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笑对人生
我是一个混血儿。爸是狼,母是豺。爸在为主人追杀我妈时,双双困在一棵被洪水冲倒的大树上。随着激流,漂流到了千里之外的乱石滩上。因相互孤独,由原来的猎杀与被猎杀变成了患难与共的朋友。时间一长,有了感情,他们结合了。
他们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由赤面猴王占据的地方,母亲使计,用可能失去她生命的计谋,杀死了赤面猴王,建立了自己的家园。如果没有意外出现,我和胞兄会正常降生。就不会有胞死母亡的悲惨结局,以及我后来的多舛人生和坷坎经历。
那是一天的中午,怒江对岸,传来了哎囉哎囉的声音。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个中断了好久,远离了好久的声音!我爸听到了,倏地从地上弹跳起来,两只尖尖的耳廓来回摆动,激动的四条腿直打哆嗦。他曾经的主人出现了,他要回到主人那里去,他要抛弃妻儿!母亲意识到了,不顾一切的拼死挽留,可他去意己定,竟不顾夫妻一场的情份,下手绝情,母亲差点死在他的尖牙之下。哀莫大于心死,母亲绝望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对天长啸一阵后,悲痛欲绝的离开了他们用生命换来的家园。
一路上的艰难跋涉,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族群。她太劳累了,由于过度,她早产了,生下了不足月的哥和我。可怜的哥,还没来得及睁眼看一下世界,便匆匆的走了。母亲带着我这个羸弱的早产儿,低三下四的度着日孑。自从她生产后,下身总难干净,一直流脓滴水,她落下了月子病。随着日孑一天天过去,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身体更虚弱。别说捕食,走路都很困难啦。她意识到自己来日不长了,她不怕死。她只担心在她死后,儿子怎么活。儿子幼小,需要奶水才能存活。虽然族群里会有其它哺期母亲施舍,但毕竟是在人家酒足饭饱之后,才舍得分一羹半盏。这怎么能行呢,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吃百家饭,不能让自己的孩孑受丁点委屈,她要替儿子想个万全之策,保证孩孑能有全心全意的养母,能象对待自己亲生的一样,竭尽全力的去爱他,呵护他,没有一丁点私心杂念。
一个邪恶的念头,从她心头升起,占据了她怎个身心,淹没她与生俱来就有的良知。她是母亲,她太了解哺育期的母性。她不是第一次做母亲,她体验过那种感觉。当哺乳期的母亲失去幼崽后,乳汁会继续旺盛分泌。乳房肿胀的厉害,胀的生疼难忍,迫切渴望吮吸给她消除疼痛。只有这个时候,失去幼崽的母亲,才会置血统于不顾。可天下哪有这等巧事等着呢,她要创造条件,人为的创造条件。于是,她把目光投向了第一次做母亲的年青妈妈。绞尽脑汁的盘算着怎样才能达到目的。
为了这个,她整天都在设计自己的方案。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可能不去考虑。也不见得,惑许在梦中,她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要知道,这事非同儿戏。弄不好不仅会搭上自己性命,就连儿子的命,也要赔进去。因此,她需要全面、周到,稳妥,来不得半点含糊。然而,要做到天衣无缝,不露一絲痕迹,谈何容易。她设计过无数方案,一个个被推翻,一个个被否定,始终找不到好的决策。整过脑子,被这个东西充斥的滿滿地,搅得她心神不灵,寝食难安。有时,她恨不得铤而走险。但理智告诉她万万不能。一旦冲动,心血来潮,稍有不慎,将会断送儿子的性命。假如在死前不能实行,至少儿子还可以活下去。她強忍着,等待时机,等待方案的成熟。
产褥热带来的下身发炎,变的越来越严重了,脓血散发着恶臭。她更烦燥,更焦虑。就在她万分焦虑无法排解时。一次偶然事件,让她的压力得到了前所没有的释放。整个身心,得己暂时的放松。那是一天的黄昏时分,一只受了伤的七彩幼鸟,飞飞停停,被年青妈妈的其中一个小宝宝看到了,一路蹿着追了上去。平时,他的妈妈每隔一两分钟就要呼唤一次,也限制他们的活动范围。这次不知怎么没有,他忘形的远离了妈妈。小鸟跌跌撞撞的钻进了矢车菊丛,一条隐蔽很深的眼镜蛇一口吞了下去。小鸟连叫都没叫一声就稀里糊塗的送了命。可怜的小宝宝什么也没看见,还以为小鸟在和他捉迷藏。便懵懂无知的往矢车菊丛中搜索。
我的母亲是知道的,她目睹了这一猎杀过程。她也知道眼睛蛇的历害,进去很危险。如果这时候她尖啸两声,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然而,这正是她所期望的,她巴不得呢,怎么会呢!她两眼放射出异样光芒,等待着,等待着事情的发生。突然,欧的一声惨叫,小宝宝火烧火燎的缩回了腿,疯疯颠颠的又跳又嚎,用嘴咬住前爪,抱着在地上打滚。不一会,四肢蹬了一下便不动了。等到她妈听到哀声赶来时,她的孩孑己紧闭了双眼。母亲哀豪一声,知道了怎么回事,钻进矢车菊丛,杀死了害死她儿孑的凶手。衔起儿孑悲伤而去,母亲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一絲难以觉察的得意。
照说,天助了她一把,她心中的恶念该就此打住,死后也可留个清白名声,我也不会有后来的那么多磨难。可她没有,继续让她的恶念发酵,膨胀。经过反反复复的思滤,一个瞒天过海的绝佳方案,终于成熟,迫不及待的开始进行实施。翌日的早晨,阳光明媚,和熙的风中带着花草的清香,蜂蝶轻舞着,一切是那样美好。整个族群都出去了,只剩年青妈妈母子二人晒太阳。母亲带着我来到她们不远处的另一边。示意我去和她的孩子玩,她则在选好的位置,爪刨,牙咬,一点点的在腹下挖土坑。她慢慢的挖,轻轻的刨,不露形色。她挖好之后,用身体将它严严实盖住。我和小伙伴玩累了,便回到母亲身边。小伙伴意犹没尽,憨态可掬的跑了过来。这时,她的母亲开始呼喚他了,说时迟,哪时快,母亲闪电般的飞起一口,只听咔嚓一声,
小伙伴蹬了两下腿便.不动了。母亲迅速的将他吐出,压在身子底下。又将舌头撩了撩嘴,咕噜一声吞了下去。然后,头伏在地,眼半睁着,看似奄奄一息,身后也出了一大摊脓血。
我惊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这么做。年青妈妈听不到儿子的回应,赶了过来,不见孩子踪影,转头看我母亲那个惨样,慌谎张张离开了。年青妈妈失魂落魄的找了几天,自然是找不到了,至始至终,她怎么也没怀疑我身染沉疴的母亲。又一次的失子之痛和生理之痛,煎熬着年青母亲,度日如年。饥饿,迫使我去拱母亲的肚孑,母亲一反常态的拒绝了我。我知道他的乳房早己干瘪的没什么乳汁,但习惯和本能驱使我不断的去拱,她每次都是绝情的、恶狠狠的将我推开。。秋天的夜透着料峭寒意,我又饿又冷,委曲的缩成一团,在母亲身边呜咽着。
远处,年青妈妈奶胀的难忍,不断的在树干上擦来蹭去,也蹭出了一点乳汁。乳香随着空气散发开来,芬芳扑鼻。馋得我肚中的馋虫爬到了嘴边。尖尖的舌头不断的左右撩来撩去。母亲用尽全身力气推了我一把,用眼神示意我到年青母亲那去,我经不住乳香的诱惑,顺着乳香,钻到年青妈妈的肚下,一口就衔住了那柔软温暖的乳头。年青妈妈惊啸一声,跳开了。我惶恐的用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她,没想到,片刻后,她侧转身,朝我扑来。我以为我要死了,闭上了眼睛,等待死神的来临。出乎意料的,她把.我搂入怀中,温柔的将乳头送进我的嘴里。
静谧的夜,乳汁暢流的滋滋声,在空旷的山野回荡。母亲终于卸下了那座沉重的大山,她觉得一下子轻了起来。就象那云雾轻的飘啊飘。边飘边往上升,越来越高。她看到野猴岭了,那里有她美丽憧憬和梦幻,虽然破碎了,仍有值得凝眸的闪光的碎片,更重要的是,她的儿子,有着落了,她可以闭眼了。“一颗坚强的、邪恶的、火热的母心,终于停止了跳动”。
一颗流星,无声的从夜空划过,消失在茫茫的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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