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小说菜园子
人在紧张和忙碌的状态下会异常专注,一旦松弛下来,很容易变得懒散。山区人口稀疏、交通不便,考虑到走读学生的往返安全问题,学校秋季作息时间采取的是“早六午三”制。下午饭吃罢,时间还早,有任务的老师们招呼寄宿学生上晚自习,其他老师自由安排。
这天下午,林小雷4人吃罢晚饭,正在收拾,只听校长室方向传来一声熟悉的喊声:“张老师,忙对了没有?忙对了过来一下!”
张德志停下抹桌子的动作,答应一声:“诶!赵校长,马上就好!几分钟就到。”说罢,转头歉意着对林小雷说:“林老师,又得麻烦你了,下次请你喝酒!”
林小雷无所谓道:“去吧!去吧!校长召唤,谁敢不从。喝酒的事儿就免了吧,我不是那块料!”
张德志放下抹布,疾步出门,只听噔噔噔的脚步声从一楼响上二楼,又从二楼响下一楼。不大会儿功夫,赵校长家堂屋那熟悉的麻将声又哗啦哗啦响了起来,间或还能听到赵校长爽朗的笑骂声和麻将牌重重拍在桌子上的啪啪声……
付坤丽正在洗碗,见张德志又去打麻将了,满脸不高兴:“这张老师是哪门回事儿嘛!说好一起做饭、一起劳动的,偏偏他每次吃完了抹嘴就跑,我们都成了给他搞服务的了!真不自觉!”
林小雷不好附和,也不好不说什么,假装聚精会神抹桌子,脑子飞速运转,想着该怎么接话,才能维护师哥,又不让两位美女不高兴。
只听“啪”的一声,付坤丽把洗碗巾重重摔进盆里,嘴里不依不饶地连珠炮响起:“当初说好你们俩男的干脏活累活的,现在倒成了我们两个女的当主力!我不干了!”
见付坤丽真生气了,林小雷灵光一闪,张口就来:“哈哈!付老师,你这是‘一船镐打翻一船人呐’,我不是正干着脏活累活吗?”
见林小雷又是那副嬉皮笑脸的德性,付坤丽气不打一处来:“哼!我还不知道你们,师兄弟俩串通一气偷懒耍滑!”
林小雷故做夸张表情,张大嘴巴说:“付老师,我可没得罪你哦!你不能把对我师哥的气都撒在我身上不是?再说了,师哥当面的时候你不骂他,师哥不在的时候你老骂我,该不是看师哥长得比我帅,有意的吧?”
付坤丽好像被人揭穿了心底的小秘密,红了脸,啐一口:“好你个林小雷,还越说越来劲了……”
见俩人又要“抬杠”,吕萌萌放下手中的垃圾桶,插话进来:“坤丽,碗洗好了没?洗好了我们去教室。”说罢,转头交代林小雷:“林老师,你辛苦一下,把碗筷收拾利索,把垃圾丢掉,我们去上晚自习了。”
林小雷像吃了蜂蜜一样应一声:“得嘞!你们忙去吧,屋里的事儿有我,保证收拾得又干净又利索,经得起二位美女检验!”
吕、付二人倒水洗把手,丢下林小雷一人继续忙着,先走了。一会儿功夫,对面一楼教室里响起阵阵童稚的歌声。林小雷摇摇头,肯定又是俩人把各自班上的寄宿孩子们集中到一个教室唱歌、做作业去了。
林小雷把锅碗瓢盆、桌子凳子仔细收拾利索,再检查一遍,然后提上墙角打包好的垃圾,带上门出去,丢掉垃圾,顺便上个厕所,再上楼换衣服,抱个篮球去操场练球去了。
农村有句俗话说得好:人多好干活,人少好吃馍。林、张、付、吕4个人搭伙做饭这段时间,刚开始的时候人还齐整,后来张德志被校长拉去“垫桌脚”(打麻将三缺一的时候,找一个人凑数),就常出现做饭、吃饭的时候4个人,吃罢饭收拾“残局”少一个人的情况。林小雷倒无所谓,都是轻巧活,也不费多少力气。可付坤丽多有怨言,吕萌萌也不好明说,最后只能变成林小雷一个人多干活、多“受气”的状况。
其实,林小雷也爱玩儿,篮球、乒乓、象棋……但凡跟体育沾点边的东西都乐于试一试。因为这些爱好,学校把上早操、上体育课的担子交给他,由着他和那些半大不小的孩子们在操场上整天疯来疯去。
学校二十来个老师,一部分爱凑在一起打麻将,还有一部分喜欢打“跑得快”(纸牌游戏的一种)带喝酒,其他人都“各散五方神”,自得其乐。林小雷对这些消磨时光的活动不大感兴趣,经常一个人抱着篮球在操场上又跑又跳,玩得不亦乐乎。
不咸不淡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又是两周过去。这天吃过晚饭,收拾利索,林小雷正往楼上走,准备换衣服打球,在楼道里遇到钱主任迎面走来:“林老师,正好遇到你,刚才校长安排,让下午把宿舍分一下,请你把张老师、付老师、吕老师都叫过来,待会儿收拾好,就可以搬了。”
林小雷爽快地答应:“好勒!马上去。”然后转身下楼,站在宿舍楼门前的旗杆下,双手做喇叭状大喊起来:“紧急呼叫张德志老师、吕萌萌老师、付坤丽老师,总务处钱主任有请!重复一遍……”逗得几个过路的孩子一阵好笑。
不大会儿,4个年轻人聚到宿舍楼门洞处。钱主任笑眯眯的样子:“赵校长十分关心大家的住宿问题,想了不少办法,总算腾出两间房子。按照赵校长指示,张德志老师、付坤丽老师还住现在的房间,吕老师的宿舍调到付老师斜对面那间风琴室,林老师的宿舍调到顶头靠后那间储物室。新调整的房子顶棚都订好了,床板和凳子也是现成的,你们找几个学生打扫一下,再到我那儿拿些报纸把墙糊一糊,就可以搬进去了。”说罢,给吕、林二人各递一把连着钥匙的崭新挂锁。
林小雷心里突然有点小激动——将就了小半学期,眼看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总算不用再打着哆嗦半夜三更给打麻将归来的张德志开门了……
接过钥匙,林小雷叫住吕萌萌:“吕老师,咱俩有幸搬出来单过!你先去收拾收拾东西,我去叫几个学生过来帮忙,先把你的房间弄好,再弄我的房价,如此可好?”
不等吕萌萌搭话,付坤丽先嚷嚷起来:“好你个林小雷,想占我们家萌萌便宜啊!什么叫‘咱俩有幸搬出来单过’?美得你!”
原本就是一句玩笑话,被付坤丽这一当真,气氛瞬间有点尴尬。张德志连忙出来打圆场:“这样吧,吕老师班上的孩子太小,我去喊几个我们班的孩子帮忙,小雷顾好自己那头就行,怎么样?”
付坤丽瞪一眼林小雷,接过话头:“我看行,张老师可以找几个灵性一点的学生过来,男生负责扫地、糊墙,女生负责擦桌椅、铺床。”一气说完,这才挑战似的盯着林小雷:“林老师,等我们都忙完,再去帮你吧!”
林小雷明白,付坤丽这是有意在做给张德志看,故作轻松地笑笑:“谢谢付老师咯!我这人没那么多讲究,三下五除二就可以弄好,待会儿来给你们帮忙。”说完,不等付坤丽反应过来,转身走了。
分给林小雷的房间,侧面与村卫生室楼房墙挨墙,后面的小窗户紧邻山崖,十来个平方的筒子房,光线阴暗,地面潮湿,透着一股浓浓的霉味儿。
林小雷先开门、开窗透气,再从钱主任那里找来扫帚、报纸、胶水等一应物品,然后喊几个本班的男生、女生,给他们分好工以后,转头上楼收拾行李去了。
报道的时候,林小雷带的东西本就不多,两床被子,一个背包,几身换洗衣服,加上脸盆、脚盆、毛巾等等小物件,不费多大神就收拾利索了。
行李归置好,林小雷下楼,地面已经打扫干净,两个女孩子正手脚麻利地擦桌椅板凳,三个男孩正在用胶水往放床的那半面墙上糊报纸。
林小雷表扬一句:“看来,大家回去都是家长的好帮手啊!这活儿干的又快又好,待会儿全都弄好了,老师给你们买糖吃,作为奖赏。”
孩子们一听,高兴地又蹦又跳:“林老师真好!您休息一下,我们很快就能弄好。”
林小雷看着一张张稚气的笑脸,心里一阵暖意融融——这帮孩子可真好啊!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平时在班里也少不了干一些调皮捣蛋的事情,让人不省心,可真到了老师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又是那么懂事、贴心……
这样想着,林小雷转身出门,先去校长家的小卖部称了半斤最好的水果糖揣在衣兜里,然后回到新宿舍,一起把墙糊完,再把床板铺好,带着两个男生上楼,搬来行李、书本、作业,全部归置利索以后,给孩子们分了糖,让他们回教室去上自习,这才转身出来去看吕萌萌的房间收拾的怎么样了。
嚯!这“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丢”。吕萌萌的房间里挤了大小七八个人,吕、付二人带着女孩子们在擦桌子、擦门,张德志正指挥几个男生糊进门这一面墙的最后一块儿墙面,整个屋子显得窗明几净、亮亮堂堂。
林小雷站在门口笑着说:“哈哈!果然是讲究人,这一拾掇,简直跟新房子一样。”
张德志看有学生在场,正经着:“林老师这么快就收拾好啦!神速啊!”
林小雷意识到不便开玩笑,随意着:“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已经弄好了,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啥需要帮忙的。”
吕萌萌抬起白里透红的鹅蛋脸,对林小雷笑笑:“我们也快了,待会儿请你帮忙搬一下东西。”
张德志班上的孩子大一些,干活更利索,收拾好以后,张德志说声“辛苦”,打发他们先走了。四个搭伙做饭的人走到斜对面房间,把吕萌萌的大包小裹搬过来,吕、付二人铺床叠被,林、张二人归置锅碗瓢盆,很快齐活儿。
收拾利索,吕萌萌有点累的样子,背靠窗户坐在办公椅上,主动邀请一声:“今天辛苦大家了,要不,就在我这陋室里做一顿‘开伙饭’,怎么样?”
林小雷一口接过话去:“没问题,我举双手双脚赞同!有幸今天和吕老师同时搬新家,平时都是师哥炒菜我打下手,今天我毛遂自荐小露一手炒几个菜,就我们四个人,喝几杯!”
也许是为闺蜜有了自己的“新宿舍”感到高兴,也许是因为自己的提议得到认可感到满足,付坤丽出人意料地没和林小雷“抬杠”,张德志还是那副“一切听大家”的神态,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林小雷拿出一贯风风火火的做派,也不管那三位做得快与慢,先自撸起袖子切菜、配菜、炒菜,不大会儿功夫整出两荤两素加一烫的“一桌子菜”。
乘几个人摆碗筷的功夫,林小雷买回一爪子啤酒和一包塑料口杯。四个人掩上门,围坐在吕萌萌的宿舍兼办公室中间的空地上,林小雷把口杯交给张德志拆封,自己拆开啤酒绳子,开了四瓶酒。一人一方,一人一副碗筷,一人一瓶啤酒,如同往常那样,开始吃这一顿说来特殊又不特殊的“开伙饭”。
“来!来!来!老规矩,门杯三杯,我和老张“一口闷”,两位女士一次半杯。”林小雷率先发话,其他三人附和。
酒过三巡,开始吃菜。没吃两口,付坤丽又大惊小怪起来:“看不出来啊!林小雷还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几个菜看着一般般,吃起来还可以!”
林小雷假装谦虚:“过奖!过奖!咱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没上学的时候就开始学做饭,炒这几个家常小菜还不是手到擒来?要想拜师学艺趁早说啊!二天专门摆个“场子”,我‘手把手’传授,咋样?”
“切!给你根稻草,你还真当拐棍了!谁稀罕你教。”付坤丽白林小雷一眼。吕萌萌、张德志对俩人的斗嘴见怪不怪,自顾自吃着。
“诶!我说,这以前四个人一起做饭,大家意见不好统一,还浪费人力,现在分开了,不如一家做一天,总能轻松一点,大家意见如何?”林小雷突然冒出个点子,顺口说出来。
这次是吕萌萌先接话:“反正我不会做饭,给你打下手还行。”
得!林小雷要的就是这效果,立马附和:“没问题!没问题!我做饭,你打杂。”
见林、吕二人瞬间达成一致,张德志端起杯子说:“我没意见,来,先走一个。”说罢,从右手的付坤丽开始,一一和大家碰杯。
4个人有说有笑,一顿“开伙饭”吃的有声有色,把菜啊,酒啊,一扫狼烟,吃喝干净,剩下一大锅白米饭没动。
吃完饭,张德志有点醉醺醺的样子,先走了,付坤丽也借口自己的房间该收拾收拾,也走了,留下林小雷帮吕萌萌收拾锅伙碗盏。
林、吕二人也都喝得有点多,吕萌萌收拾桌椅板凳,林小雷兑上温水洗碗筷,自然分工,合作劳动。
“诶!林小雷,你知道我见你第一面是啥印象不?”吕萌萌手脚不停,嘴上说着。
“那还用说!当然是帅呆了,酷毙了!”林小雷满嘴跑火车的毛病一得意就犯。
“切!自我感觉良好!脸厚!”吕萌萌嗤之以鼻。
“哈哈!我这人没啥长处,就‘脸似铜墙铁壁厚’一个优点,这都被你看出来啦?”林小雷继续嘻嘻哈哈。
“当然看出来了,你不光脸厚,还邋遢。你没看你报道那天的样子哟!穿的跟个X下老zhua似的,一个裤腿挽得老高,头发又长又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学校找来的泥瓦匠呢!”吕萌萌毫不留情。
林小雷停下洗碗动作,抬头看着吕萌萌,继续玩笑:“萌萌,就冲你这么仔细地观察我,我是不是应该喜欢你呀?”
吕萌萌好像被吓了一跳,抬起头看看林小雷的眼睛:“谁要你喜欢!我是有啥说啥而已。”说罢,赶忙低头,继续擦桌子。
林小雷有些心动,继续试探着:“哎呀!今天好畅快,一会儿收拾毕了,一块儿出去走走,敞敞酒气如何?反正时间还早,他们肯定又去打牌、喝酒去了。”吕萌萌不置可否。
俩人收拾好房子,屋里还是一大股酒味儿,挺难闻的。林小雷精神抖擞着:“走嘛!把门敞着,转一圈儿回来就好了。”
吕萌萌还有点犹豫,但又感觉呆在屋子里确实不舒服,停顿了一秒,最终还是答应了。俩人敞着门,一前一后往操场方向走去。
原本打算在操场上转两圈就回来的,结果林小雷出门开始讲笑话,逗得吕萌萌边走边笑,不知不觉就走到学生宿舍背后的小河边去了。
冬天即将来临,晚间的河风凉飕飕,朦胧的月光下,依稀可见吕萌萌那身黑色小皮鞋配蓝色牛仔裤、枣红长袖衫配亮黄毛背心的日常装束,一副娇小玲珑、柔柔弱弱的样子。
“嘿!这一说就说忘了。冷吧?”林小雷关心地问。
“还好!”吕萌萌有点娇羞,轻声回答。
林小雷顺手脱下夹克衫,转身披在吕萌萌背上:“你们女孩子不抗冻,加件衣服,免得感冒。”
吕萌萌未做推辞,定定地站在那儿,空气瞬间变得有点异样。
“走,往回去。”还是林小雷率先打破尴尬。
俩人一前一后转身,默默地沿着河边小路往回走,走到将近学校后院路口处的凹型陡坡处,吕萌萌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林小雷连忙跟上一步,双手扶住,一个温热、柔软、幽香的身体瞬间拥入了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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