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点轻点,别把她吵醒了,让她发现就麻烦了……”
“你看看外面还有没有东西,我要进卧室看看。”
“哎,你进卧室干嘛,她在卧室睡觉呢。”
“卧室里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不拿不行啊。”
“那你一定要小声点,千万不能把她吵醒了。”
“哎呀,知道知道。”
…………
2023年1月26日,农历兔年正月初五,凌晨五点,院子里那棵桂花树上,一轮月牙高高挂在枝头,月亮一半隐藏在黑暗之中,另一半却竭尽全力散发光芒照射着大山深处的村庄,仿佛要为即将离家远行的人们照亮路途。
当村庄里的孩子们还穿着装着压岁钱的新衣,怀抱过年时买的洋娃娃或者玩具枪沉浸在昨晚和爸爸妈妈一起点燃烟花,欣赏满天烟火的幸福之中时,老人们已经早早起床,他们要为前往千里之外的沿海地区打工的儿女准备一顿热乎的饭菜,再将自家的米面油和腊肉塞满汽车的后备箱。
此刻,阿强和春花上四年级的女儿小花睡得正香,只是,她并没有抱着爸爸妈妈给她买的新洋娃娃,而是紧紧攥着爸爸的车钥匙。她知道爸爸妈妈今天要出发去打工,她想送送他们,又怕爸爸妈妈趁她睡着偷偷跑了,只好想出了这个主意。
看着熟睡的女儿,阿强尽管心中有万般不舍,这一刻也不得不狠下心来,他和春花不是不想在家多待几天,只是打工的工厂好不容易熬过两年的低谷,现在正是加足马力赶订单的关键时期,他们如果不趁现在赶回去,过几天厂子招满了人他们就得失业,再说厂子离家两千多公里,现在出发能省一大笔过路费,这相当于他小半个月的工资。
阿强小心翼翼地掰开女儿的小手,从她手里拿过钥匙,女儿身子猛地动了一下,他和刚刚进来的春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还好,小花只是翻了个身。
简单吃罢早饭,又和送行的父母叮嘱了几句,阿强夫妇便坐上车子准备出发。
忽然,他们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桂花香味,寻着味道,他们发现了中控台上摆放着的一个装满干桂花的小玻璃瓶和压在下面的一个红包。
春花打开红包,里面是夫妻俩给小花的压岁钱和一张纸条:爸爸妈妈,我知道你们在外面上班很辛苦,这是我给你们的压岁钱,你们在外面不要太辛苦了。爸爸妈妈,你们上次和我说每年只能春节回来,已经好久没有闻到院子里的桂花香了,今年我特地采了桂花做成标本,你们想我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你们安心出去工作,我在家里会好好听爷爷奶奶的话,好好学习的!
读完纸条,夫妻俩早已被泪水模糊了双眼,擦干眼泪时,月亮已经悄悄离开枝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正缓缓洒向大地。
临出发前,夫妻俩透过后视镜观察路面情况时,正好看到女儿小花站在爷爷奶奶旁边,笑着和他们挥手道别。
阿强猛踩一脚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窜出老远,顷刻间消失在道路的拐角处,泪水,也在此时不约而同地从五个人的眼眶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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