘米的速度落下。阳光的照度正好，没有太过刺眼，周围的人脸上都洋溢着这春天般温暖的笑容，一派祥和。

  面前的女孩子，是她。及腰的长发，柔软细腻的触感，比此情此景还要温暖的笑容，明艳动人，一时之间，我的全世界，只剩下她。

  “哈哈哈，哈哈哈。”她突然跑开了“来追我啊，傻瓜。”对我吐了吐舌头。

  我向她追去，追啊，追啊，怎么追也追不到，而太阳却慢慢，慢慢落山了。

  突然，她停下了，转过身，抿着嘴，皱着眉“傻瓜，你太慢了，我要走啦……”

  “那我送你回去，然后我们明天再见呀。”我傻傻地笑着。

  “傻瓜，我真的要走啦……”她说着，离我的距离慢慢变远，我伸手去抓，手却从她的身体穿过，怎么抓都抓不到。她仍然在离开，始终保持着微笑。我特别的害怕，开始朝她追去，但是她越离越远，不论我怎么追，都追不到……

  “再见啦……”这是她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

  “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我开始哭泣，像个迷路的小男孩一样，周围的景象变得昏暗，感觉自己像进入了黑洞，但是我却不想逃离，原来，冰冷而又令人绝望的地方，却也很好呢……

  我感觉气息越来越压抑……慢慢不能呼吸……

  “呼，呼，呼……”又是这个梦啊，看了眼手机，才五点半。由于现在是冬天，天还没亮，四周还是黑漆漆的，仿佛到天亮还有很久。昨天才加完班，昏沉沉睡去，却不曾想，会醒那么早，但是现在再想睡会却睡意全无。

  “哎。”感受到眼角的泪痕，真是的，每次都会哭呢，我已经不是小男孩啦，要是被当兵回来的兄弟知道，肯定得笑话我。

  算了，起床吧。我收拾起了自己，把窗帘拉全，发现东方已经开始有了鱼肚白。虽然冬天太阳总是来得晚些，可是，它终究还是会来的。我开始专注地盯着那道光，心中的那点阴霾也随之一点一点消散。

  感受着外面世界的复苏的能量，我将目光转至桌上的相片，望着在那飞舞的樱花花瓣中，春日暖阳般笑容的她。

  “好些年了……”嘴角不由得挂起笑意，心中蕴暖一片。

2她

  初识柳歌尘的时候，是在刚进高中那会。

  我刚踏进教室，迎面而来的是陌生却充满活力的气息，看到新同学们之间热情地交流着，慢热内向的我一时之间不知去哪坐下。

  “叮玲玲”不知怎么的，耳边响起了风铃声。一个女孩子站到我面前，及腰的长发，如春日暖阳般的微笑，“同学，你好，我叫柳歌尘，诗歌的歌，尘缘的尘。”

  春柳颂歌，红尘漫漫…

  “同学，同学……”她充满疑惑的眼神，让我心生尴尬，自己的联想能力到哪都会不自觉地发动啊……

  “啊，啊，抱歉……你好，我叫迟源，迟到的迟，源头的源，很高兴认识你。”我感到脸上有点发烧的感觉，或许是没及时搭上人家的话，这让一向遵从礼节的我，觉得自己很不礼貌，心生歉意。

  “迟到的源头？好奇怪的名字啊，哈哈哈。”她轻笑着，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温柔，或许是很少和女生的原因，我的心跳得很快。

  这种感觉就好像宇宙大爆炸初期的那道光波，内心的一颗颗星球内核燃起了生命之息，在它们上面形成了大气层，之后能慢慢感受到单细胞生物的诞生，随后一片汪洋，里面生活着各种各样的生命体。内心宇宙的荒凉已在这一刻，完成了创世之举，我觉得我似乎已经找到了今生的意义，我想接近这个女孩子，待在她的身边，我渴望了解她的全部......

3那年的樱花

柳歌尘，真的是个很特殊的女孩子。她活泼开朗，脸上总是带着笑意，这股活力似乎永远生生不息地影响着身边的人。即便慢热如我，也在与她的相处过程中，逐渐变成了一个焕发着本就是这个年龄段男孩子该有的青春活力。

  老实说，遇上这样一个热情洋溢的女孩子一直让我受宠若惊。况且，她还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女孩子。她的身边总不缺乏追随者，而我是当中最沉默的。但似乎我总有时间能和她独处，这段时间我始终认为是上天对于我的恩赐，而这种时候她就像是暖阳，让我忍不住敞开心扉与其分享我的内心世界，从而吸收她四溢的温暖与正能量，而她也总能不经意间化解我心中偶有的阴霾。

    她似乎对我那胡思乱想的思维很感兴趣，不过比之于她的天马行空，我总觉得相去甚远。不过，每当我表露自卑，她总说，你的想法是符合客观规律的推理，而我是纯粹没有框架的思考，虽然我的可能看起来很灿烂，但终究无法使它们拥有现实感，而你的思维，总能让我感受到，现实也是一种美好。就好比硬科幻和伪科幻，各有特点，没有优劣。

  是的，因为我的过往，我必须直面现实。但我又何尝不是个对现实充满着希望和美好的人呢。现实也正是因为它的看似残酷才显得那么真切实意，这就是现实的美好。而在此之上的推理，对未来的向往，落到实处，让人有种可以实现的安心感，这就是我一直所秉持的观念。

  柳歌尘对我而言就是如此特别，她不似繁星般绚烂夺目，但恬静如暖阳令人心生温柔，也正因为如此，我渐渐从有好感到喜欢上了她，在我自身都毫无察觉的情况下……

  那年，随着人们身上衣物的减少，城市也终于迎来了春季。一时之间，万紫千红，百花争艳。这股暖意流淌在每个人的心田，对于刚从寒假作业中喘出一口气的我们而言，无疑是一种鼓励，学业还要继续。

  “迟源，樱花开了，陪我去看看吧，就这个周末。”

  “好啊，要不要叫上他们。”

  “就我们两。”

  “好……”我心中产生一些羞意，这算是约会吧……

  ……

  那天，那个我梦中出现了好多次，那个令我流泪的美好画面——她放下了马尾，及腰的长发在春风中飘荡。天蓝色格子的裙子，肤霜凝脂，此间的光芒都被她给敛了去，我的目光触及之处一旁的景物都消失了，只剩下她温暖的笑意。

    这确实是我们两认识以来，第一次单独的约见。我拍了拍烧红的脸颊，努力镇定内心走向她。

  “走吧～去看樱花”

    “好～”

    说罢，她居然牵起了我的手，带着我一路小跑，心也跟着跑到不知道哪去，好像穿过了大街小巷，终于在经过一条狭窄的小路之后来到了目的地。

  一片宽阔的地带在我们眼前展现，满眼的樱花树，随着风儿掉落着它们的花瓣。我记得有部日漫似乎讲过它们的掉落速度——秒速5厘米。

    “好美呀～”

    是啊，好美啊，这番景致，若能与身边的这位欣赏一生多好。

  “走吧，我们去近距离感受它们。”

  “好。”

  ……

  我们尽情地享受着樱花盛开的浪漫景象，不怎么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我能感受到某种我从未体会过的情愫在当下蔓延，说不清，道不明。手心传来的是她的温度和那柔软似棉絮般的触感，伴随着我们的漫步，一点一点地激荡着我的心。

  “迟源，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刹那间，我觉得四周的樱花像炸开了一般，心跳到嗓子口，能感受到一股能量直冲大脑。心中的小世界海底火山爆发，生物跑上陆地生活形成了多样的生物圈，而后恐龙随之诞生，经历了三叠纪，白垩纪，侏罗纪，这些可怜的生物又被残酷地淘汰了，剩下了一些别的物种诞生，类人猿漫漫学会了行走，进化为人，之后智人聚落在一块，各处征战，我能感受到文明的诞生！

  “啊，啊？”

    “我问你，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似乎对我的回答有些不满，她撅起了嘴，眼含羞意。

    “我，我，我……喜欢你这样的！“完了完了，怎么回答得这么傻呀，这和我想象了无数次的场景不一样，我我我我，我实在太紧张了！现在的我表情一定特别的糗，地上有没有缝，让我钻吧！

    “哈哈哈，笨蛋，我早就知道啦，我一直在等你说，但是我已经发现了，你是个榆木脑袋。”说完她还刻意敲了敲我的头。

  “那……你喜欢我吗？”我还是不太确定她的想法，毕竟对于这时的我而言，确确实实就是个不懂情事的榆木脑袋。

    说完，她靠近了我，抱住我的脖子，在我嘴唇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笨蛋，现在明白了吗？”

    我知道，此时此刻的我表情一定很精彩。嘴唇上留下的柔软触感已经让我的内心如山洪暴发般汹涌，我感觉天旋地转。而她则如做成了一件坏事的小女孩般嬉笑。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4 未见留言

  与柳歌尘正式交往的五年，我们一起去图书馆温习功课，复习备考。一起逛过动物园、水族馆、博物馆，玩遍整个游乐场的项目，在摩天轮上看烟花。做尽情侣间之事。我们一起参加高考，进入一个学校一个系。一起吃饭，一起参加社团，我们就像一个完整的人，很少与彼此分离。

  我们面对过很多事，也经历过老师的反对，同学的嘲讽。都在我们的努力经营下，一一化解。

  只是偶然有时候，我发现她会盯着西边的方向愣神，而眼神中是迷茫与孤独。这让我一直觉得我们两之间存在着一张看不见的薄膜，虽然看起来轻轻一刺就破，可每当我想提及，她却总能察觉到我的心思转移话题。几乎熟知她一切的我明白，这不是她想让我知道的事。我内心也坚信着，只要两人在一起，没什么事情解决不了。

那些细细小小的幸福，组成了我们这五年来的相知相依。爱情就好似一张绵密的网，将我们网在一起，我会下意识地记住她喜欢的每一件事物，小到发卡，大到未来的生活。她也会在生日时分送上一些我正好缺的下礼物。我们的爱情没有山盟海誓般激烈，却有细水长流般的柔情蜜意，深情藏于每个相处的细节中，随风传播在空气里，花儿都为此张开笑颜，绽放出一丝丝香甜的芳香。

我以为我们之间的美好能持续到结婚，持续到生子，持续到孩子长大，持续到银婚、金婚、钻石婚，直到某一天，我在她的床前读着回忆录，直到她睡着，我也跟着睡着。两个灵魂从此厮守至宇宙终结。

  直到……

  当我察觉到异常的时候，已经迟了。她没像往常一样在晚上的这个点打我电话，我开始去找她却怎么找都不找不到。微信不回我，电话一直打不通，我去询问她的室友，去询问老师都得不到消息。终于等到她的父母主动打电话告诉我时，才知道她已经去了海外，而且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没有看到她任何的留言。

  她的离开，我根本没有一点点准备，甚至回过神来细想，我完全没有头绪。我躲在寝室两个礼拜没去上课，那时候就感觉生命失去了意义，失去了阳光。我感到绝望降临，而且总是反复做着同一个梦，梦境中她一次次离去，醒来脸上总是湿润一片。往事的美好就如走马观花，一直冲击着我的大脑，但又如云烟让我觉得无法捉摸。内心的小世界，本已发展成了现代文明，但突然，太阳温度增高，整个生态圈都遭受到了毁灭，文明不复存在了，只剩下一颗荒漠的行星，犹如宇宙的一粒尘埃，本就毫不起眼，现在甚至连最后一丝存在感都消散了。

  我的面貌变得很糟糕，乱嘈嘈的头发，乱嘈嘈的胡须，双眼无神，脸上开始长了很多痘痘，身上黏糊糊的，好几天没洗澡了……

  室友的嫌弃和父母的担忧已经被我置之不理，心上有个洞，是无法接受外界的帮助的。太阳出来的时候总是好些，但是阴天、雨天、雾天、夜晚，都阴冷阴冷的。我感受不到我自己的存在，我成了行尸走肉，旁人几句关心被我冷漠应对后，身边就像架起了一层带刺的钢板，不论我到哪里，人们都会对我避之不及。如果两人间只是分手，那么我一定会找到理由，并为此改变，我可以心有所甘，感恩这份感情带来的成长。但是她却不辞而别、音讯近无，没有任何线索，我真的毫无办法，心中成了一个死结，我解啊解，怎么都解不开。我做错了什么？还是说有无法诉说的缘由藏在其中？我想到很多可怕的结论，但是不敢去验证。

失去的感觉真的太可怕，脑海里始终都是她的音容月貌，目光逗留之处都是她的影子，就好像五年来的一切是一场很长很长的美梦，现在梦突然被人打碎了，醒来才发现自己躺在血泊中，四周昏暗，脆弱不堪，但又想重新睡着继续做梦，然而周围却传来魔鬼的嬉笑，嘲笑我的付出一文不值，嘲笑我的迟钝，嘲笑我的懦弱。

是的，当你有了一个想要为之相伴一生之人，在你发现她离开之时，她几乎能带走了你的大半个人生，甚至带走了你对未来的种种期望。可是，你对爱情的忠贞，却逼迫着你待在原地，这就是待在了一个死循环中，钻了牛角尖。

好在此后的几个月，毕业压力的到来，实习的不顺利由不得我去思考那么多，我开始用忙碌化解每一天所会产生的绝望感，我不知道它会不会伴随我一生，所以我只能闷头向前奔去，即便我没有方向，我也要逃离那种感觉，那种随时会突破对自己人生负责的绝望感，将我拉入生死轮回的边界，在那处黑白之间，我会失去自我。我需要赶快重新开始我的人生！

5等我回来

虽然好不容易从阴影中走出来，但是我始终会去打探她的消息，寻找她的线索。

可是依旧没有她的消息，每次去拜访她的父母，也总有隐瞒我的事，唯一可以知道的线索，就是相处时她一直望向的地方。西边，会是哪里呢，那一定是她的梦想所在，以至于不辞而别。

我终于在某一天得以在思考关于她的问题时能静下心，我的思路一点一点自混沌中清晰，脑海中的个个线索，串联成一条线。

她总是会看到商店橱窗的铁塔,不自出神，总是会在听到钟楼怪人的故事时停下脚步，她一直都不自觉流露出对巴黎的向往。她偶尔会和我讲起有关于卢浮宫的故事，会给我看苏菲玛索的电影。这些实在太过明显了，加之她的辅修课还是法语。她应该是去了巴黎，那个有着世界时装之都之称的地方。还有，她的专业，还恰巧是时装设计。这绝不是巧合，但她却对此只字未透。为什么要独自一人去巴黎呢？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去呢？是不是担心到异国他乡初心会变呢？

到底是什么让她不辞而别？这样子，明显是不希望我去找她才对，而她也一定知道我会推测出她去了哪里。唉，一切的一切都是个迷，这个思维奇异的姑娘，这个我深深爱的姑娘给我留下了一个巨大的谜题。关于理由，关于原因，我很想去找她，找她问清楚，但是我想.....她还是太了解我了。她认定我会在理解她的做法的时候，一定会选择留下来，这是她对我的信心，只怕我前往巴黎的半途，她一定又会走往别处，罗马？伦敦？普罗旺斯？爱琴海？贝加尔湖？甚至到美洲，或者去太平洋的某处小岛？说实话，我不敢赌，我只能选择相信，她会回来。

而当我来到某家酸奶店的时候，我确信了这个想法。这家酸奶店，在整个城市有很多分店，有个很突出的特色就是，它有一个大木桌，桌上摆着各色小时候的玩具，而在一旁的是本小册子，我在上面找到了她的字迹，短短4个字——等我回来。

那一刻，我感到绝望已经消散，眼角留下了泪，正好滴在了“来”字上，这种劫后余生的舒缓，我能感受到内心小世界的那颗荒凉的行星上，随着宇宙坍缩，回归到了那个原貌，而更神奇的是，坍缩到绝望前的那一刻，停止了，就好像，时光按下了倒退键，一切回归到了最初时刻......

可笑我这几年的惶恐和悲伤，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6留言

我开始养成了一个习惯，每个周五，我就会到那家酸奶店的木桌上，在小册子上的某处角落留下一段思念的话。一开始，只是“我想你”，没有落款，因为我觉得身为一个男生，这样似乎太过矫情。

后来我会前往不同的分店，留下越来越多的话，以及落款。比如在樱花公园旁的分店，我写下：至此，已经4年有余，我知你在巴黎，过得好嘛，甚是想念。樱花如约而至，而你归期何时，你说，会不会将来某个时分，我在电车那头，你在电车这头，擦肩而过，然后电车来了，挡住了彼此的视线，再回首，你已不见了踪影，将那部动漫电影的情节活生生地搬到现实来。还有，樱花好美，你的笑容，依旧好美。    落款：迟源。

我的足迹一直会有目的性地前往有这家店的地方，到后来，我会前往各种可以留言的地方，诉诸自己的思念，只有这样做，我才不至于在忙自己的事时走神，5年的相处，让我相信她，我也必须相信我自己，这种情节又好似《何以笙箫默》，但我并不能像何以琛那样去美国找赵默笙，因为我的“赵默笙”她太聪明了，对此，我无可奈何。

我只能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我希望，她回来时，我能以更完美的状态去迎接。

7世事变迁

下飞机的时候，柳歌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故土的气息熟悉又令她着迷，这种空气中漫着兰花香的香薰的机场候机厅，独故土一家。在巴黎，一直生活在各式各样的香水味中，故土机场的单调一下子就唤起了她那亲近家乡的细胞，她敞开双手，沐浴在这种气息中，这令她感受到了一种呼唤着的感动。

我要去看看那个大笨蛋有没有找到我留下的话，她心想着。

随后将行李寄走，立马打车去了走之前留下留言的酸奶店所在地，但是这么些年时间，家乡早已物是人非，酸奶店改成了面包店，大木桌不见了，她一时愣了神，心中起了些慌张，虽然这种慌张完全没有意义。毕竟这么长时间了，店址会更改，人会变，初中生都已经在读大学，幼儿园的小孩子都足以长好几个个头。但是，她仍旧慌张，是啊，店址会更改，那么人也有可能变心，不是吗？

他会真的等我吗，因为我这无理取闹地不辞而别.......

或许在旁人眼中，她像是在玩弄这样一段深厚的感情，但她自己深知不是这么回事。

那是这段感情其实早已有了裂痕，只是敏感如她最先察觉。两人行径的方向已经出现了偏差，这是相伴而行之人必将经历的事。正是因为如此，她害怕裂痕增大，补无可补，最终一拍两散。这样的惶恐，又是哪个心思细敏之人不会有的呢？

这世上只有后知后觉之人，才会始终蒙在鼓里，然后等到分离后，才会如梦初醒，但那时还有什么用呢？人已经离去，感情已经破碎。任何曾拥有的热烈会变一个小丑萦绕在耳边耻笑他的愚蠢。

而已有所察觉者，一定会选择做些事情来防止分道扬镳的发生。只是她进行了一场大胆地豪赌，赌他们彼此之间的信任，赌他们之间亲密无间的了解，赌他们的未来。用一场与时间的长跑，来赌一场白头偕老的誓约。而现在，这最后一步，她开始慌了神。

对她而言的命运赌约，最后会不会满盘皆输。这当头，再次相见，他身旁已有新人在盼，她又该如何替她的幼稚收场。

罢了，柳歌尘咬了咬牙，抚平动乱的内心，拨打了那通存了很多年的号码，电话那头传来了忙音，“嘟”，“嘟”，“嘟”，一下又一下重重地击打着她的心......

8结局

听到电话响起，是一个特别的铃声，《仓颉》，她最喜欢的歌。

那时我正在拆卸着最近刚入手的3d打印机，正要研究其机理，听到不远处的电话响起，我赶忙脱下了手套，我知道，她的突然联系，一定是因为她回来了，我有很多话想问，很多话想说。快，快，我摁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喂，大笨蛋，我回来了，来以前的酸奶店来见我，你知道哪里。“

说完，不等我回话，就挂断了电话，我能听到她的声音有些脆弱和敏感，就像只受惊的小猫，躲在角落不愿见人。

我哪儿还管身上的机油和污渍，草草批了件外套就开车而去......

我知道那家店换成了面包店，这一定使她慌了神。路上的景物在后视镜中飞驰而过，我的眼中只有一条通往她的道路，我不管她是否有了新人，我要带她去看我所留下的每段留言。告诉她一个看上去刚毅的男子，为了感情，可以柔出一片汪洋来。哪怕最后只是感动我自己。

打开红色的犹如英国电话亭的门，闻到一股奶油香，我看到独自她坐在靠近阳光的地方，我才踹了口气，她的美更甚从前，这其中夹杂着一种只有在独立女性身上才有的成熟与坚毅。只是此时她不停地用食指敲打着桌面，望着窗外，焦虑地等待着别人的到来。我可以确定，她，回来了！真真切切！

”歌尘！”，我远远叫着她的名字，她回首望过来，莞尔一笑，空气也被她笑出了花儿。我不作他想，快步而去，将她拥入怀中。感受着怀中之人颤抖着的身躯、肩膀上的湿润，还有背后抓紧衣服的手，耳畔是她的啜泣，鼻尖是她发丝的芳香，这熟悉的味道让我明白：

我的等待，她的豪赌，此时此刻，迎来了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