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自由落体（32）

【都市】自由落体（32）

“我在那边本来就忙活了三个多月，你这样的三维生物是理解不了我的行为。”阿宽在附近的水池洗了洗全身的泥土，然后又躺下休息。

周小寒傻呆在原地看着波涛汹涌的海浪越来越大，身处的这座小岛随时都有被淹没的可能。

“人格回来了？”他问道。

“是的，确切的说是分裂的另一重人格回来了。”

“那能不能先带我离开这个地方，我要回到原先的世界。”他对躺在草地上的阿宽说。

“你和我又不一样，来自不同的纬度世界，你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吧！”

“我又不知道我是怎么来这种扭曲的地方的，看样子你一点儿也不奇怪自己的遭遇。”

“有什么奇怪的，我来这里是有任务的。”

“什么任务啊！能说说看嘛？”周小寒好奇问道，似乎忘记了自己此时的境地。

“这个不能告诉你的，关系到我们组织的利益。”

“哎～罢了罢了，我也躺下休息会，总感觉累的不行了。”说完他躺在草地上，伴随着海浪声安然入睡，不断有黑鸟在岸边掠过寻找潜游的尖牙鱼类，远处的天空频频闪亮似乎雷声暴雨随时来临。

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声音让他从睡梦中醒来，随即坐在床头听见屋外还不断传来的声响以及人的尖叫声嘈杂。不知是大脑昏沉还是确有其事，觉得整栋房屋在左右摇晃，他连忙穿了件衣服跑到楼下。和他有同样感觉的人不在少数，一些光着膀子穿着内裤的人也都急忙下来逃难。街道上站满了人群，通过议论声得知，周小寒曾在前些天去过的旧楼忽然倒塌，显然不是施工队半夜爆破所致。旧楼塌陷的声音慢慢减弱，内裤男子们也满脸通红的迅速上楼回家。

他向塌陷的旧楼方向走去，过程中能听见震耳的警笛声。由于好奇心的人极多，只有老家的年后庙会时才能有如此拥挤的场景。快接近塌方的边缘时可以看到迅速赶来的巡警，已拉起警戒线防止有人靠近。好在它的周围没有什么建筑物，除了里面令人作呕的鼠辈们的壮烈牺牲，应该没有连累到什么生物的安全。

不多时，消防队和救护车赶到，他们和市民们站在远处一起看着升起粉尘的建筑残骸，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好奇和欣慰。待大家困意涌来准备迂回之时，一名妇女奔跑到里面大喊：“求求你们快救救我的儿子吧！他在里面，他就在里面！”此时所有人都惊呆了。消防队长冲到前面把妇女拦下，一再的询问确认。那妇女哽咽说道：“我确定我儿子就在里面……”此时已经有热血青年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消防员也整理工具设备随时待命，救护队也把担架抬出随时急救伤员。

妇女接着说：“他在里面呆好几天了，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他上星期连续抢劫作案好几起了，已被警方通缉一直不敢回家，给我发信息让我按时给他送饭，都是我不好，应该早点送他去公安局自首的。”

附近的人表情惊愕，方才还准备大干一场的热血青年带头又喊道：“拒绝救人，死得其所！”然后很多人跟着起哄：“死得好！都是报应！”妇女立即下跪不断磕头：“求求大家，救救我儿子，只要他活着就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消防队长挥手示意，身穿橙色制服手中拿着工具的消防官兵们立即地毯式搜索。妇女被消防队长拉到一旁，公安民警也用喇叭呼吁大家散开。一些过激的围观群众拿起自己的鞋子、袜子之类的物品朝依然哭泣的妇女身上扔去，方才的口号依旧喊道：“拒绝救人，死得其所！”公安民警企图控制带头的青年们但毫无作用，甚至差点起了冲突。

一个青年也拿一个高音喇叭对民警喊道：“他是罪犯死在里面就是报应，为什么要耗费人力物力去营救？”

民警回应：“他是一个罪犯，需要我们警方处理。营救方面也是我们警方和消防队应尽的责任，还有就算他死在这里我们也要找到尸体带回去，跟受害者们一个交代。”

双方就这样不断激烈的争辩，妇女依旧被旁边的群众用身边一切拿的动的物品扔去，救护车的护士看不下去拉着她先上车时，不知从何处冲进来一个小伙子跪在妇女面前大哭道：“妈妈我对不起你！”在场所有人又一次惊愕。

“儿子原来你没事啊！”

“天气太热了这里面又有好多蚊子，我就偷偷出来走走。楼倒塌以后我也在旁边观看，当我看到你为我这么拼命的求情，我内心受不了了，决定站出来自首不再让你受尽折磨。”观众还没反应过来，儿子和妈妈一起被民警带进车厢中，一系列千奇百怪形状的东西扔到了开动的警车上。消防官兵和医疗救护队也纷纷收工回去。一些人依然非常恼怒、一些人则是擦拭感动的泪水，围观群众逐渐散去的路上，周小寒从地上捡起一盒香烟打开抽着。问了旁边正闷头在打游戏的少年此刻的时间，已接近凌晨两点，如不出意外这群人中的大多数都会因此上班迟到。

楼下的大排档仍有几桌还在不断的划拳喝酒，刚才这么好看的精彩节目这群人竟然完全不感兴趣，实在让回来路上的人感到费解。周小寒已彻底没有睡意，他拿了冰镇啤酒坐在大排档的椅子上，回忆梦中一直出现那诡异场景。思来想去也总结不了所以然，秋风吹过带来了几分凉意，邻座的几位大叔已经醉倒在那里、并且鼾声如雷。亮着闪烁警灯的巡警队伍从街道飞过，他看着昏沉的夜空忽然摸了摸裤兜，不仅钥匙没带钱包也忘在床头柜上他连忙上楼，但幸运的是出来的着急房门并未关。

周小寒在这里呆的久了，吃饭偶尔忘带钱也不会被老板拦下，这就是相互熟悉的好处，唯一多年没能改掉的坏习惯仍是丢三落四。年长的同事告诉他，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他反问道：“该去怎么改正呢？”

同事说：“找个女朋友时刻监督着你，你就会慢慢在生活上变得细心。”

“那前提我还得先有个女朋友不是吗？”他说。

回过神来邻座的大叔们已醒来，从他们的神态上看，应该不是喝醉而是睡着了。直到大排档收摊关门他才上楼回去，刚躺在床上隔壁的情侣又不知为何吵起来，两个人在楼道从一头跑到另一头，一会儿听到暴躁如雷的怒骂声，一会儿又听到打架斗殴声。估计女的被打的不轻，撕心裂肺的喊叫求救声荡漾在整栋楼层。周小寒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突然不知哪个正义壮汉大喝一声：“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打女人，还下这么重的手。”我打我老婆，你管得着吗？”男子反驳道。

随后壮汉就几脚飞踹过去，男的在地上翻了个身撞到墙上。然后壮实指着他放了一句狠话：“我他妈最看不起你这种欺负女人的家伙，以后别打扰老子睡觉。”说完转身回屋时，又被鼻青脸肿的女人拉扯大喊：“你打我老公干嘛？你看把我老公都打晕了。”

“你他妈脑子不会被打傻了吧？什么玩意啊！”壮汉怒吼。

女人依然不依不饶要壮汉带他老公去医院检查，壮汉猛地抽手说了句：“他妈的原来是两个脑残、我去你妈的！”然后进屋关门。

女人赶紧走过去摸着眩晕的男子关切问道有没有事？被起身的男子一手挡开：“赶紧回去，别他妈在这丢人现眼。”次日一早两人就像过街老鼠似的悄悄离开这里，不知要搬到哪里去祸害人群。

周小寒也不到七点就被闹钟吵醒，因为暂时没有车开，只能早些起床匆忙赶到公司开会。大概是凌晨四点时候他才再次入睡，接着之前的梦境继续荒诞的傲游。

他被不断扑来的浪花打醒，环顾四周发现海水即将淹没这座孤独的岛屿，低头发现阿宽方才所待的地方只剩一副憔悴的白骨，从骨头色泽上来看这里的时间过了好久。他不也知道对方有没有完成组织派给的任务就这样悄然离去，也许对方可能只是一个没有实体的灵魂，回到了他所在的多维世界。想着想着脚下的潮水已是泛滥成灾，他下意识的轻轻一跳，感觉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伸手猛地一跳抓住了一层类似泥土的东西。两只手同时用力竟然爬上了掉落海岛之前的沼泽泥潭，只是此时已变成干枯的土地。他依此类推往上跳，最终到达梦境的开端——他站在山风吹拂的悬崖峭壁上，看着远处的亮光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他往后倒下九十度后，竟然发现这本是一条一望无际的石板路，并不是原先看到的悬崖。