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手术室的门刚一打开陈江就迎了上来。
“没事了，没事了。”陈江紧握着方圆的手。
“嗯。”刚做完手术的方圆还很虚弱，轻轻的点头，目光随意扫了一圈四周，除了陈江，没有其他人了。
方圆垂下双眸，苦笑，也是，她怎么会来。
陈江察觉到方圆的失落，笑着说，“妈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说是老家有点事，她回去了。”
方圆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陈江知道方圆心里在想什么，就不再多言。他理解方圆的失望，不仅方圆，他自己更失望。
2.
方圆做完手术后在肛肠外科病房住了两天就转到妇产科来了，检查看看孩子的情况，等过几天再检查一下没什么事就可以出院了。
但是，在这期间婆婆一直没出现过。
一个人的心肠得有多硬，才会不来医院，看都不想看一眼。
“圆圆，吃饭了。给”陈江提着食盒走进病房，叫了好几声方圆才回过神来应他。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陈江打开食盒，给方圆递上筷子。
“没什么。”
“你妈什么时候来医院？”虽然知道结果，方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妈她……”陈江欲言又止，他不敢告诉方圆，从昨天开始，他妈就没接过他电话了，今天再打，已经是您拨打号码暂时无法接通了。
“你妈怎么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妈回老家了，乡下信号不好。”
方圆一听，心里更气，冷哼一声，“回老家？信号不好？又不是住山洞怎么会信号不好。”
“圆圆，我知道妈对你……”陈江宽慰着方圆说，“我妈年纪大了，你理解一下！那天我把她也说了一顿……”
“行了，别说了，我知道。”方圆摸摸自己的肚子，自己的日子自己过，犯不着整天生气，情绪不好还影响了宝宝，“她爱来不来，不过这次我出院回去，她要愿意在老家你就别上赶子接她上来了。”
“其实，我妈也是着急，为咱们担心。”
“再说我不吃了！”方圆作势就要放筷子！方圆知道陈江夹在她和婆婆之间很为难，但她就是忍不住生气。
“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来，多吃点。”
方圆一边吃着饭，一边想，担心、着急、心疼多少还是有点的吧。
方圆摸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她婆婆确实也对她好过。
她和陈江刚结婚的时候，婆婆和公公还住在乡下，每次她和陈江回家，婆婆都会给她做各种好吃的，婆婆厨艺好，每次跟陈江回老家方圆都要胖几斤。
每到有什么新鲜果子乡下有的，两个老人总是第一时间给她和陈江从远隔几百里的地方，背着最新鲜的果子坐车奔波给他们送过来，什么新鲜送什么。
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会感动。
只是方圆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融洽发生了改变，她越来越不喜欢婆婆，婆婆也越来越不爱跟她说话，婆媳关系就循着百年来的规律这么僵坏了。
起初方圆对婆婆还有些许歉意的，毕竟怀不上孩子确实有她的原因，只是随着时间的拉长，方圆心里仅存的对婆婆的那点好感，被那些苦一点一点给磨平了，消失了，再也没有了。
不过，自己这次能怀上，可能也跟婆婆到处苦求偏方有关系。
方圆想，要是婆婆在她出院之前来看她，所有的一切她就忍下来，毕竟婆婆已经一把年纪，这辈子也没多少年的活头，自己犯不着跟一个老人家置气。
3.
下午的时候，来来往往探视的病人基本都回去了，妇产科一下安静下来，陈江出去买饭了，方圆就靠躺在病床上，羡慕的看着旁边病友。
这位病友叫李丽，还要等几天才是预产期，但是她婆婆担心她有闪失，昨天就托关系让她住进医院，而且每天早中晚的饭菜都是家里做好了给她送过来。
这么融洽的婆媳关系看得方圆又羡慕又嫉妒。
在方圆的印象中，她和婆婆很久都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了。
婆婆张玉珍是个思想封建传统的女人，自从儿子结婚开始她就开始眼巴巴的盼着方圆能给老陈家生个一儿半女，可方圆的肚子就是没动静。
方圆和陈江两个人都去医院做了检查，陈江没有问题，医生只说方圆有些内分泌失调，调养一下怀孕不成问题。
可不管怎么调养就是怀不上。不仅没怀上，因为吃药的缘故，还导致激素平衡被打破，整个人还胖了一圈。那段时间方圆整个人都是暴躁的，稍微不开心就跟放炸弹似的。
方圆想着既然怀不上，干脆做试管，但是婆婆不让，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婆婆开始四处打听偏方，什么药都往方圆嘴里灌。
“圆圆，给你熬了药，在锅里，你喝一碗再去上班。”
方圆想假装听不到，谁知道婆婆已经端着药碗走到她跟前了。
“我今天胃不舒服，不想喝这个。”
“圆圆，这可是妈走了两三个小时到一个老中医那里求来的方子，你多少喝点。”
方圆看了一眼旁边的陈江，陈江为难地说，“看在咱妈这么辛苦的份上，你就……”
汤药下肚，苦的不仅仅是药还有方圆的心。
一开始，方圆能理解老人家求孙心切，但当那一碗一碗苦的要命的黑汤农药下肚之后，方圆心里仅有的歉疚都消失殆尽了。
直到现在方圆都还记得那一碗碗黑汤浓药的苦味。
4.
因为婆婆的态度，方圆也想过和陈江离婚，可陈江对方圆很好，方圆心里也总念着陈江的好，想到这，方圆就忍了，毕竟家和万事兴。
可自从两年前公公过世之后，婆婆熬药的次数越来越多，药的颜色越来越黑，味道也越来越苦，要不是知道是中药，方圆真的会认为婆婆是要毒死自己，好让陈江再娶。
这样的生活方圆实在受不了了，就在方圆要跟陈江提离婚，她收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她怀孕了。
举家欢喜。
从那之后，方圆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回到家再也不用担心婆婆什么时候端出一碗苦的要命的中药给她喝了。家里的氛围也越来越和谐，婆婆对方圆也越来越好。
用方圆的话说就是，“我这一不小心就成了陈家的祖宗。”
闺蜜杨鑫戳了戳方圆的额头，“你啊，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那个婆婆，要不是看在你怀孕的份上，能对你那么好吗？她对你好还不是因为你肚子里怀着他们老陈家的大孙子！”
杨鑫的话不假，但方圆才不管，管她对谁好，反正东西是吃进她肚子里去的，再说了，这是她婆婆的孙子，也是她的孩子，疼谁不都一样。
本来以为这个家以后就会顺顺当当和和气气，可谁知道方圆半个月前检查出了——大肠癌。
这个病对这个家来说就好比风和日丽的湖面忽然席卷来的海啸。
可湖里怎么会有海啸呢？
可是它真真切切的来了。
医生说必须手术，再不手术可能大人孩子都会保不住。
手术可能会对孩子有影响，婆婆不让，但不做手术保不齐等到生下来大人孩子都有危险。
方圆和陈江决定赌一把，做手术。也就是在做完这个决定之后，婆婆就再也没来过医院了。
到底，婆婆心心念念的还是只有她的大孙子，她方圆在婆婆心里能算什么。
“老公，给我削个苹果。老公，陈江！”
“啊？怎么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方圆关心的问，这几天陈江总是心不在焉的。
“没啊！”陈江撒了一个谎，心里却慌慌的，两天了，他连续两天打他妈的电话，都是无法接通。
陈江有点担心。
这老人家，上了年纪，一个人回乡下，不会出事了吧？
陈江突然觉得胸口闷得慌，“我出去打个电话！”
陈江慌里慌张的拨通了村书记的电话。
挂了电话，陈江更慌了！村书记说，他妈回老家的当天，把家里洒扫了一下，买了点东西又出门了，这几天都没回来，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刚才陈江怪的很，方圆就跟了出来，看陈江打完电话，整个人瘫在地上，想着肯定是出大事儿了。
“村长说，妈那天回去之后又走了……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方圆一听也怔住了！这老太太莫不是气她伤了她孙子，就离家出走了！
“我得马上回老家！”陈江站起来，“你在医院好好养着。”
陈江当天就回了老家，晚上陈江打电话来告诉方圆情况，陈江说，问遍了乡下所有的亲戚，包括平日跟婆婆张玉珍关系好的邻里，可能去的朋友都问了，都没有人见过张玉珍。
“那你赶紧报警啊！”方圆又急又气！这个老太太也太糊涂了，再怎么生自己气，也不能这样，真不让人省心！
陈江回家前就报警了，毕竟他已经两天没打通过老太太的电话了！可还是没找着人。
5.
陈江一回家找亲朋好友，家里人也就都知道了婆婆不见的事儿。本来没什么，但是家里的微信群跟炸开了一样，你一言我一句，就这样方圆成了逼走婆婆的恶媳妇！
这一传就传开了，不仅微信群，方圆的电话也快被那些亲戚打爆了，不是问责就是讲道理，听得方圆一个头两个大！
婆婆已经不见了，方圆有口难开，干脆就屏蔽了群消息，屏蔽了不管用，甚至还有平时不怎么联系的陈江的堂兄表妹表姑什么的微信私聊着说方圆为人做事太狠！
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方圆更加燥乱，最后干脆卸载了微信，手机也给调成了静音，除了陈江的电话，其他人的一概不接，这才清净些。
陈江已经一天没给她打电话了，也不知道人找着没，方圆想了想，拨通了陈江的电话。
“找着妈了吗？……什么叫我就巴不得找不着，陈江你什么意思？！……我做什么了？……陈江，你混蛋！”
啪的方圆挂了电话！
陈江说一切都是因为她！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就成了大恶人！
方圆越想越气，气她的婆婆，她平时怎么为难，方圆都可以忍，可现在就连陈江也怪她！这样的恶名她方圆绝对不担！不担又能怎么样，人找不着，更不知道是死是活，要是老人出个什么意外，方圆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方圆委屈极了，自己刚做了手术，还怀着孩子，原本就是老太太自己思想固执，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心心念念他们老陈家的大孙子，明明狠心的人是她，可到头来却是她方圆担了这恶名。
方圆受不了这冤屈但她更受不了婆婆的做法！
“28床，跟我去检查室监测胎心。”护士过来喊话，方圆听到是喊自己赶紧穿了鞋跟着走出去。
护士朝方圆看了一眼，“你家属呢？”
“我……家里有事儿，他们不在。”
“你这大着肚子呢，一个人怎么方便，家里有再大的事，这里也应该有个人陪着。”领在前面的护士碎了句嘴。
外人都知道她这儿需要一个人陪着，可自己的家里人呢？方圆只觉得浑身凉巴巴的。
“好了，胎心正常，前两天做的B超也没什么问题，你这手术伤口也恢复的挺好，过两天抽个血复查一下，再看看手术部位的情况，没什么事就可以回家了。”
“嗯，谢谢护士。”
“出院的时候记得让家里人来啊，你住了两个科室，出院报销的时候跑来跑去很麻烦，你一个孕妇可经不住那么跑。”
“嗯，知道了，谢谢。”
方圆忍着心酸，下床，走出检查室还能听到身后两个护士的闲聊。
“28床这个病人也是可怜，都这样了，也不见她婆婆来看一眼。”
“她老公前两天也走了。”
“这一家人……唉……”
听着听着，方圆原本委屈的心更加委屈了，红了眼眶，眼角也跟着湿了。
因为婆婆的事儿，方圆这几天情绪也不好，跟陈江打电话也是，两个人说不到几句就会吵起来。今天早上给陈江你打了电话，没说两句两个人又吵起来，方圆干脆不管了。
反正这个虐婆婆的恶名已经扣在她头上了。
快到病房的时候方圆用力擦了擦眼睛，生怕别人看出来笑话。
刚走到病房门口，方圆就闻到了浓浓的鲫鱼汤味，肯定是李丽的婆婆给李丽送饭来了，方圆这才惊觉已经到晚饭的点了，但方圆一点也不觉得饿。
“小方，我听丽丽说你老公回老家了，我今天带了两份汤，这份给你。”刚进门，就看到李丽的婆婆和蔼的笑着，递给方圆一个保温饭盒。
“这……怎么好意思。”方圆客气的笑着。
“没事，你拿着。”
方圆打开盖子，盛了一碗，味道真好。
“这鲫鱼都是我老伴在河里钓的，可新鲜了！”李丽的婆婆笑着说。
“嗯。”
方圆喝着鱼汤，眼圈不知道怎么的就红了。
这么新鲜的鲫鱼汤，方圆以前也常常喝到。
方圆记得，婆婆他们刚来城里住的时候，带了好多鱼，稻田里养的，池塘里网的，河里钓的，甚至还有小溪里打的小鱼仔，那些鱼的味道可香了。
那时候，一家人在一块，和和气气，有说有笑，真的很幸福。
哪像现在，婆媳关系不好，婆婆还因为自己选择做手术离家出走，现在人也找不着。
方圆越想越委屈，越委屈越想，越想越心酸，想着想着就哭了。
人一哭，先前那些委屈都一股脑儿集结到一处，心就更难受了，哭的也更厉害了，又不敢放声大哭，只能紧紧的埋着头抓着手臂抽泣！
“圆圆，你怎么了？”
听到这个声音，方圆抬起头，循着声音看过去。
站在眼前的这个人不就是自己婆婆张玉珍吗？
她还问自己怎么了！自己这样不都是因为她吗？腾的一下！方圆心里所有的怒火都冲到了脑门上！
所有的委屈也都找到了宣泄口，整个人拼命的往前扑去，“你去哪儿了？你去哪儿了？！”
此时的方圆觉得胸口的酸涩不停的往外冒，连嗓子眼都是这味道。
“我这几天……”婆婆张玉珍低着头，话还没说完，方圆的双手已经抓住了她的肩膀。
方圆也顾不得别人是不是会看自己笑话了，一边使劲摇晃着婆婆的肩膀，一遍吼着质问，“你手机呢？！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接电话！你说啊！说啊！”
方圆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这几天就连睡觉方圆都能听到有人在骂她，骂她不孝，逼走了婆婆，她甚至还做梦梦到自己的婆婆满身是血，这几个晚上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方圆心里的委屈，恨，怨，一股脑儿的都喷涌了出来。
“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好苦！你是不是就想看我不安生，看我受苦，是不是我死了你才高兴？！你怎么这么……”
因为情绪激动，方圆当即晕了过去。
方圆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着，微微起身一看，是婆婆张玉珍。
要说心里没气是假的，要不是看在婆婆是长辈的份上，方圆真想好好地跟她撕一架。
“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婆婆小心翼翼的问，看方圆的眼神更是小心。
方圆看了一眼婆婆没说话。
气氛僵持了好一会儿婆婆才说话。
“这是我在庙里求的。”婆婆小心翼翼的从胸口摸出一个小布包，一层包着一层，最后才看到一个黑色的小三角形的布包，小小的一个，递给方圆。
“给你孙子求的吧？”方圆语气冷淡，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等生了，你再拿出来吧。”
“不……不是，是给你……求的。”婆婆声音很轻，捧着平安符的双手颤巍巍的僵在空中。
方圆抬起手，接过平安符，那上面还残留着婆婆的体温，“谢谢。”方圆表面无动于衷，其实心里多少还是感动的。
“我去给你倒点热水。”
婆婆刚站起来，脚下一软，整个人直直的摔了下去，幸亏方圆手脚快腾的下床扶住了人，才没摔在地上。
“医生！医生！”方圆仓促的按铃！
医生和护士闻询赶来。
婆婆被送到了急救室，方圆挺着肚子在外面焦急等。
方圆再怎么怨恨自己的婆婆，可终归是长辈，是一家人，她又怎么能不担心。
给陈江打了电话，陈江正在往回赶，人回来了，方圆的心也算是安下了。
方圆想，这样下去她真的会疯，等陈江回来她就提离婚。
只是，这婚终究是没有离成。
6.
婚不仅没有离成，一家人的关系却变得更好了。就连病友李丽看着都觉着奇怪，等方圆的婆婆走了之后才悄声问方圆。
“我听说你手术的时候你婆婆都不来看一眼，怎么现在又天天给你熬汤喝，是不是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她又对你好了？” 李丽心直口快，一下子问了好几个问题。
“不是，我婆婆一直都对我很好。”方圆看着刚走出不远的背影，柔柔的说。
“那她那几天干嘛去了，怎么不来看你。”
“她为我去求平安符了。”方圆说的慢，眼眶里的泪水也跟着落下。
是的，婆婆消失的那几天是给她去求平安符了。
那天医生告诉他们要做手术的时候，想到孙子可能出问题，她婆婆确实舍不得，但是她也怕方圆受苦，她一个乡下人不懂，听到医生说是癌症，想到癌症就觉得很严重，方圆怀着孩子还要手术，她就担心，于是就回了老家。
因为老家隔壁村的一个山里的寺庙很灵验，她以前也常去那里求佛还愿。
为了给方圆求平安符，为表诚心，她没有做缆车上去，而是徒步爬上山，两千多层石阶，方圆的婆婆一步一步爬上去，那个石阶自从有了缆车之后很少有人走了。
求到了平安符还让大师诵经开光，自己在菩萨面前跪了三天，整整三天，滴水未进，之后就吃了一碗寺庙里的斋饭就往医院赶，回来的时候老太太为了省钱没有坐大巴客车坐的是火车，大概是在庙里跪着的那几天太累了，在火车上睡着了坐过了站。
想要拿手机联系陈江的时候，才发现手机不见了，估计是在爬山的时候掉了，自己没发觉，本来平时手机也用得少，不爱带在身上。
一个不识字的老人，没有电话，人生地不熟，本来想用公共电话给陈江打电话，但是想到陈江在医院照顾方圆，就没打了，于是自己到处问人，买票，辗转了好几次这才回来。
谁知道刚到医院，又因为方圆晕倒，在床前守了一夜。
那么大的年纪，怎么受得了那样的劳累，所以才会晕倒，骨伤科的医生说，老人的腿伤可能是因为跪的太久的原因，还好没什么大事，不过以后要注意，这次主要是劳累过度，休息几天就没事儿了。
之前婆婆让方圆一碗一碗的喝中药，也是因为她听别人说做试管对女的身体不好，看方圆又发胖，就觉得可能是吃西药的副作用，所以她才到处找中药，因为中药讲究内调，对身体副作用小点。
婆婆之所以后来越来越不爱跟方圆说话其中也有方圆的原因。
方圆想起来了，确实那段时间因为怀孕和工作相冲突，她情绪特别不好，又加上一直没怀上孩子，自己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情绪越来越敏感，点火就着，婆媳的关系也才僵下去。
“之前，都是我误会我婆婆了。”方圆看着李丽，一脸歉意的说。
“不管怎么样，婆婆不比亲妈，总归是隔着点。”李丽感叹。
“哪有，我觉得你跟你婆婆就挺好的。”
“你别看我婆婆每天给我送饭什么的，她给我做的饭菜啊，汤啊，都是下奶的，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我肚子里这个孩子，人心难测啊……”
方圆笑笑，“我觉得你婆婆是真心对你好。”
正说着话，方圆的手机响了，是婆婆打来的。老人家在医院挂了一天点滴，就硬是犟着要回家，这两天变着花样给方圆做好吃的。
“圆圆，我现在在菜市场呢？今天给你做肘子吃好不？”
“好，都听妈的。”方圆摸摸自己的肚子，笑着说。
可能每位婆婆对儿媳的关心都都有几分为了肚子里小人或为了自己儿子的心思，但如果不是真心又怎么会起早贪黑一日三餐都这么上心呢。
很多时候，只要我们放下偏见姐弟，互相多一点包容和理解，一切都会大不同。
就好像这婆媳关系，千百年来形成的惯性思维，谈到结婚要跟婆婆住一块个个如临大敌，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恶婆婆，哪有那么多恶人。
恶，之所以为恶。
不过是源于误解和偏见，才衍生出恶。
敞开胸怀，笑对他人。
人心虽然难测，但我们要相信人性本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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